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進入九宮山

多爾袞已經注意到了，山東有一支超強的部隊在活動。////他不得不準備向山東發起攻擊。

這一次，他必須自己領隊了。阿濟格在追擊李自成，不能讓他功敗垂成。多鐸和李過打成交織，一時間沒法脫身。

所以，攻擊山東的這支部隊他得自己領兵了。

可是，等他做好準備出擊時，一份情報讓他猶豫了。

山東，是李來亨的部隊，現在越打越多。在他攻打亳州和徐州時，他只有一萬多人，可是，攻下山東濟州之后，他的兵力驟然增加到近五萬了。原明朝軍隊都紛紛投靠李來亨。

這只是多爾袞猶豫的第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也令他糾結。河南伏牛山一帶，一支強大的軍隊正準備分兵進攻陜西。那邊的人數據說有十五萬之多。

多爾袞苦惱不已。

他不準備召回阿濟格，也不能讓多鐸回撤。他在等候李自成被殲滅的消息。

李自成終于到了伏虎山中。

布置好崗哨以后，張鼐來到李自成中軍營。

宋獻策向李自成介紹說，高一功繼續往南走，以引開視線；劉芳亮往東南前進，作為另一支疑兵；袁宗第在往西南進發，明天就能過江，他們也亮著中軍旗號。三支疑兵布置下去了，按理，阿濟格應該不知道哪一支是他們要真正的追擊部隊了。

阿濟格不顧一切的追擊就是要追殺李自成，所以宋獻策和幾位大將商量，總共分成了四支隊伍。這樣，就把暴露李自成的機會變成了四分之一。當然，經過這么一路的戰斗、潰散，現在跟在李自成后面的人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

人數是少了點。沒辦法，人多了目標大，行動起來也很遲緩，供給更困難。所以，這四支隊伍中，反倒是李自成的隊伍是最小的。

“張鼐，你布置好了警戒，去休息一下吧。這幾天已經都精疲力竭了，在這里，軍師，我們可以休息兩三天吧？”李自成問。

“我們的計劃是在這里休息三天。一是補充糧食；二是休息一下，恢復力；三是考慮下一步的行動；四是要摸清一些敵人的情況。所以，我們得在這里休整三天。”宋獻策回答。

張鼐說：“皇上，軍師，我擔心敵人沒有完全被甩掉，萬一跟上來就麻煩了。”

“呵呵，萬一的情況實在是太多了。戰爭哪能沒有風險呢？你布置好了警戒就抓緊時間休息吧。整個中軍的安危就全靠你了。”李自成難得有一絲微笑。

在伏虎山的第一夜大家吃了一頓飽飯，吳汝義弄了幾頭豬和幾頭黃牛，還有一群雞鴨，他們美美地吃了一頓。李強自從李雙喜被害以后就變得沉默寡語了，他總是默默李自成的幾位夫人，高夫人，也就是高皇后從陜西出來時就沒有走同一條路，他從漢中走，進了川東，在那邊收攏部隊，準備沿長江東進進湖南湖北支援李自成。其他幾位夫人都散了，只留下李來亨派人從伏牛山送來的竇美怡。李自成想，這個女人看來也不能再跟著顛沛流離了，找個大戶人家寄養一些時候，等站穩了腳跟以后再來接她。想到這兒，李自成深情地看著這位滿臉憔悴美人兒，心里被揪得很緊，一陣陣發痛。沒法子，明天就得想法子把你留下來了，至于是死是活，那就由著給老天決定吧。

想到明天就要和她分離，李自成輕輕扳過她的身子，都很累了，但竇美怡見李自成扳過她的身子來，以為他想溫存溫存，她趕緊往他懷里拱，親著他的胸脯。

李自成也撫摸著竇美怡的肌膚，很快，兩人的激情被激發起來了，竇美怡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衣褲脫了，趴在李自成身上大動起來。

