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負起別人的期望,背負起被賦予的責任,直面危險,克服困難,迎接挑戰。
當中不乏危險,途中丟掉性命也不足為奇。最極端的情況下,可能要面對盡了力卻救不了任何人的情況,承受別人的失望、指責、唾罵,還有自身良心的苛責。
所謂英雄,就得一力承擔下這些。
早已明白這些道理,也自認為做好了相應的覺悟。
然而。
然而。
然而——!
“這是啥玩意兒?”
額角的血管一陣陣跳動,目光瞥向一旁,黎塞留號稱能防彈的老臉破天荒地紅了。
“這……嗯……那個是我一位屬下寄放在我這里的嗜好品?”
屬下?!寄放?!還是嗜好品?!!
黎塞留真該從頭開始去學習一下說謊的技巧,天底下有哪個員工把印有某位少女的等身抱枕、全比例球體關節娃娃、各種比例手辦、滿滿三大箱制服和情趣交給自己老板去保管?這和老鼠讓貓管存量,青春期騷年把本子和硬盤交給父母老師代管有啥區別?!
“那位屬下呢?”
“你說他啊。他服務精神太過旺盛,不但睡走了軍政長官的情人,還被懷疑有間諜行為,前些日子被判處軍法并處刑了。想必是知道太多了吧。”
看黎塞留一臉沉痛的模樣,那位不知是否存在的下屬到底怎樣,恐怕是無法探究了。負責建設這里,把東西搬進來的老兄們想必真的是因為知道太多而人間蒸發了……
先不管那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呈現羅蘭面前的,是一件精湛的藝術品。
洗練、精致、曼妙卻不繁瑣,稍有一點鑒賞能力之人都不會吝惜贊美之詞的……女性盔甲。
“體格有點小啊。”
“是的。”
“胸部……有點大啊。”
“沒錯。”
黎塞留挺直了背脊,用力點著頭。
“事先周密調查過三……身體數據,有參照物體在,可以直接用手確認,打造一套合身的盔甲根本不在話……”
紅衣主教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最終在羅蘭冷淡的目光下沉寂。
回過頭看看閃亮的白色盔甲,再低頭瞅瞅豐滿的胸部,羅蘭重重嘆了一口氣。
原本的計劃中的確存在需要應用到變身的部分,可那只是為了突破正門前的哥雷姆女仆備下的對策,突破之后就會立即解除。誰曾想黎塞留對此予以斷然否定。
不管好壞,民眾都是現實的,只會對眼前的狀況產生反應。他們需要的是能拯救自己脫離困境、容易被接受的“對象”。既不是出于了解對象個體而敬畏他。也不是因了解對象的內在后涌現崇敬之心。說的直白點,就是像故事中的“英雄”一樣簡單易懂的象征。
在急需穩定人心的現在。“財團總裁之子”這種尷尬的身份明顯難以成為這種象征——說的極端一點,并不是一塊能帶給大眾強烈刺激,鼓舞他們振作的合格廣告牌。
呂德斯當下需要的,是更具沖擊性,更能讓他們產生信心和行動力的廣告。
那就是——
“國家陷入危難之際,內有奸臣作亂,外有強敵入侵。此時,一名嬌小的外國少女挺身而出,她身穿白色鎧甲。騎著白色獨角獸,在她的引領下,查理曼免于覆亡。”
長久以來,查理曼都流傳著這樣的傳說或預言。李林還拿此對查理曼開涮:“如果預言成真,那么人們對路易王太子的失敗也能理解了。畢竟他只是個穿高跟鞋、戴假發、噴香水的矮子,不是外國人,也不是女人。做不到八纮一宇、天下布武實屬正常。”
