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六章 駱馬湖畔（一）

示久爾宮捻彥圭被殺事，在日軍中引起了軒然第六師團野戰醫院的醫生確實了的。硬是把第二軍參謀長町屁星吉少將給救醒了。蘇醒的町及星吉一口咬定殘害東久爾宮捻彥王的兇手是第十六師團留守高溝鎮那個中隊的中隊長，并斷斷續續地把中隊長是日本反戰同盟的人和他逼迫東久爾宮捻彥王簽署反戰聲明的情況給說了出來。連他昏迷前聽的那中隊長要到八路軍那里領賞錢、然后回東京開商店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町屁星吉畢竟身中數刀，流血過多，強掙扎著說完這一切后，就到靖國神社報到去了。但他說的話卻象重磣炸彈一樣，把第二軍各部隊給炸暈了。弄了半天，原來是第十六師團里出現了個反戰同盟的組織，策動一個精銳的中隊反叛了，為了領取八路軍的賞金，竟然把第二軍司令部給端了！

要是町屁星吉不死的話。只要他身體恢復，一看第十六師團那個中隊長的照片，劉一民栽贓的計劃可能就實現不了了。現在他死了，卻把第十六卑團留守中隊賊害司令官的罪名給坐實了。

新任第四軍司令官、暫代第十六師團師團長中島今朝吾中將先坐不住了，讓憲兵隊對抓住的老百姓威逼利誘，詢問留守中隊的下落，結果那些老百姓都說不知道，當時皇軍殺皇軍，把老百姓都嚇傻了，都躲了起來。至于留守中隊的去向，有的說是好像向南面去了，有的說是似乎向北面去了，還有的說大概應該是向東面或西面去了，總之，根本就說不清準確去向。

中島今朝吾怎么都不相信他的第十六師團會出現殘害統帥的事情，但暫時間又沒有辦法弄清真相，只好一邊命令部隊全力撥尋，一邊向大本營報告東久爾宮捻彥王中將遇刺玉碎的初步偵輯情況。

裕仁天皇接到報告后，從腹腔到頭梢都直抽涼氣。要知道這東久爾宮捻彥王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那絕對不是庸手，算得上皇族中數的著的大將了，想不到竟然死在一個留守中隊手中。著著淚水、鼻涕把花白的胡子弄得要多惡心有多惡心的閑院宮載仁親王，再看看自己的姐姐、東久爾宮捻彥王的遺孀聰子那紅腫紅腫的眼睛。裕仁天皇覺得天旋地轉，一頭栽到了御案上。

一陣手忙腳亂后，裕仁天皇醒了過來，瞪著餓狼一樣的眼睛，命令閑院宮載仁親王把十六師團留守中隊所有人員的家屬全部抓起來，聽候落。命令華北方面軍特務機關長立即趕到現場，認真勤察，務必弄清真相，捉拿真兇。命令撤銷第二軍番號，第三師團、第十三師團、第十六師團編入第十一軍，由網村宇次指揮，實施消滅八路軍教導師主力和攻占武漢的計劃。

等華北方面軍特務機關長喜多誠一趕到高溝鎮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兩天了，第十六師團已經是搞的人仰馬翻了，第十九旅團第九聯隊許多軍官都被關了起來。中島今朝吾正組織力量審問他們。深挖他們與留守中隊的關系。

喜多誠一一看精銳的第十六師團正在搞窩里斗，人人自危，眉頭就皺了起來。此案疑點頗多，第十六師團兵源來源于京都，按照常理。這個時候士兵和軍官都忙著再戰場上建功立業，一般情況下就是有人有組織地策反，也不可能把一個中隊四人全部策反，總會有士兵不會參與的。現在這個中隊人間蒸。連一個尸體都沒有留下，這個事情太詭異了。

喜多誠一畢竟是特務頭子，心思縝密，知道再這樣搞下去，第十六師團就完了，趕緊讓中島今朝吾停止審訊，要他把留守中隊人員的照片找出來，供進一步偵查用，然后就讓他專心打仗，自己帶領一大幫鬼子特務、憲兵在高溝鎮住了下來，負責東久爾宮捻彥王被害一案的偵輯處理。