這一陣疾風暴雨式的親熱，釋放了這些天來壓抑已久的郁悶心情。李自成暗暗想，一定要努力，在南邊站穩腳，然后北伐，把韃子趕出中國。

想著想著，他們沉沉地睡去。

一隊騎兵在樹林里悄悄下馬，大約一千五百多人的部隊手持彎刀，漸漸接近張鼐的警戒線。

太疲勞了，張鼐布置的警戒人員也抱著長槍睡著了。

除了蟲鳴，就是偶然的樹枝折斷聲。

伏在地上的兵將突然有幾個人突起，他們在幾秒鐘之內就突到警戒人員的身邊，寒光一閃，警戒人員在睡夢中就沒再來得及醒了。

張鼐的外圍警戒已經被清兵撕開了一個口子，大量的清兵已經滲透進了李自成的核心。他們雖然人數稍少，但勝局已經明了。

他們沒有急于動手。他們在尋找李自成的帳篷。

張鼐睡得很香。突然，他見李雙喜進來了，渾身是血，“張鼐，你怎么還在這里睡？敵人都進來了！”

張鼐一翻身，原來是一個夢。他心跳仍然很快，心想，這是第一次在夢中遇見李雙喜，不會是他來報信吧？想到這里，他不由自主地凝神靜聽。

“來人！敵人來了！”張鼐聽見了腳步聲，不是幾個人的，而是很多很多人的腳步聲。

親兵醒了，所有的人都醒了。

“殺！”清兵見已經被發現，沒必要再隱蔽了。

張鼐部隊的倉促應戰，結果是注定的。

兩個時辰后，李自成終于脫離的戰場。李強身上的血還在泊泊地流著，他在李自成的另一個親兵的幫助下包扎傷口。“竇娘娘沒有跑出來么？”李自成問。

負責竇美怡的一個小隊士兵沒有一個跟上來了，他們全部陣亡。李自成的一個親兵說，“竇娘娘被親兵捉去了。”

李自成眼中突然兇光畢露，“她被活捉了？”

另一位親兵趕緊說：“竇娘娘沒有被活捉，她被亂軍砍死了。”

李自成怔住了。

就在這時，張鼐領著幾十個兵往這邊逃來，顯然，他已經受傷。

“快，你們去接下他。”李強對身邊的人說。

“快走，敵人追過來了，頂不住了。”張鼐急促地說著。

李自成從痛苦中回過神，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就剩下六七百。當然，這六七百人都是大浪淘沙剩下的，都是精銳之兵了。

“前面的高山是哪里？”李自成問。

“九宮山。”

宋獻策說。

李來亨在山東雖然在軍事取得節節勝利，他已經占領了濟南，很快，他的劍鋒就要直指京津地區，但是，他的心情糟透了。

他內心有種內疚，李自成就要消失，李來亨心里是痛楚的。雖然他知道這是沒法改變的現實，但是，他覺得還是很難受。

他不會往九宮山去嗎？。

看著前面的大山，李自成耳朵里想起了李來亨的聲音。“皇上，在危急之時，請記著，千萬不要去九宮山，有個地方，叫石門的地方，那里有個寺廟，夾山寺……”

李自成有這難以形容的糾結感，他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軍師，九宮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九宮山是可以屯兵的地方，易守難攻。”宋獻策說。

“啊？”李自成驚訝地問：“那我們可不可以在這里屯兵呢？”

宋獻策說：“皇上，九宮山按易理來說，這名字就是一個很吉利的地方。九宮，九為至尊，宮就不要說了。皇上在九宮山屯兵，那當然是十分吉利的事情。”

“哦？”李自成再一次疑惑起來，為什么李來亨反復說不能去九宮山呢？他過去沒對任何人說，今天他不得不對宋獻策說起了這事。

“有這事？”宋獻策也疑惑了，他一直對李來亨很敬佩，他也感覺到了李來亨有種怪異的地方，說不出是什么，但是，這小子似乎有種先知先覺的味兒。“皇上，這么說，我們就不得不謹慎，李來亨一慣能言必中，所以，他的話寧愿信他，也不能輕易否定。我們過去做過的很多事，李來亨都說準了。”

“是呀。可惜，這小子不在身邊。要是他在身邊，我們可能不會落得今天這地步。軍師啊，還有一個人，我一直后悔，我對不起李巖，“過去的事就別提了，誰能先知先覺？誰又是圣賢？很多事都是過后才能知道的啊。皇上，我們去九宮山，還是過江呢？”宋獻策說。

