第27章襄陽大戰
第27章襄陽大戰
果然，此時有一支快速移動的部隊從東北方向開過來。
張獻忠沒有太多理會敵人的增援，反正，這里的敵人夠多的了，再增加，對于敵人來說也就是錦上添花而已。
昨晚布置的策略簡明扼要，就那么回事，硬拼！在這里狹小的地方，沒什么計謀可用，拼的是勇氣、毅力和實力。運氣的事那就別異想天開了。
所以，昨晚最后的結束語，“拼了！”
第二天清晨，張獻忠精神抖擻地出現在城墻。他今天帶著養子張定國，親自領兵守城。
昨晚，第二批探子午夜回報，那支南下的騎兵突然失去了蹤影。管不了那么多，今天，不管出現什么情況，他們都將經受嚴峻的考驗。
張獻忠的安排是，他帶張定國守城，另一個養子張秀駐守右山，互為犄角。張秀這支隊伍除了拱守襄陽城往西北的交通要道以外，他們還準備時刻策應張獻忠的主力——張可旺指揮的那兩萬精兵。
張可旺帶領兩萬精兵，準備列陣決戰。
張獻忠看著遠處的旌旗，心頭是沉重的。本來，只要有李自成和羅汝才策應，他張獻忠三萬多精兵就足夠橫掃湖廣大地之用了，可是，現在朝廷主力全部壓在他一人身上，他不堪重負。今天，他面對的是熊燦的十萬大軍，今天聚集在正面戰場就有五萬多精銳。
這是熊燦少有的力作，其實他是孤注一擲了。他必須承擔張獻忠反出谷城的責任，張獻忠在他的眼皮底下重新造反，熊燦必須負責，所以，他沒有了退路，他不得不拼死之戰，把所有的血本都用上。熊燦知道，不斬張獻忠的人頭，崇禎皇帝就會斬他的頭。
除了左良玉部外，他另外三股大軍快速壓向襄陽城。
今天，他下了死令，攻下襄陽城，捉拿張獻忠。
來到陣前，他微微一驚，他沒想到張獻忠敢于在城外布陣，兩萬人馬。加上自己正面的五萬人馬，一共七萬大軍，少見的大戰。
熊燦三萬主陣，兩萬策應，他也擺開陣勢，在戰鼓催促下，大軍壓向襄陽城東。
很少見到的大決戰就要開始了。敵我雙方無不熱血沸騰。
熊燦不理解張獻忠怎么會做這種蠢事，把兩萬將士擺在城外等待屠殺。他朝左右幕僚笑了笑，“好戲啊，好戲！今天，只有大開殺戒了。”
眾人附和，說：“沒法子，張賊命該如此，那就殺吧！”
張獻忠也站在城墻上眺望著熊燦的大旗。他算計了很多種法子，沒上策，也沒策，只有這么一種下策。這種下策，與其說是策略，不如說是一場豪賭。
他只能來一次豪賭，被動守城必將土崩瓦解，他贏要贏個漂亮，輸就輸個干凈。最簡單的戰法是他最佳的戰法。他準備一賭輸贏。這是張獻忠的風格，也是他們商量了三天找到的最佳答案。
熊燦也愿意這樣，他也是一賭，因為他的退路絕對不比張獻忠好。崇禎皇帝已經把天牢打開了。
一通鼓起，兩軍向前；二鼓起，明軍進，張可旺射住陣腳；三鼓起，“殺！”“殺！”兩軍主將同時下令。
這一戰昏天黑地。驚天動地的砍殺和吼聲，襄陽城外就如地獄般的凝重。膠著，膠著，還是膠著。不過，膠著不會太久，張可旺的精銳不會讓戰局這么僵持下去，他們有能力掌控局面。
堅持和毅力很快就能見分曉了。張可旺已經斬殺了三名副將，數名偏將、游擊，其他死在他大刀之下的人，他沒有興趣數。擋我者，死！
總兵官蘇琦就在不遠處。
“殺！”張可旺低吼一聲，他的親將、親兵明白了，他們丟開廝殺的對手，直奔蘇琦大旗。
明軍陣腳散亂了。明軍在后撤。張可旺大刀之下，一顆人頭飛落，蘇總兵身首異處。
張獻忠微笑著，勝利在望。
兵敗如山倒，這一刻就要到了！張獻忠心里怦怦直跳，他很少有這樣的激動。一鼓作氣，大局可定。
可是，遠處的旗幟突然再次膠著起來。
張可旺再也沖不動那鐵墻一幫的大軍了。
熊燦的預備隊就是他自己的標營，全部是長戟、大斧，再就是重型鎧甲。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不能退半步，違令者斬！”
