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就是好,多就是美。
這在戰艦設計中是一條不變的定律,更大的平臺意味著能夠搭載更大的動力裝置、更厚的防護系統、更多的武器系統、更優越的居住生活系統……就算到了宇宙時代,這條定律也沒有任何變化。
這條定律放在李林身上則顯得有些微妙。
第二形態確實是巨大化形體,輸出功率和計算也大幅度提升,不過第二形態并不完全是全方位無差別攻擊大殺器,最起碼不是“億萬炮塔、億萬光芒”這種簡單粗暴的暴力美學的直線延伸。從戰術運用上來說,第二形態其實更傾向“精確打擊武器”的范疇。
這種傾向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九個龍頭形狀的主炮——矢量波炮“唐懷瑟”。
和形相干涉、耀斑炮這類“地圖兵器”甚至“星圖兵器”級別的毀滅性武器比起來,矢量波武器不管是輸出還是視覺效果都相差甚遠,說“毫不起眼”都不嫌過份。然而并不是什么任務都非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不可,大多數時候,經濟實用的精確打擊更被人們所青睞。能繞開一切物理防御手段,對敵軍致命要害實施精準一擊的矢量波武器恰恰就是一種能以最小能耗實現最大戰果的精確打擊武器。
矢量波是與橫波的電磁波、赫茲波(herz
.ave)不同的波,是縱波所有的電、磁、重力的矢量要素一體化后形成的。在時間刻度上,標量波是朝時間前進方向延伸的波。于1890年由著名的尼古拉.特斯拉(Nikola
.Tesla)發現了與赫茲波不同的縱波特斯拉波(Tesla
ave)。美國火箭工程學家托瑪斯·潘艾丁(Thomas
.Bearden)正式命名并建立理論。應用這一理論的武器便是矢量波武器(都市傳說中,大魔術師特斯拉應用矢量波練成陣在通古斯卡引發大爆炸,也有傳聞蘇聯解體前未能落實的末日兵器中也有矢量波武器……)。
矢量波武器基本原理是利用空間伸縮的波長在特定空間坐標——通常是目標內部——直接生成能量,越過一切物理防御手段,從內部摧毀目標。
面對攻擊滿載能源和武器彈藥、有著完備防御的戰艦,又或是懸浮在真空宇宙里的宇宙殖民地衛星,沒有哪種武器能比矢量波武器更經濟適用的了。
更何況所謂“威力不足”是和耀斑炮之類連類地行星都能打穿給你看的超級武器進行對比后的結論,其實只要輸出功率管夠,在某些特定位置,比如大陸板塊連接的脆弱地帶引發破壞,制造出大陸漂移、板塊沉入熔巖之海、全球氣候暴走、生物大滅絕之類的事情還是很輕松的。
至于城鎮規模的固定目標,那就更不在話下了。
沒有任何前兆。
整個敦刻爾克瞬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球形熔爐,金屬、海水、砂礫、大地、人體瞬間被置于熔爐的中心,熔巖和熔化的金屬攪合在一起翻騰,火藥與水蒸氣一起掀起爆炸的颶風,不知曾經是什么的灰燼被卷入彌漫著煙火和惡臭的天空,俯瞰著下方已經沒有半個活人的焦熱地獄。
那里曾經有數萬人等待疏散,他們的交談、爭執、歡笑、哭泣曾經充斥著這個小地方。如今一切都消失了,那些象征人類存在的痕跡被徹底抹去,仿佛從未存在。
人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畫面中持續爆發、沸騰的地獄。
人們不光是震驚于強大的破壞力,更是在迥異于自己認識的死亡面前說不出任何話來。
如此輕易甚至沒有實際感覺的死亡。
即使親眼目睹這個事實,人們仍無法對此釋懷。倘若是被砍下頭顱、燒毀肉體,甚至于更加殘酷的方式來結束那數萬人的生命,大家或許能夠說服自己接受也說不定。
然而適才那一幕太過突兀。
這還能算是戰爭嗎
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讓人類喪命。毫無預兆,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既沒有垂死掙扎,亦沒有流血,甚至沒有嗚咽。
生死失去原本的型態、意義,生存的意義,死亡的定義,這一切都變得曖昧不明。話說回來,從李林的視點去觀測終生,或許連生存本身都是難以確定的虛無縹緲。
在神明使者面前,連生死都是毫無意義的嗎生者的希望、亡者的安息——這種微不足道的期望都不被允許嗎?
這實在是非常駭人的事。
如果此時此刻,李林說些威逼恐嚇的話語,又或是展現出扭曲嗜虐的面貌,人們也還能以此構筑出“那家伙終究和我們一樣,是有感情的存在”讓自己好過一些。最起碼這證明那終究不是什么完美無敵的存在,不過是一只有著強大力量、卑劣殘酷的怪物。
——最終打到怪物的,一定是人類。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一個想法,此時此刻都能成為人們堅持下去的希望之光。
然而李林什么都沒做。
沒有恐嚇,沒有侮辱,不要說言語,就連睥睨眾生的目光都沒有施舍給大地上的眾生。
他只是存在于那里,仰望天空,鳥瞰大地,僅此而已。
——就像颶風、海嘯一樣,毫不理會腳下的是螻蟻還是人類,只是存在與那里,平靜的通過。
贏不了。
整個世界在這無聲的表達面前低下了頭。
即使重現圣人乃至救世主的奇跡也一樣。那天空中的巨影是這世界的支配者,直到今天為止,是擔心影響這世界,才沒做出太明顯的行動。一旦有誰試圖反抗,無論那個反抗者有怎樣堅強的意志和強大的力量,能夠動員多少人與他一起行動,在會呼吸、會思考、會自主采取行動的災難面前,全都沒有意義,絕對沒有任何勝算。
徹底明白了這個事實的一剎那,世界沉默了。
天才一秒: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