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抽泣漸漸平穩,凝重的空氣依然承擔著情緒化言語帶來的沉重份量,等尼埃爾情緒穩定下來,皮埃爾問到:
“你說薩默維腳陷下去之后,爆炸就發生了。那這一切全是尖耳朵們所設下、不依靠瑪那完全由機構發動的陷阱,是嗎?”
從描述的跡象判斷得出的是一個匪夷所思卻唯一合理的結論。
有效殺傷人員的死亡機械,滲透著黑暗的設計理念和設計者孜孜不倦努力的可怖產物
絆發式反步兵定向地雷——威爾特特制山寨版。
除了小直徑人員踏發殺傷雷之外,李林充分活用手頭資源開發的第二種地雷。
以相當厚度弧形鋼板為底安置硝化棉,留有預制破片槽的同弧度陶制殼體為雷套,內襯碎鐵快、鐵砂。采用鋼輪發火機構起爆。
當薩默維騎士踩進陷坑的那一刻,連接鋼輪的絆索被壓了下去,受牽扯的發火機構彈出火星射入雷體內。依照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Misznay-Schardineffect.注),承受爆炸垂直沖擊力的陶制殼體和內襯的細小鐵塊、鐵砂一起成為高速侵徹體撲向毫無防備的受害者,乘著強大的動能擊穿他們的鎧甲、衣物,帶著暴風把血肉之軀撕成一塊爛抹布。
受害者即便幸存下來也會徹底喪失戰斗能力,只不過能帶著金屬顆粒走完剩下人生的幸運兒從來不多。
尼埃爾不知道這些讓人頭皮發麻的小知識,沒有見識過看起來像瓦片的土制炸彈。但他見識了那種讓人痛苦至死的可怕效果,并且推斷出了和皮埃爾相同的結論。
——某種不明原理機構組成的殺人陷阱。
認同的點點頭,什么也說不出來。
“該死的畜牲……!!真該把他們全部絞死踢進地獄的油鍋里!!”
指甲刺進掌心,滲出的血珠沿著緊握至發白的拳頭邊沿留下鮮紅的印跡。皮埃爾幾乎瀕臨失控的邊緣,微微震顫的拳頭需要找些什么來進行激烈接觸——木頭、石塊之類的需要粉碎相當數量才能宣泄掉接近臨界的怒火,換成尖耳朵的話需要二十幾個,邪惡陷阱的發明者只需要一個,把那卑劣、怯懦、殘忍的屠夫每根骨頭都拆爛大概就能完成皮埃爾的泄憤工作。
遭遇莫名其妙的突襲,蒙受士兵和士氣兩個層面不同程度的損失之后,難以自拔的憤怒是正常不過的反應。在這種沖昏腦袋的情緒驅使下急于尋找隱蔽的敵人報復則是致命的錯誤。
此刻的討伐隊蓄滿了驚慌和暴怒的異常氣氛,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處于十分微妙的平衡點上。事態的下一步動向直接決定隊伍能否挽回有些頹勢的士氣,抑或就此一蹶不振。
決定事態發展傾向的要素有兩個:
尖耳朵們的行動;
指揮官的決斷;
假定子爵的指揮素質足夠優秀,帶領部下迅速正確的行動。精靈方面的行動所帶來的影響會部分抵消。情況如果相反,精靈方面的優勢就會被放大。
對士兵們來說,后一種糟糕的狀況距離他們和現實非常貼近。
討伐隊的指揮官富歇子爵從未上過戰場,是個從傳記、小說里體驗戰爭的怯懦自大狂。對接受這么一個廢物指揮,初次執行治安鎮壓作戰的菜鳥忙們來說,實在是一種致命的不幸。
“子爵命令部分人救助傷員,其余組成幾支分隊向四周灌木叢進行搜索,發現尖耳朵立即消滅。”
“那.頭.豬.說.什.么?”
石雕般健壯魁梧的身軀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從椅子上跳起來,讓人擔憂是否會就此脫離眼眶的眼球布滿疑惑與憤怒達到極點的血絲,兇險的表情將威嚴扭曲,騎士的嘴里發出猙獰野獸般的咆哮。房間里的器具嗡嗡做響,門外傳來犬吠的合唱。
大大咧咧又通情達理的皮埃爾騎士被徹底剝離冷靜的裕余,顧不上適才的舉動會給鄰里關系帶來怎樣的損害,只盯著尼埃爾,以求確認子爵是否真的下達了那個愚蠢的命令。
“子爵讓15名士兵帶回戰死者的遺體和需要救助的傷員,魔法師士官、盾牌手、駑兵防衛本陣。其余人員編成十幾支搜索隊,分散進行搜索攻擊。”
尼埃爾黯淡的面孔別向一旁,身為經歷整場戰斗的參與者及見證者,大男孩明白騎士為何發怒。
在接二連三遭遇神秘的爆炸陷阱后,子爵可以選擇暫時撤退、繞路來避開尚不清楚真面目為何的危險;可以收攏隊伍,組成堅固的防御后,不受干擾的收納死者和傷員。但子爵沒那么干。
這位指揮官奇葩的將自己的部隊分散使用,原本享有絕對數量優勢的討伐隊被掰成彼此難以聯系支援的小零碎撒進了茫茫灌木叢中,讓精靈們可以從容挑選沒有魔法師伴隨的小隊展開突襲或是伏擊。。
他真是個天才,通稱為白癡的那類天才。
“那頭只會在女人、**身上糟蹋金幣的豬!他那個用來拍馬屁和推卸責任的腦袋里到底灌進了多少屎尿?!要怎么弱智才能想出這餿主意?!”