喜多誠一怎么想都想不通，第十六師團留守中隊著么可能出現這種情況，那可是對天皇陛下忠貞不二的常設師團啊！

想不通的喜多誠一，讓人牽著軍犬，在高溝鎮仔細搜索，希望能夠找出一點線索。可惜的是，八路軍特戰隊的練水平遠遠出喜多誠一的想象，他們把日軍留守中隊的尸體全部用石灰等處理，然后才掩埋。軍犬的鼻子再靈敏，也嗅不到。

要是擱在以前，喜多誠一會直接懷疑是八路軍教導師干的，因為教導師干這種嫁禍于人的事情有前科。大波口、界車站的事情喜多誠一現在記得還很清楚。但是自從生過第二師團上等兵澤田偷看八路軍傳單而槍殺所在部隊大隊長和四個中隊長的惡件后，喜多誠一也吃不準了，用中國話說叫人心隔肚皮，誰能保證那些皇軍士兵就不會為了劉一民的賞錢而槍殺東久爾宮捻彥王中將呢？

雖然有許多想不通，但喜多誠一直覺上認為這是劉一民的教導師干的。問題是町屁星吉少將的證詞太關譏。把事情也說的很清楚。一口咬定就是留守中隊干的。見咒在留守中隊又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偵破遇到了瓶頸。

現在唯一的線索是等那幾個幸存的第二軍警衛部隊的傷員能康復，讓他們辨認留守中隊士兵的照片，看能不能從中找出點線索。

讓喜多誠一想不到的是，這些傷員傷勢太重，竟然蘇醒一次后就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而他們蘇醒時竟然異口同聲地指證是第十六師團留守中隊突然襲擊。造成軍虱令部全體玉碎。

喜多誠一萬般無奈，只好解剖了這些傷員的尸體，結果現個問題。那就是攻擊者的刺刀技術很高，刀刀不離要害，但又不直刺要害，總是差了那么一點點，似乎專門留下這些人來說明遇害情況的。這種情況說明刺殺者是經過專門練的高手，對人體結構非常熟悉。從這個角度講，第十六師團留守中隊雖然是精銳部隊，但他們做不到這樣。

由此聯想到劉一民教導師小部隊大鬧濟南的事情，喜多誠一心里的疑慮越來越大，但那只是疑慮。（缺乏佐證。本來，喜多誠一還想著直接報告說確認是八路軍教導師干的。后來想了想茲事體大，不能胡說。說八路軍教導師刺殺了東久爾宮捻彥王，固然可以暫時洗清十六師團留守中隊的嫌疑，但那也太漲八路軍的威風滅大日本皇軍的志氣了。說是被叛軍所殺，那大日本帝國的臉往哪里擱？想來想去不好辦。喜多誠一只能把自己的懷疑同那幾個傷兵死亡前的證言一起上報大本營。

喜多誠一這邊破不了案，日本國內卻等不及了，因為東久爾宮捻彥王身份尊貴，必須要舉行葬禮。裕仁天皇死要面子，不愿讓世界知道他的姐夫、皇后的叔父被叛軍或八路軍擊斃，竟然編造謊言，說東久爾宮捻彥王忠于大東亞圣戰偉業，操勞過度，在陣前嘔血而死。

裕仁天皇編的這個謊言騙過了許多人。卻沒有騙過戴笠。戴笠此時剛才把原蘇淅行動委員會別動隊改稱蘇淅行動委員會忠義救，正在敵后擴充力量，軍統蘇北站又沒有受到破壞，消息靈通。因此，當日軍宣布東久爾宮捻彥王嘔血而死的時候，戴笠綜合分析了一番。然后就得出了東久爾宮捻彥王被劉一民部偽裝日軍擊斃的結論。