弄不懂設定條件如此明確的預言出處在哪里。但人們如此相信著,只要騎著白色獨角獸的少女出現在街道上,他們就會自動認定那是“預言實現”,然后狂熱的相信自己被拯救了。
“真是不負責任又不靠譜。”
隔著布簾,不留情面的評價傳了過來。
“是啊。”
沒有否定。
套上鎧甲大戰殺人女仆、戰車和突擊隊?這是哪里來的查理曼無雙?怎么不干脆去屠龍算了。與之相比,尼德霍格為鎮壓工人運動搞出來的發明還靠譜點——至少那些東西還會遵守基本的物理學原理:身高50公尺。體重2萬噸的巨大危險種誕生的瞬間就被自己的體重壓成一攤肉泥,隨即在地面上砸出個隕石坑;騎乘在巨型飛蛾背上的志愿囚犯在飛蛾上下撲騰的過程中不是被頂飛出去在大氣層邊緣摩擦燃燒殆盡,就是被120G的向下過載當場拍死,全身骨頭碎光光,像被拍扁的蚊子一樣鋪在大飛蛾背上;地底戰車鉆頭剛進入地面,鉆頭就不工作,車體開始高速旋轉。里面的乘員直接被榨汁機……
“你也沒必要照那頭老狐貍說的去做。”
辛辣的言語還在繼續。
“極端的說,就算外面的市民向你求助,委托你拯救,你也完全有權力拒絕。我們不是神或神的代言人,不必為了與自己無關的事物負起責任。我們能做的事情有限,光是處理自己身邊的事情就已經耗盡所有的精力了。”
抓住上衣邊緣的手停了一下,馬上繼續動作。
做不到;
沒辦法;
實在無能為力;
說出這些話并不難,倒不如說非常輕松。
人力自有其極限,沒有誰無所不能。因此面對殘酷的狀況時,人們才可以選擇接受,讓生活繼續下去。
退一步說,外面因為動亂而死而受害的人們與羅蘭沒有任何直接聯系。陌生人無論死掉數百還是數千,都沒什么區別,不過是單純的數字。假如因為數量越多才越需要感到悲傷,那不過是單純的偽善罷了。
即便躲過眼前的戰災,人也還是會死。事故、犯罪、疾病、饑餓、衰老——生命原本就是不斷邁向死亡的過程。
保護素不相識的人?讓自己遭罪,讓自己受苦?到最后還是未能救回所有人,被那些痛失親友的人指責、唾罵?
“這種事態下,見死不救也不會被人譴責。有時候,大人的世界里。‘卑鄙’是可以用‘精明’來解釋、含糊過去的。”
“可這樣一來,原本能救的人也救不了了吧。”
沉默了片刻,布簾外再次毫不客氣的提問。
“真的不穿其它盔甲嗎?小鬼。真的要靠這玩意兒上戰場嗎?小鬼。”
“沒問題啦,我一個人就可以順利穿戴了,真是杰作啊。”
鎖子甲、板甲、皮甲——為了追求完整的防護性能,不光重量十足,穿戴的結合出也有多重設計。防止脫落之余還要充分考量舒適性和承受沖擊的情況。因此正常情況下,騎士們都需要侍從的協助才能穿戴全套盔甲。
光靠一個人就能穿戴。這盔甲要么太輕薄,要么確實設計巧妙,有著常人想象之外特殊機關。又或者兩者都是。
“小鬼,那身盔甲……對我.們來說,根本是很大的諷刺,也可以說是絕望的吶喊。在盔甲被阿爾比昂長弓貫穿、被塞雷斯長矛阻止、被火槍打穿,到現在又被外面那些鋼鐵怪物碾壓——連大部分貴族都把盔甲當成又薄又脆的制服。”
更不用說,明明是為了走出財團技術專利的陰影才打造這件盔甲的,到頭來卻還是應用了財團的技術。打造了這件悖逆時代潮流的作品。
“我相信您——祖孫五代都為查理曼王族服務的盔甲鐵匠——洛倫茲.雨果.海姆斯密特。我相信您這個‘很大的諷刺,相信您打造出來的這身‘白薔薇!”
