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即經歷,經歷各種各樣的人和事,體驗和適應社會的復雜,通過磨合使自己蛻變為一個全新的自我。
正如社會的復雜和現實,這個經歷注定不會一帆風順,挫折和失敗總是如影隨形,惡意和競爭常與之相伴。沒有經歷過風霜摧殘過的溫室花朵,縱然美艷也無法掩蓋其致命的脆弱,以及在殘酷自然競爭中的先天性不利。
這就是人生;
這就是成長;
丑陋且美麗,殘酷亦溫柔。
不過諸多逆境之中,有一種越是重視感情,崇尚人性美之人越是難以克服的難關。遭受這個試煉的人會對自己在過程中的遭遇永生難忘。
試煉的名字叫“背叛”。
人性本惡;
人性自私;
利用他人的善意,踐踏別人的信任——從來都是人性的組成部分,背叛和出賣也一直是社會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歌頌美德不會讓惡意消失,教化也不會杜絕惡性。
當然,批判人性和糾結善惡的話,會沒完沒了的,承認人性惡的部分,并且超越簡單的善惡二元論,在多元化的世界中謀求最有利合理的解決,這才是成年人的處世之道。
可這也是以能跨過背叛帶來的傷害為前提,如果心靈過于脆弱,或者傷害太深,那么連能否成長都有疑問,遑論進入到下一個階段。
慘遭整個世界的背叛,對一切都失去信賴,不知該相信什么——不是“錯的不是我,是世界”這等陳腐的中二逃避責任言論,而是實打實的現實。這該如何跨越?
與格利特最后聯系時,共享的那段記憶歷歷在目。
破滅的村莊,荒蕪的大地,恣意生長的黑鉆。
還有那猶如為這篇破滅風景做出注解般的心境,以及那個追求極致效率和結果,斷絕一切人性的決斷。
目的——只有探求答案而已。
所以撫育,所以教導,所以鍛煉,所以保護。
這一切之中沒有一丁點可以稱之為“親情”、“善意”的成分,只是為了探求結果所保留的樣本。對名為“羅蘭.達爾克”的個體、意志、尊嚴,沒有一絲一毫尊重和關切。
毫無疑問,這是極端過分的行為,熟知那個存在的羅蘭卻也承受了下來。他清楚那個存在一貫的思維模式,心中對此早已隱隱察覺,接觸到那些記憶時,他才能忍受下那段悲慘的沖擊。
真正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和法芙娜目睹的那些,讓他徹底理解到人性的卑劣。
沒有英雄。
沒有圣少女。
沒有救世主。
在這一代神意代行者面前,就算集合全世界戰力也贏不了,這是現實,是真理,也是法則。
所以需要不畏神意代行者,能抵消精靈陣營技術優勢,帶領信徒沖鋒陷陣,在地獄般的戰場上也能無往不利,唯獨不需要自我意志的“勇者”。
冷靜一想,個中緣由并不復雜。
他們需要的只是戰斗和毀滅的才能,至于羅蘭的人格或感情,對大人物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也就是說,名為羅蘭.達爾克之人的價值,僅被定義為戰斗用的部件,以及被捧為“英雄”的偶像。
這不是什么英雄,不過是個奴隸……不,根本是家畜。沒有任何自我的意志,與被人命令牽動馬車的馬匹有什么不同?那些人和編寫他的人生劇本,在幕后一邊操作一邊欣賞和改良的李林有什么不同?大概只有雙方在胡蘿卜和鞭子的掌控及使用方式上的高低程度存在差距——如同其它所有各方面。
面不改色地做出這些事的人,居然告訴他“我很理解你”,這怎能叫他不憤怒,讓他如何繼續保持冷靜。
越是信賴,遭到背叛時爆發出的憤怒也越大。
于是,他將一腔憤懣對著密涅瓦大吼了出來。
“你也把我當成是傻瓜嗎?!”
如同孩子一般,蠻不講理,單方面的情緒宣泄。
可就算大吼出來,焦躁依舊在心中無法遏制的膨脹著,思考也不受控制地滑向漆黑的泥沼。
擔心他的話語。
為他露出的笑。
為他獻上的吻。
無論好壞真偽,全部染上惡意的色彩,一切都成了為達成目的所做的偽裝。
就算是現在,依舊做出偽裝靠近他。
“不是的,我們……請你相信我們……”
密涅瓦站在羅蘭面前,苦苦哀求。
“相信什么?”
憎恨、厭惡在肚子里沸騰著。
可是——
可是自己依然覺得這個背叛者十分美麗。
會遺忘別人的視線,想要抱住那嬌艷身段——抱有如此膚淺下流想法的人,正是羅蘭自己。
(……什么玩意兒……混蛋……混蛋!)
