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對“軍團”采取的戰術并不附意外。
換成是他處在軍團的立場上,一樣會利用數量優勢持續對敵人施加壓力,直到對方承受不了壓力鯉。
即使是強韌的金屬,反復彎折一定次數之后會因為累積仆而開裂、折斷。
金屬如此,人類也是如此。
不斷重復單調的密集火力攻擊,不僅會持續造成身體仆,精神層面積累的壓力和仆更甚于。
高速公路之所以會在一定距離出現彎道,除了受制于地形地貌,很大原因是因為大段的直線行駛容易造成駕駛員視覺和精神仆,進而誘發交通事故。
“軍團”采用的戰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炮火覆蓋——貼身近戰——炮火覆蓋——貼身近戰。
仿佛看不到痙的循環一點點侵蝕對方,直到某個最終時刻
一目了然的簡單戰術,但卻把羅蘭逼得動彈不得。
他不是沒想過應對策略,可沒有一條可心。
在絕對壓倒性的數量和完備的體系面前,個人再怎么強,有什么樣的奇謀妙策都是毫無意義的。
面對那成千上萬,殺之不盡的“軍團”,常規手段根本起不了什么效果,哪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進行清巢無法保證能徹底消滅生命量韌到喪心柴的無機生命體,要知道哪怕留下肉眼都看不見的細虛片,“軍團”依舊能夠卷土重來。
如果可以,羅蘭早就逃了。此刻頭頂上一堆無人機像禿鷲不斷盤旋,邊上一圈無法加入對地攻擊的光線型、重光線型虎視眈眈。放眼四周更是被“軍團”主力擠得水泄不通。撤退往哪里撤
更不要說頭頂上還有一個根本無法忽視的九頭怪物在。
只要保持住包圍圈,持續消耗對手,勝利必然屬于“軍團”——這是如今最穩妥最確實的戰術。
羅蘭是如此解讀“軍團”的戰術意圖的¨一看似乎也的確是那么回事,只是他面對的終究不是只會死板執行指令的機器。
心中默默倒數著炮擊結束的時間,推算近戰型沖上來的時間和何時向什么方向脫離之際,視野的一隅歪斜了一下。
疑惑和警報同時在心底響起的瞬間,眼前的風景極速橫移,遲了一秒之后,“被擊中”的認知和劇烈的沖擊一道滲入身體各個角落。
在羅蘭落地之前,幾個鬼祟的身影從空無一物的廢土中現身。
那是幾臺銀白色的未知種類。
比起如同昆蟲般讓人望而生畏的同類,未知種類有著不可思議的優雅造型。
整體輪廓看上去猶如有著銀色毛皮的大貓,修長的四肢,為了高速奔跑而演化出來的流暢曲線體型,機警又雅致的頭部——這儼然便是一只銀色的豹子。
可豹子不會有亮銀色的甲殼,不會有三條帶刺荊棘一樣的尾巴,更不會有30㎜狙擊炮和光學/電磁迷彩。
高機動匿蹤特戰型。
在體完均質化的“軍團”之中極為稀少的特殊存在之一。
“軍團”面前只有正面戰場,經過“軍團”鐵蹄蹂躪之后的土地不存在任何生命,也就不存在什么治安戰、掃蕩戰。以一望無際的大軍從地平線的一端向著另一端前進,沿途一切部予以摧毀,但凡活著的一律殺死,但凡有形的一律燒毀。以“軍團”之名,賜予萬物以死亡。
對以散布死亡和毀滅的亡靈大軍來說,用數量去碾壓對手便是了,小聰明、戰略、戰術都是不需要的累贅才是。
事實并非如此。
如果是單純遵照程序行動的機器,絕不會做出程序提供的戰術楊之外的動作。可“軍團”是無機生命體,有著昆蟲和機器外表的異形。在“有效消滅敵人”這個大前提下不斷鉆研、學習,磨練自身的終極兵器。
在純粹的、沒有一絲多余色彩的惡意驅動之下,更有效的獵殺者誕生了。
“軍團”的基本戰術是通過空襲和長距離炮擊蹂躪敵陣,然后由基數龐大的偵察型和近戰型配合戰車型解決殘。如果遇上特別堅固的工事,一時無法拿下,那就召喚重火力部隊——譬如光線型和重光線型——將工事和敵軍一掃而空。不過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并不能期待火璃援永遠及時準確。
這時候就需要高機動匿蹤特戰型出場了。
一如名字,該型的賣點是強大的機動力和匿蹤機能。
磁跟構和輕量化框架相結合,產生了更甚近戰型的機動能力,同時還最大限度降低了步行足的機音,即便高速行動時也如貓一般,不會發出任何足音。加上電磁/光學迷彩直到被使用液體發射藥的長距離30㎜狙擊炮射殺為止,直到被鞭子一樣的特制活動式高周波刀刃切成碎塊為止,沒有人能發現它們的存在。即便迷彩系統發生故障,在媲美子彈的超高速殺戮獸面前,人類不管做什么,結果都是一樣的。
每當遇上火璃援來不及調度的情形,躥待機狀態的高機動匿蹤特戰型便會出動,每一次的肆虐不過片刻時間,之后“軍團”便一槍不發地通過滿是碎肉和血泥的戰場。
基于高機動匿蹤特戰型的有效性,新一代的型號正在檢討設計階段。為了讓這個可怕的胎兒呱呱墜地,“軍團”正在仔細的翻檢著腳邊的尸體,切下完好新鮮的頭顱,剝開頭皮,鋸開頭蓋骨。心翼翼地、像尋寶一般的翻弄著人類的大腦。為了順利生產出更有效率的殺戮者,有必要進一步了解、學習獵物
完美無缺、不給對手一點可乘之機的殺戮集團——這就是“軍團”,永無止拘進幟亡靈大軍。
面對這樣的軍隊,人類也好,獸人也好,哪怕是古代種,都難言勝算。
而統御著這支亡靈大軍,只要有那個念頭,隨時隨地都能蹂躪整個世界的,正是盤踞天空的九頭巨龍——自始至終都沒有向地上投去過一瞥。沉默的龍頭睥睨著八方遙遠的地平線,深邃的視線延伸向沒有痙的虛空。
仿佛在無聲的訴說——人類再怎么努力,也無法觸及神的領域;
仿佛在無聲的嘲弄——只靠軍團就能將一遷敢反抗神明的蠢徒斬盡殺絕;
仿佛在無聲的嘆息——為什么人類如此愚蠢,居然會做出挑戰神明之舉;
仿佛在無聲的揶揄——對于弱辛此的羅蘭,根本無需自己動手。
呼喻人未出口的言語,高機動匿蹤型隱去身形,揮舞著尾巴撲向羅蘭。
[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