牽涉到遺傳學、優生學、大腦結構研究等等威爾特之外聞所未聞的高深學科的指揮官智商下限問題讓性格憨直暴躁的騎士連后槽牙都疼了起來。
臉上堆滿憤恨,皮埃爾問到:
“對方隱蔽在叢林的弓箭手盯上落單的分隊,用弓箭殺死士兵,對嗎?”
尼埃爾苦澀的點著頭,看見少年侍從懊悔的神情中,皮埃爾從腹腔最深處向外吐出傷感和悲嘆。
習慣山地森林環境下生活作戰的尖耳朵雜種的耐心終于收獲了回報,子爵把不熟悉戰場環境的菜鳥們送到了陷阱里,送到了以射術優秀而出名的精靈面前,那個挨千刀的傻蛋蛋蛋蛋蛋蛋蛋!!!!!!
那幫雜碎像毒狼群、像人狼一樣驅逐追趕獵物,勇敢的小伙子忙著躲避箭矢,在對方精準的射術面前連頭都難以抬起,只能一步步被趕上絕路的悲慘景象已經浮現在皮埃爾的想象之中了。
“一群兇殘的畜牲!”
聽完皮埃爾的推測和咒罵,尼埃爾給予斷然的否定搖頭,騎士口中如清泉般純潔的作戰方式并非討伐隊遭遇的戰爭旋律。
比危險種的狩獵、人狼的游獵伏擊更加可怕、更為血腥,尖耳朵異端們的作戰手在段殘酷無情程度超出那種方法數百倍之多。
“尖耳朵們隱藏在一片斜坡上,他們隱蔽的很好,從那些鼠輩身邊經過也很難發現。我們的人過去之后,那些家伙立即從側翼與后方射出弩箭。大部分受害者第一輪齊射后就死了,不過尖耳朵會刻意留下一兩個受傷的活口,讓受傷的兵士放聲慘叫,當有誰出來試圖救助傷員時,那群畜牲立即射殺暴露出來的家伙。和前面一樣,留下幾個不能動彈的活口。”
“該死……該死的雜種!!該下地獄的惡棍!卑鄙的懦夫!野獸都比他們強!!”
震驚。
暴怒。
找遍所有已知的侮辱詞匯堆砌在一起都無從形容皮埃爾對這種作戰方式的感想。
即使經歷眾多血戰苦戰,皮埃爾也從未見到或者聽聞過這種做法。
毫無人性、殘忍無情,追求更有效率獵殺對手的惡心做法。
但認為這就是下限,沒有比這更沒有道德與人性的手段的話。光榮的騎士先生實在是過分低估了制定一系列作戰計劃的家伙和他那些執行任務十分到位的學生們了。
他很快就能通過尼埃爾理解這一點,深刻的留在記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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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說小劇場時間
布倫希爾:真是嚇了一跳呢,李林閣下弄出來的居然是反步兵定向地雷!
李林:畢竟技術原理并不復雜,塑料殼體可以用陶瓷來代替,發火裝置也從電擊發該為絆索拉發。
布倫希爾:那么,請解釋一下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吧。
李林:反步兵定向地雷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德國的武器專家休伯特·沙爾丁(HubertSchardin)和匈牙利人米斯奈(Misznay)幾乎同時發現,在一塊帶弧度的鋼板后引爆炸藥,炸藥在起爆時大部分沖擊力垂直作用于鋼板上,爆炸過程中鋼板凹面就會形成一個高速侵徹體,其破壞能力非常驚人。當時人們將這個發現命名為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Misznay-Schardineffect)。
布倫希爾:現在世界各國的反步兵定向地雷都是以美國的M18Claymore地雷為樣板設計的呢。
李林:沒錯,圖片中的就是中國從越南戰場上弄來M18后仿制出來的66式反步兵定向地雷,該地雷的外殼是一個弧形的長方形塑料盒,雷體的前面部分是嵌在一個塑料容器內的鋼珠,其后是炸藥;雷體頂部是一個鑄模而成的照門,供瞄準用,頂部還有兩個雷管插孔;地雷架設在兩對剪刀形的支架上。地雷采用手持脈沖引爆器引爆,在30米距離上用電線連接地雷的火帽,引爆器的把手能發出雙電脈沖。地雷引爆時,鋼珠破片形成一度60度的水平弧面,并以扇形集束彈道噴射而出,殺傷面積為50米寬、1米高。
布倫希爾:真是危險的武器呢,下一回還有更可怕的爆炸物,請讀者們繼續投票支持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