戴笠的理由很簡單，東久爾宮捻彥王太張狂了，在濟南、徐州兩次召開新聞布會，還宣判劉一民六項大罪。這都不算什么，千不該萬不該，東久爾宮捻彥王不該糟蹋劉一民！兩軍交戰那是戰場上各憑本事，勝負都沒話說，這東久爾宮捻彥王打不贏只能怪自己沒本事，可惜他為了敗壞劉一民形象，把劉一民說成了無女不歡的淫棍轉世，而且指名道姓地說出了好幾個姑娘的名字。倪華知道后就去找蔣委員長告狀。逼他表態，那劉一民知道后會是什么態度呢？劉一民是隨便可以欺負的么？那可是動輒消滅日軍一個師團的主兒，如果他決心要誰去死，恐怕也不是什么難事。這東久爾宮捻彥王必定是因為得罪了劉一民，才使其痛下殺手的。

當然，戴笠得出這個結論后的心情很復雜。他想起了抗戰前劉一民在西安新聞布會上說的話，當時劉一民裸地威脅他，說是如果他膽敢再搞這些暗殺的勾當，就讓他死在情婦家的浴缸里。現在看來。劉一民的威脅絕不是虛言恫嚇。他要真那樣做的話，怕是能夠做

想到這里，戴笠打了個寒顫。這個劉一民也不知道是怎么托生的，看什么事情都那么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歡女色的呢？再一想就笑了。自己的私生活亂七八糟，也不見日本人和漢奸來揭露自己、編排自己。劉一民應該是一個比較純情的男人，卻被王克敏之流編排成那樣，而且說的有鼻子有眼，不完全是捕風捉影。可見劉一民也是個愛張狂的主兒，這可是情報工作的大忌。只要抓住他這個缺點，將來抽絲錄雖。不信抓不住他的命門。

戴笠本來想直接布消息，說東久爾宮捻彥王死于劉一民之手。因為劉一民的部隊正在牽著鬼子主力往蘇中去。明眼人一眼都能看的出來，劉一民這樣做，最后勢必會把鬼子主力重新引回攻擊武漢的道路上。這絕對不行！最好是讓小小鬼子和劉一民他們死掐，同歸于盡最好。但是想了想，戴笠還是忍住了，這么大的戰果，劉一民不說，自己何必多事？至于日軍主力進攻武漢的問題，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日軍必然來攻，也做好了迎戰準備，那就好好廝殺一次吧！

戴笠想不到，他不說不等于別人不說，很快各大報利上就有了關于東久爾宮捻彥王之死的幾種說法。

一種是日軍布的說法，什么忠于大東亞圣戰，操勞過度死。天皇親自吊唁、送葬、極盡哀榮等。

一種是沒有經過考證的說法，說的是東久爾宮捻彥引與溝鎮后，被留守高溝鎮的第十六師中隊所殺。哦口北東久爾宮捻彥王死了，整個第二軍司令部包括警衛部隊無一幸免。這個日軍中隊只所以敢于犯上作亂，刺殺第二軍司令官，是因為這個中隊全體加入了日本反戰同盟，認識到了侵略戰爭的罪惡本質，處于義憤才鋌而走險，抓住戰機干掉了第二軍司令部。

還有一種說法就值得深思了。說的是戴笠手下的一支別動隊當時就隱蔽在高溝鎮，日軍圍剿時沒有來的及撤退，抓住戰機干掉了第二軍司令部。

最不靠譜的說法是東久爾宮捻彥王糟蹋劉一民，說劉一民將軍荒淫無恥，惹惱了這位無敵英雄。他飛檐走壁，孤身一人夜闖敵營，手持一把殺豬刀，在高溝鎮大開殺戒，把東久爾宮捻彥王以下的第二軍司令部所有的鬼子朵了個干干凈凈。

說最后一種說法不靠譜，是因為刊登這個說法的報紙本身心里就沒有底。他們評論說，飛檐走壁只是一種傳說，真實的中國武術絕對沒有這種功夫。再說了，劉一民身為八路軍教導師師長，責任重大，怎么可能孤身犯險？別說他沒有那么大的能耐，就是有也不可能去高溝鎮。

