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號9086]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進退之間
遠處的天邊一點一點亮起來,楊文軒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大半個時辰后體力開始慢慢的回到體中,楊文軒對攙扶自己的瘟神小鬼道謝過后已經能自己走路了。
剛才殺聲震天不知道有沒有被其他人看見,所以眾人不敢走大路專揀了那些平時無人涉足的地方潛行。
“將軍,接下來怎么辦?”離河邊不遠的灌木中掌柜的一面戒備四周,一面請示道。
楊文軒使勁地搖搖頭,把用力過度帶來的眩暈感再次驅逐后勉強笑道:“這里的地形你比我熟悉,論經驗豐富也非掌柜的莫屬,下面怎么辦,還是掌柜的說了算。”
“將軍過獎了。”掌柜的看看小鬼幾人又看看楊文軒:“現在我們人人帶傷,恐怕就是過了河也不能把東西安全的帶回來。”
楊文軒在亮出身份時就已經考慮清楚后果,從進入河岸開始幾人也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現在也沒有必要再欺瞞他們:“其實這次的任務不是你知道的那樣。自從你們被遼軍放出的大水沖散遼軍分兵進攻開封城后,開封,河間和我們兩浙府軍的聯系就已經中斷,被遼國大軍圍困在河間的龐稽并不知道我們已經收攏了十幾萬兵士準備救城,肖將軍怕河間府內的將士以為自己是在孤軍奮戰斗志全消無奈下獻城自保使形式更加不利于我軍,這才下令要我偷偷潛入河間府送上最新的情報。在此之前,我還只是一個七品裨將,為了不讓河間輕瞧才暫領了一個偏將銜。”
眾人恍然大悟。
楊文軒歉意的說道:“之所以隱瞞你們。一是因為這次的事情不宜大張旗鼓,二是因為…………。”
馬面恨恨地苦笑道:“二是因為你只需要我們帶路到河間,然后就會找機會丟下我們獨自進去。因為我們只是棄子而已。”
聽到這個解釋,眾人面帶憤慨。
小鬼想想后,疑惑地看著楊文軒氣憤問道:“那楊將軍為何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們實情,大家一起悄悄進去?”
掌柜的搖搖頭為楊文軒解釋道:“這事情也不能怪楊將軍,上面這么做是有道理的。雖然我們不知道詳情,但用膝蓋想也知道河間府現在恐怕已經被遼軍圍了個水泄不通,想要全部進去的話目標太大,倒不如只讓楊將軍一個人憑借敏捷身手獨自行動,關鍵是要找熟悉地形的人把他帶到河間城外。而我們就是這個人。”
牛頭冷笑一聲,接著道:“上面是怕一開始我們就知道這次是去送死而臨陣脫逃,而且這樣做的話,楊將軍拍拍屁股一走我們只會認為他是被遼軍殺了或者迷了路,到時候就算我們被遼軍抓住也不可能泄露了他的行蹤。哼,真是好計謀!”
瘟神斜眼看著楊文軒,口中卻問道:“掌柜的,你說真要告訴我們實情,我們還會不會來。”
掌柜的想了想下意識地說:“會,要是知道這次是為了河間的話,至少我會。”
小鬼咬牙嘀咕道:“本來以為換了將軍會好點,誰知道天下烏鴉一般黑。誰不是爹生娘養的。“幾人一唱一和,把楊文軒弄了個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掌柜的回過神來嘆氣說道:“其實這一次上面也不是沒有愧疚之心的,參將大人告訴我,只要我們能活著回去,我至少可以升牙將,而你們也各有賞賜。”
“真的?”幾個人臉色稍好一點,其實他們心中都知道大家立功無數,只是要升遷的話還差這臨門一腳。
楊文軒見幾人的怨恨變小了,這才開口道:“這一趟河間我是非去不可的,如果此時河間被破,則開封門戶大開!遼軍只要留下少數人防守后路就可以毫無顧忌地直入中原!唉,到時候一定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話鋒一轉,他又道:“只要我把消息帶到,河間府的士兵百姓就有了希望。河間府城高墻厚糧食充足,士氣高漲下想來遼軍一時也攻不進去,到時候我們大軍殺到自然可以解了這次邊關危機。甚至可以對正在進攻開封的軍隊形成圍堵!”看看幾人:“就像掌柜的說的那樣,大家已經有傷在身,如果你們現在不愿意去的話…………。”楊文軒把手伸進懷中:“拿著我的令牌回去,就不會有麻煩了。”
掌柜的幾人陷入楊文軒剛剛經歷過的兩難之中。再往前行,九死一生。就此離去,楊文軒不熟悉這里的地形能躲過遼軍的斥侯嗎?