李自成正猶豫之際，突然，后面殺聲震天，大隊敵人追殺過來了，李自成粗略估計，敵人估計是一千人左右。

“張鼐，你帶五百人阻擊。”李自成喝道。

張鼐沒有多說，長槍一指，策馬向前，他身后是李自成親營的精銳。

李自成沒有急于后撤，他相信，他親營的五百人對付敵人的一千人，應該不是問題，他們曾經是常勝之師，沒打過敗仗，他們能以一敵十。

可是，這世界似乎變了，變得很陌生。他的昔日精銳，今天沖進敵陣以后很快就變得軟弱得很。

張鼐殺了第一個將軍以后，三名敵將朝他殺來。張鼐的長槍刺進對方身體之后，另一個敵將的大刀深深地砍進了張鼐的腰部。他倒下馬來。

李自成看見敵將下馬割下了張鼐的頭。

“不！皇上，你不能去！”李強緊緊拉住李自成的韁繩，他不能讓李自成沖鋒陷陣。李自成滿腔怒火簡直就要是自己炸開了，他要去為張鼐報仇。

敵人越過了阻擊部隊，他們朝李自成殺來。

“快！快保護皇上撤退！”宋獻策喊道。

李自成被人簇擁著往后撤。

“救我！救我！”后面傳來了凄厲的呼救聲，宋獻策被敵人用長槍刺進腹部，由于他人矮體輕，那位敵將用槍把他舉在空中。

李自成看著宋獻策這慘樣，怒火幾乎要把他燒焦了。

宋獻策凄厲的慘叫聲離李自成越來越遠。李自成身不由己地被他的護衛連推帶拖，快速地往深山里走。

宋獻策的慘叫聲漸漸聽不見了。他死了吧？（注：后來，江湖上傳說，宋獻策并沒有死，當地人得知他是李自成的軍師時，他們幫他治好了傷，他們勸他投降，可是，宋獻策沒有投降清兵，在一個漆黑的夜晚，關押他的牢房來了一小隊人馬，殺了監獄的看護，還燒了襄陽清兵的糧草，他們就出了宋獻策。再后來，北京象牙胡同有個矮小的算命先生，他一直活到一百歲才無疾而終。至于是不是宋獻策，沒有人考證。）。

李自成不得不進了九宮山。

現在，他只有二十來個衛士了。剛才敵人幾次攻擊，他的人沒有被活捉的，全部戰死了。

李強也死了。

他死得很壯烈，他在殺死兩員敵將之后，被敵人砍掉了兩條腿，又砍掉了兩條胳膊，最后鮮血留盡而死。

他的死，給李自成換來了寶貴的一刻鐘。李自成翻過山頭。

第七天，李自成來到一個山莊。

一個多好的地方！三面高山環抱，兩條溪水在山莊兩側流過，山莊的正面是一片寬闊的碧綠湖水。

要是在這里頤養天年，那也是人生的一大福氣。

不對，今年才三十九歲，就想什么頤養天年的事，還早著呢。現在該做的事是怎樣立穩腳跟，收集殘部，東山再起。

就在這里立足怎么樣？他環顧了一些護衛親兵，二十多個人，能夠拿下這個山莊嗎？

當然，一個山莊沒問題。如果李自成把他的兵馬全部收集起來的話，高夫人、高一功、劉芳亮、袁宗第、李過等都還有相當的實力，把殘兵都加起來，他還有十萬兵力。

現在，不可能很快把他們收集攏來，他們散在湖北、江西、四川等地，既要和清兵作戰，又要防備南明的吞并，所以，李自成暫時只能孤軍奮戰了。

好，現在就憑這二十多人起家吧。把眼前這個山莊控制下來。

就在李自成在九宮山準備行動時，山莊里的人也在看著山莊口的那隊人馬。

這個山莊都是程姓，其中，一個叫程九百的中年男子被通州人成為九宮山中第一虎，驍勇善戰，對付土匪很有一套。這里叫程家莊，他們有自己的武裝，對付土匪，也對付搶劫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