到最后，輿論集中到了兩點，一個是日軍叛亂導致東久爾宮捻彥王被殺，一個是軍統別動隊趁機刺殺。

戴笠本來不想說的，看看事情弄到了這種地步，知道再不說的話就要引火燒身了。因為蔣介石召見了他。夸他干的不錯，隨手又給他批了力萬元經費。

戴笠對蔣介石忠心耿耿，哪里敢欺哄他。慌忙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蔣介石倒也大度，沒有和戴笠計較。只是說話間掩飾不住心頭的喜悅：“管他是誰殺的，只要殺了就行！

戴笠一見蔣介石高興”想委員長都這么開心，自己何必再有其它想法呢？干脆配合劉一民演一出好戲的了。

于是，戴笠讓人寫了篇文章。題目是《侵略者的必然下場。文中。按照戴笠的推論，結合報紙上傳說的說法，把東久爾宮捻彥王的死寫成日軍留守部隊因參加日本反戰同盟，受到教育感化，覺醒后羞愧無比。覺得應該和中國人民一道反抗日本軍閥侵略，就趁第二軍司令部臨時駐扎高溝鎮的機會，動突襲。一舉殲滅日軍第二軍司令部及其警衛部隊，擊斃東久爾宮捻彥王中將。文中還信誓旦旦地說，據可靠情報，這支為抗戰立了功的部隊，目前已經轉移到蘇中，將配合國民革命軍第十八集團軍收復揚州，國民政府將派員前往嘉獎。

武笠的這篇文章一，喜多誠一自然是看到了，不過也干擾了喜多誠一，因為多了軍統這個擅長暗殺的因素，讓喜多誠一更作難了。要知道戴笠的軍統也不是吃醋的，他們曾經跑到北平去暗殺王克敏，傻一點成功。

不管日軍如何動作，也不管戴笠是怎么表現的，此刻，導致東久爾宮捻彥王和第二軍司令部完蛋的劉一民，正悄悄隱蔽在駱馬湖畔，等著與新四舉四支隊司令員高敬亭會面。

劉一民離開高溝鎮后，帶著全部日軍裝束的一營和特戰三中隊、狙擊三中隊，一路向駱馬湖奔去。

這個時候，日軍攻擊鋒芒南移。這里已經成了敵人的后方。劉一民知道一營和特戰三中隊、狙擊三中隊都會說日語，又全部是騎兵，機動度快，倒也不慮被日軍現。但是，畢竟做了那么大的事情，劉一民還是要考慮被日軍現的后果的。因此一夜疾馳，脫離了日軍第二軍部隊搜索范圍。

到駱馬湖后，隱蔽好部隊，劉一民給羅榮祖、曾中生、劉建立去電報，詢問敵情。

羅榮桓通報說主力已經順利返回魯東南和魯南山區，與洪遠、張海濤也聯系上了。目前根據地千瘡百孔，日軍指揮偽滿弈國防軍還在不停地掃蕩。急盼師長返回根據地。

曾中生報告說，日軍對膠東的圍攻還在繼續，但攻擊力度大大減弱。現在已經開始轉入圍困。曾中生詢問，主力什么時候北上，膠東部隊等著配合主力一舉殲滅膠東日軍。

劉建立報告說教二旅、魯西警備旅、魯西南警備旅主力已經西移。跳出了日軍第十一軍部隊的迂回包圍圈，現在蚌埠附近隱蔽待機，沿途還刷寫了“誓死保衛大武漢馳援武漢、堅決打退鬼子進攻”等標語。三個騎兵營在蘇中誘敵，隨時轉入敵后游擊戰。教二旅、魯西警備旅、魯西南警備旅主力隱蔽一段時間后，將在蚌埠間破襲津浦路，引敵西進。

看完電報，劉一民思考了一會兒，覺得牽牛行動已基本成功，接下來是該考慮如何恢復和鞏固根據地了，就開始提筆起草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