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領呂德斯有著多重意義,經濟上的、政治上的、戰略上的,某種程度上對呂德斯的把控程度甚至會影響今后的國際政治走向。
查理曼的覆滅以及戰后的分割占領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查理曼人喜歡也好,痛恨也好,這個結局都不會因為他們的感情而改變。可即便如此,查理曼人的民族自尊心并沒有隨著國家一起倒下,對舊體制的懷念還會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在此期間,誰能占據呂德斯,相當程度上就會被視為“正統”。就算是一個傀儡政權或者干脆就是外國占領軍當局,只要占據首都,最起碼會被民眾當成“掌握權力的強者”。
可如果把這個政治經濟的中心如同查理曼的國土一般,徹底分裂成三部分,那會發生什么事情?
結論很簡單,查理曼將徹底被分裂,不論是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就連意識形態和骨肉親情也是。
三個各懷鬼胎、彼此防備的國家在占領共同的敵國之時,也意味著基于共同敵人而建立起來的同盟開始走向終結——或許雙方未必就一定會走上敵對的道路,或許會有一種全新的關系來取代,但毫無疑問,同盟已經不復存在,曾經有過的最低限度信任也已蕩然無存。接下來,一道將查理曼乃至整個世界一分為三的鐵幕即將落下。三個帝國主義國家將想方設法以這樣那樣的方式鞏固自己的控制,同時將自己的影響力滲透到其它國家的控制區。
當然,這種競爭并不會以暴力為主,在獨裁官的強大武力威懾下,沒人敢嘗試用暴力手段改變實際控制線。哪怕只是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大家也會和和氣氣的展開競爭。
既然不會采取暴力手段,可用的競爭手段就只剩一種,即將自己的轄區建設成向其它勢力展現優越性的“櫥窗”,以經濟建設成果來為自己的制度背書,吸引更多的人來認同自己,進而在未來可能的查理曼重新獨立甚至統一的進程中贏得話語權。如果有可能,甚至可以向其它國家的國民灌輸意識形態,不費一槍一彈就讓對手不戰而亡。
沒錯,這就是冷戰。沒有槍炮轟鳴,沒有流血死亡,就連軍備競賽都變得“溫和”許多。可這毫無疑問是三大強國之間展開的冷戰,而三足鼎立的對抗思維必然會從無形的、精神層面的壁壘化為物質上的“墻”。
從一開始,李林提出分割占領查理曼及呂德斯的提案時,他就料定最終阿爾比昂和公國方面最終一定會把實際控制線變成類似柏林墻那樣的東西——一個人為劃定的生命禁區,一夜之間用高墻、電網、探照燈、警衛、警犬、報警器、地雷、狙擊手、自動射擊裝置使無數家庭骨肉分離,整個查理曼民族歷史中最為屈辱和悲哀的事件。但他并不打算阻止,還要在暗地里積極推動事態朝那個方向發展。
“在可預見的時間里,最起碼五十年內,我們不會再輕易發動戰爭,也不會貿然進行武裝挑釁,我們的潛在對手們也是如此。在絕對的毀滅性力量面前,所有人都不得不謹言慎行。在這五十年的和平期里,我們最優先的課題是徹底消化、整合我方一側占領區的資源。其中包括物質資源以及人力資源。”
物質資源不必多說,人力資源更是亞爾夫海姆迫切需求的。不過整合物質資源還好說,要整合查理曼的人力資源——也就是那些長期耳濡目染各種反精靈宣傳、提到精靈就蹦出一句“尖耳朵鬼畜”的查理曼百姓,卻不是什么輕松容易的事情。
“不能否認,萊茵戰役之后,除了瘋子,已經沒什么人想要正面與我們對抗。然而這只是迫于形勢而不得不采取的態度。先生們,請時刻牢記,在查理曼人眼里,我們終究是一群叛亂者,一群外族侵略者。無論戰爭的出發點是什么,我們都無法反駁我們的軍隊正在他國的領土上作戰的事實。我們的勝利已經觸動了很多人的蛋糕,那些咬牙切齒卻又暫時無可奈何的敵人不會總是老老實實地待在他們的窩里,他們必然會把手伸進我方控制區。人數眾多、對我們心懷不滿的查理曼民眾正是他們最好的著力點。只要稍加煽動,民眾的不滿就會爆發,龐大的人口不但不能成為能夠有效運用的勞動力,還會成為麻煩的炮灰和無盡混亂的源泉。因此,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壓查理曼的民族主義情緒,從精神層面抹殺他們的民族意識,讓查理曼徹底成為一個地理名詞,而不是什么國家和民族的象征。分割占領正是為實現此目標所作出的第一步。”
不同于東西德背后的兩大陣營,分割查理曼的三大勢力都認為因盡量避免戰爭,在對待占領區民眾的民族主義和國家認同問題上表現得也更加謹慎。對他們來說,玩弄查理曼人的民族主義是一柄雙刃劍。動搖對手占領區安穩的同時,也會讓自己的占領區陷入動蕩。要是一不小心玩火玩過了頭,把某位獨裁官給惹毛了,相信玩火者的下場會非常有看頭。
哪怕只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考量,他們也不會過度操弄民族意識,相反還會時不時打壓。由于缺乏耐心和經驗,阿爾比昂和公國方面在初始階段的“勸導”工作注定不會溫柔,特別是公國,以毛熊們一貫的暴脾氣,弄出人命是大概率事件,一不小心還會變成占領軍對民眾的有組織大規模犯罪行為——要知道管不住褲腰帶幾乎和伏特加一樣,是公國軍人的座右銘。
亞爾夫海姆此時要做的事情就是盡量穩住自己的占領區,同時啟動重建計劃,將治下區域變成一個精致的櫥窗,讓所有競爭者黯然失色,借此誘使競爭者們把他們的櫥窗窗簾拉上,把觀眾全部請走。
天才一秒: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