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從來沒有神圣的。
自古以來,戰爭就是流血、殺戮、暴力的集大成者,凝聚一切瘋狂后精煉出來的嗜血之物。勝利者會對失敗者施加一切暴行而不用擔心會受到懲罰,不少軍官不但“以身作則”,還會鼓勵士兵卻犯下各種各樣的戰爭罪行。如此既可以讓士兵們成為共犯,鼓舞士兵的士氣和投身戰斗的熱情,又可以恐嚇占領區民眾,讓他們不敢反抗,也算是一舉數得。
所以從有戰爭開始,對百姓和俘虜的虐待、屠殺、掠奪就沒停過。
——如果沒有戰爭,這些事情就不會有了!
和平主義者的話,就能這樣批判了吧。
可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和平主義者,要不然戰爭這種事情也不會一直存在,各種戰爭罪行也該早已杜絕才是。
從這一點來講,能夠快速結束戰爭,將損害降低到最小的戰略戰術可以被視為某種形式的人道主義行為。至少比起持續幾年、死掉一代人的總體戰和綿延十幾年還看不到痙的治安戰和反恐戰,一個月滅國的閃電戰顯然更加符合人道主義原則。
哪怕只是為了減少敵國民眾的痛苦,也用不擇手段的眷獲得勝利。
從掛滿尸體的絞刑架上收回目光,諾娜將視線挪回正在全力運轉的火車站上。
巴斯托涅之所以能成為決定B集團軍群乃至整辰爭勝敗的節點,正是其乃是整個阿登地區最重要的交通樞紐。查理曼軍控制住此處,就能迫使向馬斯河挺進的B集團軍群繞道,從而爭取到寶貴的時間調整防御部署,還能使之成為防衛軍補給通道上的一個潰瘍。防衛軍拿下巴斯托涅,則能利用此處的交通設施向馬斯河前線快速突進,并且持續保障補給。
現如今巴斯托涅的鐵路和公路系統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除了要卸下各種物資和人員,兩列從后方調來的裝甲列車也開進火車調度站跳行整備,稍后它們將會和空軍一個攻擊機聯隊一道配合巴爾克戰斗群向利布拉蒙推進。
為了奪回已經失去的時間,上面的決心很大,投入的力量更可謂空前。一個持有獨立重裝甲單位的旅級戰斗群,再加上兩列配有重炮的鐵甲列車五門155㎜加榴炮,敞開式旋轉炮塔安置于專用載重平臺上,無需安裝大口徑列車炮專用旋轉軌道即可開火)和一個攻擊機聯隊。這種規模的兵簾接用來攻打色當要塞都綽綽有余了,用來對付幾個小村鎮是不是有點太過份了?
實際上就算是此等戰力,在B集團軍群指揮部眼里也只是勉強夠用。要知道利布拉蒙至訥沙托一線駐扎著一個查理曼騎兵師——第5輕騎兵師,由于之前交通堵塞造成的延誤,使得該部對沮咫尺的異常有所察覺,開始對周邊展開偵察。
集團軍群雖然已經擺脫了交通堵塞,但龐大的車隊仍舊沿著公路大擺一字長蛇陣。這種狀態下想要展開攻擊隊形顯然是不現實的,而坐等部隊上來,讓寶貴的時間白白流逝也不是什么明智的舉動。
“我們的任務是突破突破敵第5輕騎兵師的防線,舊能完好的奪權向布永的道路與橋梁,同時還要分兵從南面對訥沙托進行包抄。我們沒有多余的時間浪費在這里,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史塔西和內政部好了。”
正如巴爾克中校所說,此時B集團軍群的行動已經快要落后于進度表了,他們不能再在這里耽擱時間。可為了防止再出現之前的混亂狀況,考慮到面前的敵軍是師級規模的騎兵單位,要是讓他們在防衛軍脆弱的補給線上到處亂跑,這程就真的不用打了。所以這一次進軍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瘋狂飆車,裝甲部隊必須在裝甲擲彈兵的陪伴下一起向敵軍防線發起沖擊,防止不要命的敵軍步兵沖上來搞自殺攻擊。要知道,查理曼迄今為止雖然沒開發出射程超過30公尺以上的反戰車武器,那些只能在臉貼臉的距離上才能發揮作用的武器其實都只能算是自殺武器,可你架不住人多啊,況且戰車內視野原本就不好,山高林密的阿登地區又是理想的步兵反戰車天堂,要是查理曼士兵成群結隊的迸炸藥包沖上來貼臉,就是重型戰車也吃不消的。被炸斷履帶和發動機艙的重型戰車等于是砧板上的魚腩,對方步兵有的是辦法來收拾你。
是故,行軍隊列和進攻序列都必須做出調整,就連行軍方式都要做出調整。相關手續、更換通訊代碼和呼號、部署任務雜七雜八的事情一大堆,一堆參謀忙到連吐血的功夫都沒。
跟這些糟心事相比,一口氣把十幾個間諜、人販子、宗教特工、官員及涉案親屬掛上絞刑架真的不值一提。
或許他們的家人會感到悲傷,會為此痛不欲生,但其他人呢?防衛軍根本不在乎,利益合作方只在乎損失和收益,鎮民那里則會有些復雜,但諾娜敢斷言,他們中絕大多數正因為鎮長死了而松了一口氣——正如得知主謀已經死于非命的共犯們一樣。
諾娜擠壓著眉間,足足用了半分鐘才將身體里翻騰的情緒壓下去,伴隨著一聲長嘆般的吐息,她再次睜開眼睛。
每當遇上這種會觸發記憶禁區的事態時,諾娜都會靠著回憶某人來調整心態,此刻也不例外。
但和過往不同的是,這一次重新睜開眼時,少女已經化作軍人,目光中曾經的游移已經被鋼鐵般的堅韌驅逐殆盡。
——羅蘭。
諾娜微微張開嘴唇無聲地呼喚到。
——我要證明。
——你錯了。
當防衛軍火急火燎的鞏固自北向南,由烏法利茲——巴斯托涅——坦唐日——馬特朗日——阿爾蠻描繪出的晃攻擊陣線,準備下一階段的推進作戰時,他們對面的查理曼軍依然躥一種近乎于放假的狀態≡清晨5時30分起,已經過去整整11個斜,阿登周邊的兩個軍依然對自己當面的狀況一無所知。
這其中除了查理曼軍通訊手段落后,防衛軍的欺敵戰略和戰弛斷大獲成鞏外,最主要的原因正是羅蘭戰前所擔心的——“整個查理曼沒有人看到阿登森林中醞釀的巨大危機”。對查理曼人來講,阿登與其說是后方,更像是療養度假勝地。以阿登地區崎嶇難行的地貌,要是有誰想在這里投入重兵發動一場攻勢,這個人要么不懂用兵,要么根本就是瘋了,而對那些腦袋已經徹底僵化的查理曼王家陸軍高層來講,兩者就是一回事。
當這群花崗巖腦袋遇上與他們的常識、教條相背離的狀況時,一幕幕讓人啼笑皆非的悲喜劇便開始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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