楊文軒笑著說道:“其實我們剛一出營,你們的調令就已經送到了參將手中,除了掌柜的已經是牙將外,各位現在都已經是百人長了。”
“你騙人!”牛頭馬面從灌木中站起來含怒斥道。
掌柜的嚇了一跳,連忙跳起把他們重新拉著蹲下:“不要命了。”左右看看,好在這時沒有遼軍經過。
楊文軒呼了口氣,面色一沉:“你們可是想說自己是戴罪充軍,無升遷可能?”
牛頭摸摸臉頰上刺字出言道:“不錯!大宋律令規定,戴罪充軍者不可憑借軍工升遷亦無糧餉俸祿……。”
楊文軒點頭道:“不錯,但那是一般情況下,這次于往不同。肖將軍早有定奪。”
“肖將軍!!”幾人瞪大雙眼,發出驚呼。
“不錯。”楊文軒再次點頭道:“其實這次的行動命令,是肖將軍親自簽署謀劃的。你們幾人也是千挑萬選才確定的。牛頭馬面兩個兄弟不畏強權當街擊殺強搶民女的縣官一事,肖將軍異常敬佩贊不絕口。”
牛頭馬面連忙抱拳賠禮道:“屬下一時沖動魯莽惹禍,若不是鄉親們仗義相護恐怕早就被那個狗官收買的衙役害死在來邊關的路上了,敬佩什么的絕不敢當。剛才差點又誤會了將軍,還望恕罪!”
楊文軒笑道:“那叫血性,不叫魯莽。這是肖將軍說的。至于剛才的事情,也不怪你們。好了,你們快走吧。”
“不。我們不走。”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既然已經知道是肖將軍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到我們手上,我們絕不能讓他失望。”掌柜的堅定說道。
牛頭馬面互望一眼大聲說道:“肖將軍看得起我們這戴罪之身,也不枉我們來了回人世間了。”兩人本都是血性漢子但自從犯事連累家中后,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今天終于重新確定了自身價值。
小鬼嘿嘿一笑:“聽說兩浙府的傷員們都是些小娘子在細心照看,這次回去正好可以去那里住幾天。”
瘟神替掌柜的踢他一腳:“到時候別讓肖將軍笑話了,丟弟兄們的臉面。”他雖然裝作平靜,但已經激動得發紅的黃臉卻出賣了他得內心想法。
對于進退一事眾人再無顧慮。
楊文軒笑了笑,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好,我們出發。到時候一起去傷兵營吃幾天特供,不怕告訴你們,我跟負責守衛那里的參將很要好,傷兵營那個女兵最漂亮,他自然知道。不過,不許亂來就是了。肖將軍可是規定過誰要敢故意調戲那里的女兵大夫們,仗五十,再犯,殺無赦!情節嚴重者,叛賊論處!”
小鬼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楊文軒哈哈一笑:“別怕,小孩子除外。”
眾人一陣壓抑大笑。
第十一章毒梟將軍
在兩輛全副武裝的吉普車監視下,電瓶車開到了一處草地前,一個筆直站在這里的泰國少校努了努嘴,吉普車上的士兵跳下來把陳耀南等圍在中間,其中兩人槍反背在背上后開始對眾人搜身。連女秘書都沒有逃過此劫。
哈特微笑著在對方搜身前抽出了兩把別在腋下的手槍。
搜身完畢之后,泰國少校開口說:“韓先生,部長先生正在高爾夫球場等你,不過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女秘書把話翻譯之后,韓云輕輕笑道:“足夠了,請帶路。”
隨著少校,眾人走進草地。這一次士兵們沒有跟來。
“我不喜歡被人用瞄準器對準腦袋的感覺。”哈特嘀咕了一句。
陳耀南看了一眼遠方的一株大樹:“你是說那個躲在樹枝中的人嗎?”
