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重大部署

宋獻策的意思就是以洛陽為中心，建立伏牛山根據地，使得李自成有個穩固的后方。他從歷史上多次建都洛陽為依據說得頭頭是道。

說完，李自成轉過頭問李巖。

“林泉，你看，經營河南為根本，當從何處著手？”

李巖見李自成問，現在他不能不認真回答了。他略微沉思了片刻，說出了一番他思量已久的方略。

他說，洛陽號稱天下之中，西有函谷之險，東有虎牢之固。函谷關就在靈寶西邊，以一旅守函谷關就可以使陜西官兵不能出潼關向東。何況，崤山，函谷兩山對峙，地形險要，處處可以設伏，陜西的官兵就不足為慮了。虎牢關，在汜水境內，自古就是洛陽防守的東門戶，斷崖百丈，中間只有一條路可通，易守難攻。守住了虎牢關，就算是關上了洛陽的東大門。洛陽以北，是邙山，邙山之外是黃河，只要守住孟津，就隔斷了敵人北來之路。洛陽之南有龍門，地形險要，更別說越往南還有熊耳山和伏牛山，本就是天險，處處可設伏，處處可憑險阻敵。這樣，東南西北，洛陽好似在一個堡壘之中，穩妥得很，所以，洛陽作為我們今后的根本之地，是最佳的選擇之地。再者，攻克洛陽，與汝州、南陽連成一片，這樣，我們就立于不敗之地了。古人把爭天下比作逐鹿中原，我們只有穩據中原，那就等于天下已經一半在我們手中了。

李來亨輕輕點頭，心想，李巖說得很有水平。難怪，歷史上李自成兵敗北京之后，李自成擔心十八子應驗在李巖身上而殺了他，論才華，李巖確實有稱王天下的雄才大略，所以，李巖死得一點也不冤枉。

李巖說完，議事廳一片寂靜，都聽入迷了，他說得太好了。李自成還在回味李巖所論述的經營河南的方略。

現在，沒必要爭論了。宋獻策和李巖已經說得很透徹了。

看來，文人不能少，牛金星、宋獻策、李巖都是李自成帳下的文臣了。

“林泉，目前，你說應該采取什么策略？”李自成記得剛才李巖先前有話沒說，現在有必要問問。

李巖說：“靜觀其變。朝廷肯定會有動作，并且是大動作。看朝庭的部署，希望他們專門對付張獻忠，等他們打得精疲力竭之時，我們突然舉起大旗，攻城掠地，就可以勢不可擋，橫掃河南，山東，河北和北京了。”

好狠毒的計策。

“高！”牛金星喝彩。

接著，有幾個人喝起彩來，“好啊！”

李自成笑了笑，等沒人在說什么了，他做出了結論。

一是任命李巖為高級政務參贊。協助牛金星治理地方事務，打牢河南根據地的基礎，讓人民安居樂業。其次，二是目前靜觀朝廷部署，適時出擊洛陽，打造以洛陽為中心的伏牛山根據地。

三是軍事籌劃以總哨劉宗敏和宋獻策為主，最后由李自成定奪。

四是準備招收饑民和十三家義軍，擴軍五十萬。此項工作由李巖具體籌劃。

紫禁城。

洪承疇跪在崇禎面前。

崇禎聽到楊嗣昌服毒自盡，惱怒之余，也不免悲傷流淚。楊嗣昌和洪承疇是他的左膀右臂，今天一個走了，只剩得一個洪承疇，今后他依靠誰呢？

“北方，滿人蠢蠢欲動，南下之勢越來越明顯。國內，張獻忠竟殺我郡王和手足大臣，可恨至極。幸虧李自成至今沒有音信，要不這局面怎么收拾？洪承疇，北方局勢危急，你領兵出關。國內，你看誰能督師？”崇禎皇帝對戰戰兢兢的洪承疇說。

“回皇上，臣克日北上出關，我五十萬大軍必將和東虜決一死戰，不克東虜誓不回朝。至于國內，臣思量已久，只有孫傳庭才堪此重任，其他人，臣一時想不出何人能擔此重擔了。”

洪承疇語氣很沉重。他也知道，自從楊嗣昌死后，再沒一個能駕馭各路總兵、巡撫的人了，相比之下，唯有這個孫傳庭基本上還能擔當此任。他也知道，此時推薦孫傳庭不是好事，他們有師生之誼，楊嗣昌尚且沒命了，孫傳庭也難免不會因此得禍。但是，國難當頭，他不去誰去？再說，就是他自己，這次出關，是否能夠回來，希望也是十分渺茫。

崇禎皇帝是個很難認錯的人，上次降罪孫傳庭，他本沒有再打算啟用他的計劃了，但是，事情已經這樣，除他之外，他確實沒人可用，想來想去，還是降旨，封孫傳庭督師。

孫傳庭接到圣旨，心里長嘆一聲，又輪到自己了。不過，他很快又想，事情也許不會那么壞，張獻忠雖有攻陷襄陽之能，但是，力量終究不大，要剿滅他也不是沒有希望的。

洪承疇把孫傳庭請了過去。

“傳庭，我雖在皇帝面前推薦你，但我不是為了抬舉你。現在，國家外憂內患，沒可用之才了啊。人才枯竭；錢糧，連軍餉也沒法籌備；指揮系統，各總兵驕橫跋扈，極難統領。唉，大明江山岌岌可危啊。我推薦你，你別怪為師的，為國盡忠，是我們的本分。我這次出關，雖說領兵五十萬，可是，十幾個總兵官，有幾個是心腹？我心里也沒期盼一鼓作氣消滅東虜，能夠延緩他們內侵就不錯了。唉，怕只怕，國家這點本錢，關外一戰，損失殆盡，我就只有走楊嗣昌的老路了。”洪承疇說得凄涼。