誓死不退！不退死，退也是死，不如不退。熊燦懷必死之心守住了陣腳。
熊燦不退，張可旺退了。熊燦沒追，兩軍再次對峙。
這是第一波。僅從斬獲來看，張可旺略占上風。但是，局勢卻更加明朗了，熊燦占了上風。
第二波引弓待發。張獻忠緊鎖眉頭。他想，今天唯一一次機會，一個可以扭轉戰局的機會已經消逝，現在還有機會嗎？他看不到希望。他不能責怪他的養子張可旺，他知道，他盡力了，一戰斬殺十幾員大將，古往今來能有幾人？他也知道，今天張可旺之所以功虧一簣，就因為有個懷必死之心的人擋在他的前面。熊燦，他知道崇禎在他背后舉起了刀。退一步，刀起頭落。
第二波，沒什么希望了，這一戰，將會是一場更加慘烈的消耗戰。
如果還有第三波的話，他們很可能就要棄城西進。
戰鼓再次響起。
張可旺橫刀立馬，似乎對鼓聲充耳不聞，他沒有指揮大軍向前，直到敵人第三通鼓起，他才躍馬向前，大聲喝道：“擊鼓！殺！”
他的人，排山倒海之勢沖入敵陣。
又是慘烈的。血光劍影，殺聲震天。
可是，沒有價值，只是為了殺戮而殺戮，張獻忠都不愿意再看下去了。
太慘烈了。
“大帥，敵陣后面！”有人驚呼。東面，熊燦的大軍旌旗散亂，似乎他們遇到強敵。
不錯，有一支生力軍突入明軍。
誰？都在問。
東面，只有羅汝才、老回回，他們來接應了？
“擊鼓！”張獻忠大喝。
張可旺人在陣不知遠處的情況，他突聞主將戰鼓，隨即又感到敵軍勁松，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殺！”不需遲疑，趁著此時敵陣松動，拼命向前，他想，也許這就是今天最后一絲希望了。
在這廣褒的戰場上，兩只猛虎，兩員戰將，一個往東殺，一個往西殺。
明末兩只猛虎在同一個戰場上相遇了，他們今天不是兩虎相搏，他們是合力殺敵。黑色的“李”字大旗快速向西鍥入，像一把尖刀插入敵陣。他們前進的速度很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這支并不很大的部隊呈尖刀狀，就插進了熊燦大陣的核心。
李來亨。
他的八百精銳從河南向西南方向猛攻，幾天功夫就打入了湖廣境內。
現在，李來亨的八百騎如入無人之境，殺進了熊燦的后軍、軍，他不糾纏局部殺敵，他帶動他的精銳騎兵目標就是穿透敵人的陣勢，攪亂陣腳。
熊燦再也無法不退了，因為，前面是張可旺，后來是李來亨，他腹背受敵。
兵敗如山倒。
這次，真的兵敗如山倒了。
張可旺看見了，他認出了李來亨，李來亨也認出了他，他們倆對面相望只是一瞬間，沒來得及招呼一聲，又湮滅在人海了。
張獻忠笑了，笑得很開心。李自成終于來策應了。
秋風掃落葉，張可旺他帶領兩萬精兵乘勝追擊，這一仗，他要讓明軍半年回不了神。
李來亨沒有幫助張可旺打掃戰場，他離開了戰場，他對殘兵敗將不感興趣，他揮師東進，再次進入河南境內。
李來亨再一次在河南大地上進行練兵，他飄忽不定的戰術，很長時間內，官兵不知道他們是誰，甚至，很多人壓根就不相信有這么一支部隊。
原來，李來亨離開商洛山快一個月了，他從端午過后不久突然出現在商州城下起，千里轉戰，漂忽不定，基本上可以說是一天一小戰，三天一個規模戰，但絕不打大戰，所有控制權全在他手里。他忽而豫東，忽而豫西，時而又豫北，時而又豫南。一股神秘的軍隊，快速、彪悍，有時驟然出現，有時又神秘失蹤，無跡可尋。所以，官兵至今也沒有弄清這是一股什么軍隊。
前幾天，他們就是尾隨熊燦而來，協助張獻忠擊破官兵的圍追就是此行的目的。目標已經實現，現在，他又一次出擊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