“陳,你的眼睛太好了吧。”哈特驚呼道。走在前面的泰國少校皺了皺眉。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裝作聽不懂中國話。
走過草地,眾人來到一個休息用的小平臺上,少校指著白色的椅子說道:“韓先生請坐,部長先生馬上就到了。”
韓云點頭坐下,哈特和陳耀南放下手中的箱子站在一邊,哈特下意識的四處觀望一下,記清楚幾個重要地點。
“哈哈哈,韓先生你好啊。”過了差不多兩分鐘之后,一個穿著花襯衫的胖子走上平臺。
“索沃提卡,部長先生,你好。”韓云站起來雙掌合十。
“哈哈……坐,坐。”胖子笑坐下哈哈的說道。
“部長先生……。”這短短的幾分鐘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得來的。時間有限,韓云不敢浪費:“我這一次來是為了新泰公司被凍結的資金,希望部長先生可以幫忙。”
胖子用桌上的茶具倒了兩杯茶,接著把其中一杯推到韓云的身前:“韓先生,請用茶。”
“謝謝。”韓云把茶放到一邊后轉頭說道:“阿南,哈特,把箱子里的東西倒在地上。”
兩人互望一眼,接著打開箱子在半空中翻轉過來,嘩啦啦,一疊疊的美元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胖子眼皮跳了跳,喝茶慢慢說道:“韓先生你什么意思?賄賂官員?其實這件事我雖然知道,但并不清楚。”
秘書連忙翻譯。
韓云笑了笑:“貴國現在正是經濟發展得最快的時期,其中一大半的成績是大量的外資涌入。”
胖子看了眼韓云:“這一點似乎不需要韓先生說明。”
韓云搖頭說道:“部長先生,我認為貴國既然想要全力的發展經濟,那么對外來資產的保護就必須要更為重視,否則以后恐怕沒有那個國家的商人敢在這里做生意了。”
“韓先生。”胖子把手放在坐上:“你這是在威脅嗎?就憑這一點和地上的東西,我就可以抓你。”
“不。”韓云再次搖頭:“我這是在請求,請求貴國的政府給我這些商人以適當的保護,而不是打壓。我韓云很喜歡交朋友的,特別是象部長先生這種有權利的朋友,如果部長先生能解凍新泰公司的資金,那我將會感激不盡。當然,除了地上的這些。”
胖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站起說道:“好,有膽量。韓先生的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地上的錢不算多,但韓先生還是第一次以這種形式來表達誠意,唉,現在的人談事情就是支票來,支票去,好久沒有見到過這么多的現金了。我喜歡你做事的風格,很像我…………哈哈哈。”
“謝謝部長先生……。”韓云彎腰說道,陳耀南分明看到了他隱藏在發鬢里的汗水。
“陳經理嗎,我們的資金解凍了,馬上把它們轉移。”坐到車上之后,韓云立刻打開電話說道。
關上電話之后,韓云靠在座位上呼了口氣:“有商業部的介入,銀行不敢再凍結我們的資金,公司也就沒事了。剩下來的,就是把人救出來。”
哈特十分佩服這個韓先生,資金被凍結他不是找銀行,而是不惜代價直接找商業部長,這樣一來雖然很可能會失敗,但一旦成功就不僅能解決問題,還能多一條寬敞的路走。不過,作為保鏢他還是不得不提醒道:“韓先生,公司雖然已經沒問題了但您卻更加危險,泰楝幫不會忍氣吞聲地。我看您還是應該早一些離開泰國,躲開泰楝幫的報復。至于救人的事情,我想泰國警方會處理的。”
“哈特。”韓云坐起來說道:“被綁架的人雖然只是我公司的一個財務經理,但他以前卻為我擋過刀,如果不把他救回來,我是不會離開泰國的。失去資金和項目,會讓董事會和洪興對我發起責難,但失去這個兄弟,會讓我自己無法原諒自己。今天晚上我要去湄南河岸邊的金佛寺拜會一個人,你幫我安排一下。”
“是,韓先生。”
吃過午飯以后,韓云和秘書進到了一邊的房間內工作,陳耀南則坐到陽臺上看著酒店遠處的風景。