孫傳庭感謝了一陣洪承疇，又安慰了一陣，兩個。

洪承疇出兵關外和孫傳庭率兵南下的消息迅速傳到了李自成和張獻忠的大營。

“老九，我們韜光養晦是對的。雖然朝廷已經無力回天，但回光返照的力量還是強大的。這次孫傳庭這次出山是孤注一擲了，他可以調動的兵力有湖廣、河南、山東、安徽、陜西、山西、河北七省之兵。如果他來個總動員，數十萬兵力還是能夠集中起來的。這次，張獻忠這八大王，可別被他大卸八大塊就好。”李來亨對老九說。

老九笑了笑，算是回答了李來亨。但是，老九有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張文秀怎么沒有表現出該有的才能？他應該知道李自成進了河南，他也應該知道張獻忠一人承受官兵的壓力是下策，他為什么讓張獻忠暴露在官兵的火力之下？

這是一個難解的謎。

李來亨也想過這個問題。他有時想著想著還出冷汗，難道張文秀的目光放在了攻克北京之后那個時候去了？

如果是那樣，那么，張文秀就太可怕了。

張文秀是不是計劃讓李自成去攻克北京？讓李自成承受滿族人的攻擊？然后，他們再從滿族人手里奪回江山？

不可能想得這么遠吧？

李來亨不敢這么想下去，太不可思議了。

但是，為什么張文秀現在的表現這么低能，僅僅是因為兄弟之爭？

湖北房縣，張獻忠正和幾個部下喝著烈酒。

徐以顯正在介紹軍情。

孫傳庭調集五個總兵官，準備對張獻忠、羅汝才、老回回等部，他采取步步為營的策略，緊縮包圍圈，迫使他們集中在房縣、均縣一帶聚殲。這是他們上次圍剿李自成的策略。那次是成功的。

參加圍攻的總兵力有十萬，其中攻擊部隊為三萬，其他七萬圍而不攻。這樣，就使得張獻忠不能打運動戰了。

這一著很厲害。張獻忠處在房縣有種壓迫感。

這次的主力仍然是左良玉。

“可旺，左良玉太可恨了，能夠把他宰了嗎？”張獻忠想起左良玉就咬牙。

“大帥，下次見面，我一定殺了他。”張可旺說。

張文秀輕蔑地一笑。心想，你想殺他就能殺？左良玉是誰？明朝少有的名將。

“軍師，你安排作戰計劃吧。”張獻忠說。

“好的，我把計劃說一遍。”徐以顯說。他攤開地圖，指著地圖安排計劃。

青峰寨，是第一個緊要的要塞。孫傳庭必用重兵攻擊。張定國，領兩千步兵鎮守。不得出擊。謹記，那里只堅守，不出擊。

馬橋，白旺，領一千兵西坡也是個重要要塞，張文秀，領一千人馬堅守。

這三處就是孫傳庭進剿的必經之路，守住了，老營就平安無事。守不住，我們就只好進神農架了。

他停了停，轉過頭，對張可旺說：“張可旺，你領三千精兵出保康、南漳，威脅荊門。荊門守兵不多，你們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別強攻，你們的目的是攻城打援，雙河鎮是一個很好打伏擊的地方，那里是孫傳庭南援必經之路，那里，你們盡量多殲滅一些敵人，最好擊垮一支追剿部隊。這樣，我們就能各個擊破了。”

接著，他又總結說，此次任務十分艱巨，每個人的擔子都會很重，而張可旺，是一支突出外圍的主力，打的好不好，決定能不能站住腳的根本。所以，這一仗，關鍵之人就是張可旺了。

布置完任務，張獻忠又問：“李自成還沒消息？”他的眼睛望著徐以顯，眼角卻瞟著張文秀。

徐以顯說沒有李自成的消息。

“文秀，你也認為李自成就這么消失了？”

張文秀說：“沒有，不過，據我所知，上次襄陽之戰就有李自成部將李來亨的功勞。我們這次對抗孫傳庭，我想他們也會來幫忙的。”

“真的？”張獻忠問。

“他們可不會安什么好心。幫助我們是真心的，幫我們的目的卻不一定是好心。”張文秀說。

“他。”張獻忠罵了一句。

李來亨知道了張獻忠的軍事部署，也知道他們對李來亨會來援之事知道得清清楚楚。

李來亨笑了，“老九，我們去南邊再去玩玩？”

老九也笑了，“南邊必須去的。打張獻忠的旗號。不過，有個重要情報剛才才到，洪承疇才出關，有一支精銳的滿族騎兵滲透到了山東。我估計，崇禎皇帝又可能會急于招洪承疇回援，我們是不是幫助崇禎皇帝一個忙？”

是呀，洪承疇如果回關內，滿族就可能大規模進關，那么，滿清就會把錦州擊破，整個關外就全部被他們占領，對滿清的戰略態勢基本上就處于劣勢了。滿清就此進入一個大發展期，用不了多久就會大規模進關。洪承疇不能回，山東的滿人必須有人把他們趕走。

這任務，李來亨想，只有自己完成了。

兩個任務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