不知指向誰的怒火在心中嘶嘶作響,緊握的拳頭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響。
“羅蘭……”
沒有半分膽怯,密涅瓦的手掌撫上羅蘭的胸口。
“……無論如何請相信我,相信大家,別的人怎么樣我不知道,但我們會一直在你背后支持你……”
雙臂敞開,輕輕抱住羅蘭的胸膛,彼此的心跳重疊在了一起。
羅蘭卻只是沉默。
沒有任何動作。擁抱她等于默認她的辯解,意味著對所有背叛的原諒。
可他也沒有推開密涅瓦。
“……羅蘭。”
柔軟的正壓在少年的胸口。既不豐盈也不貧瘠,有著足以吸引男性視線的柔軟曲線,隨著呼吸起伏,隨著擠壓動作變化為各種形狀的圓潤峰谷,緊緊貼著血氣方剛的少年,將少女的體溫、心跳、呼吸一并傳遞過去。
柔軟的溫暖。
身體毫無節操地對此起了反應,縱然不愿承認,羅蘭還是對抱住自己的少女產生了。拼命隱藏也隱藏不了的亢奮反應因為身體親密接觸被密涅瓦察覺,少女的臉孔一片嫣紅,緊抱著少年腰間的雙臂更加用力了。
“羅蘭……”
甜膩的耳語摩擦著耳朵,暖暖的吐息吹得耳根癢癢的,少年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順著這個姿勢,纖細柔嫩、猶如初生嬰兒般的手掌沿著羅蘭的背脊向上方滑動,動作緩慢,且嬌媚。
“沒有人會傷害你。”
抱住身體的雙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溫柔的呢喃吹拂過耳鬢。
“放心吧,沒有人會傷害你。我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氣息一陣紊亂,布滿血絲的紫瞳緊盯著少女半閉雙眼的安穩臉孔,內心中某個決定性的界限在這剎那碎裂了。
一道閃光劃過窗外,慘白的強光照亮了矗立在書房中的兩人,咆哮般的雷鳴聲中,緊貼在一起的兩人在房間內拖出猶如怪物般的長長影子。
強風在窗外呼號,密集的雨點敲打著玻璃,轟鳴的風雨在少年心中化作無數嘲弄和死者的呼號怒吼,再也承受不了內心翻涌的黑色浪潮,羅蘭大吼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直垂下的雙臂用力掙開密涅瓦的擁抱,隨即一把將愕然的少女推到在地上。
地面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攤,吸收了不少倒地撞擊的沖擊。但地板終究是地板,從未受過如此粗暴對待的密涅瓦在跌倒時幾乎疼地叫出聲,她緊緊咬著嘴唇才勉強沒有講痛苦喊出來。
如果她此時喊出聲,或者是大聲指責,或許羅蘭可以借此取回理智,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羅蘭……”
充滿悲哀和哀憐的翠眸仰望著喘著粗氣的少年,楚楚可憐,同時又有些緊張和期待。
那嫵媚的視線成了徹底壓垮羅蘭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夠了!別那樣看我!”
“羅蘭,我……”
“反正都是一樣吧!你們和那家伙都一樣吧!只要我不去戰斗,不按照你們的劇本行動的話就會很麻煩是吧?!那好!!”
咆哮著,羅蘭跨坐在密涅瓦身上。
“那我就滿足你們!”
閃電撕開黑暗,蒼白的光芒中,少年如野獸般撕扯著少女衣服,精心訂制的衣服化作飛舞的碎布,少女泛紅的裸露在空氣中。
她沒有抵抗,也沒有懇求。因為徒勞,也因為“覺悟”。
“啊啊啊啊啊啊!!”
羅蘭吼叫著扯開自己的衣服,急不可耐地褪去了全部衣物,壓在了密涅瓦身上。
沒有交流,沒有共鳴,只是單方面的在和本能支配下的暴力支配,少女毫無抵抗,緊閉著雙眼,夢囈般的低語道:
“……沒有關系……請……隨意……”
直到此時,她依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言語只是讓羅蘭更加焦躁,仿佛面對一個無法交流溝通的異樣生物。
瞪著通紅的雙眼,少年挺動腰部。
猶如野尾般空虛的碰撞聲和電閃雷鳴交錯著,不成聲的飄散在風雨中,一道道落雷照亮房間,著抽動腰間的少年滿是淚痕,承受著破瓜之痛的少女緊咬牙關,眼淚順著禁閉的雙眼落下。
宛如沉默般空虛單調的時間最終在僅僅一次的重疊呼吸中結束,與快感、恍惚迥異的冷淡興奮感中,少年虛脫般的倒在少女身上,良久,良久,隨著呼吸漸漸恢復平靜,從少女的身體里抽離下半身,少年渾身顫抖著站了起來。
“我……我……我……”
看著無法止住戰栗的雙手,看看腳下紅潮未退,敞開四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少女。一陣惡寒沿著脊梁沖入冷靜下來的大腦里。
“我……”
下巴顫抖個不停,牙齒“喀喀”的上下撞擊著。
理解了事態,回憶起了過程,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抖動的雙手緊緊抱住了頭。
“啊啊啊……”
羅蘭.達爾克。
17歲。
初次體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慟哭般的慘叫聲中,少年著身子,逃也似的離開躺在地上的,慘白的雷光中,僵硬恐懼的表情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