“把它戴上吧。”哈特拿著一個通話器走過來坐下說道。
陳耀南收回目光,哈特的意思很明確,我們接受你成為行動的一員了,但陳耀南笑笑:“算了,我聽不懂英文。”
哈特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這個保鏢真的很不稱職,不僅不會用槍,還不會英語。不知道韓先生怎么會找上你。”
陳耀南自己也笑了:“可能韓先生這時候正在房間里后悔莫及吧。希望他不會一氣之下把我扔在這里才好,老實說,我現在身上一分錢也沒有。”
“哈哈哈,陳,你太有意思了。”
“什么事情這么高興?”韓云換了一套休閑的服飾走出來說道。秘書跟在身后。
“韓先生…………。”兩人站了起來。
韓云點了點頭:“事情有些棘手,泰楝幫并沒有放人,而是警告我們公司馬上離開泰國,把項目交給出來。我必須馬上去見那個人。吳秘書,暫時你不用跟著我們,告訴陳經理,幫我們約定三天內所有時段飛往香港的機票。”………………。
湄南河岸邊的寺廟便布,隨處可見巍峨的佛塔,紅頂的寺院,紅、綠、黃相間的泰式魚脊形屋頂的廟宇。其中以金碧輝煌的大王宮、餾金溢彩的玉佛寺、莊嚴肅穆的臥佛寺、充滿神奇傳說的金佛寺、雄偉壯觀的鄭王廟最為著名。
眾人的車隊來到金佛寺時已經差不多到了晚課的時候,金佛寺前信徒無數,寺內更是香煙裊裊,鐘聲悠悠,磬聲清脆動聽,誦經之聲梵唱佛號不絕于耳。
下了車之后一個早已經站在山門前等待的小沙彌走上來問道:“可是香港來的韓先生?”他用的是漢語。
韓云點了點頭。
小沙彌垂目合十雙掌:“寺廟清靜地,請韓先生的隨從在此等待,我家師傅正在相侯。”
韓云對正在對他搖頭的哈特說道:“這里十分安全,哈特先生放心。小南,陪我進去。”
“韓先生,請你快一點出來,現在你在一個地方呆得越久,就越是危險…………。”哈特提醒道,但韓云已經帶著陳耀南跟在小和尚身后走進了廟里。
“休息一下。”下達了命令之后哈特從懷里摸出煙靠在車上點燃狠吸一口。
跨過九十九級臺階,小沙彌把兩人帶到了一處清雅的小院中,一個中年和尚正坐在小院里的唯一的一株菩提樹下誦經念佛,身旁香爐手邊木魚具是純金打造。
“將軍,蔣先生讓我向先生問號。”韓云合十手掌說道。
“這里沒有將軍,只有蕙心,兩位坐。“和尚睜開眼睛指著身前的蒲團說道。
兩人盤膝坐下,陳耀南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和尚有只眼睛是假的。而且此人一定練過武功,行動間依稀可以看見以前的威風氣勢。
“蕙心大師,蔣先生說如果我在泰國有什么麻煩,可以到這里來找大師幫忙。”韓云試探著說。
蕙心垂首念了句佛號:“本來我已經皈依佛門,不再過問其他事情,但以前蔣先生曾經有恩與我……好,你說吧。”
韓云連忙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這個老和尚。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吧。”老和尚閉起眼睛開始念經,不再管兩人。
本來還想給他訴訴苦的韓云只有無奈的退出了小院。
“云哥,這個人是誰?”陳耀南在路上的時候好奇的問道。
“你問那個老和尚?”韓云轉身看了看菩提樹的方向。
“他不是和尚,和尚不是修身就是修心,他只是修行。而且,真正的和尚沒這么多講究。“陳耀南不以為然的說。
韓云被逗笑了:“阿南,沒想到你還有這么一番道理。不錯,他不是和尚,他是以前東南亞最大的毒梟,不過在幾年前解散自己的私人武裝向政府投了降,然后跑到了這座廟里贖罪。”
“贖罪?”陳耀南冷笑著說了一句:“這種人恐怕佛祖也不會原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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