掀開窗簾,身穿白色盔甲的少女誠懇的說著。仰望那威風凜凜的身姿,仿佛是由堅實肌肉和疤痕促成的矮人鐵匠,有那么一瞬間覺得眼眶濕潤了。
提著巨大的炮管,黑衣女仆站在高等法院門口一動不動。
和手中插滿線管的多段加速式瓦斯錐膛炮相比,女仆顯得極為嬌小。讓人懷疑“這樣不要緊嗎?”。可這種擔心對T801.終結者.羅貝爾塔來講實屬多余。
設計者充分考慮了相關參數,輸出功率、炮身重量、發射時的影響、遭遇反擊時的對策——不存在任何遺漏。另一方面,哥雷姆被賦予的智能全部是用來完成任務的,理解和感受他人的關心在此范圍之外。
目標離開高等法院時,使用一切手段予以消滅——這就是終結者.羅貝爾塔的存在意義,她僅僅為此而存在。
現場正處于膠著狀態。目標沒有離開高等法院。沒有得到攻擊權限的哥雷姆女仆無法采取進一步行動。同時優勢也是確定的,30馬赫的炮彈與多重觀測手段面前,蠻干和策略全都毫無意義,只要瞄準目標扣動扳機,戰斗就結束了。
哥雷姆女仆感到驚訝。
事實上,她并不存在類似人類的困惑或猶豫。只是如果遇到與被賦予的邏輯前提條件相矛盾的狀況時,其機能會暫時中止其它行動。全力把握和解析眼前事態。
有人從高等法院里走出來。
這算不了什么大事。
在超級兵器面前,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無論對方手里拿的是魔杖還是火槍,穿的是制服還是盔甲,在高超音速炮彈面前都是一個下場。
讓終結者.羅貝爾塔產生矛盾的并不是這些瑣事。
潔白的野獸,其額頭生角,一根獨角。
獸的背部,乘著一名少女。少女身穿白色的鎧甲,與過去成為主流的伊密爾式曲線美的鎧甲不同,帶有超哥特式盔甲棱角分明的幾何線條,偵測其結構卻發現類似鎖子甲的構成方式。攜帶的武器是巨大的劍,兩柄長騎劍般的巨劍柄部鏈接在一起,一端的護鍔向柄部再延展出一截手柄,遠遠看去和騎士長槍相仿。
少女沒有帶頭盔,其英武秀慧的容貌,長發在夜風中飄逸的身姿不在資料庫的記錄中。
就在如此判斷的時候,同步并行的檢索,發現生體資料數據中存在近似值。
(關于新出現的觀測對象;)
(關于生體資料數據比對;)
(新增觀測對象與目標女體化是同一人物的幾率;)
(經計算,幾率為八成;)
(認定此一數值值得采取對目標用戰術對策;)
女仆一直微微垂著的頭猛然抬起。水晶制眼球放出的紅光將眼鏡鏡片染成血紅。
“還真把變身后的數據給我登錄上去了啊。”
面對明顯進入作戰狀態的哥雷姆女仆,羅蘭露出了苦笑。
很難想象李林會不將變裝、變身之類的對策考慮進去,他的一貫作風就是不放過任何微小細節,做什么都要做到極致完美。同時很少拖泥帶水,經常使用快刀斬亂麻式的激烈手段,可以說表現得非常功利主義。
因此,芋蟲說出“游戲”一詞時。羅蘭就確定這是個蹩腳的陷阱了。
——有本事的話,就突破給我看看。
這才是哥雷姆女仆鎮守高等法院大門的真正用意所在:同時對羅蘭和哥雷姆女仆進行測試。延宕對政變的干擾。就像過去那些策略一樣,一石數鳥的精密安排。
“如果不玩小花招,直接讓哥雷姆女仆攻過來的話,我這會多半已經輸了吧。”
羅蘭感嘆著,輕輕撫摸坐騎的鬃毛。
“抱歉,林克斯,打斷你和羅妮打情罵俏,還把你帶上戰場。”
獨角獸輕輕打了個響鼻,貓眼石般的大眼緊盯前方。
“我們上吧。”
一瞬間。某種開關被打開一般,獨角獸人立而起,以媲美火車頭的氣勢朝著大門,朝著舉起多段加速式瓦斯錐膛炮的哥雷姆女仆發起沖鋒。
那是無與倫比的極速狂奔,常人眼中只能看見一陣白色的烈風,30公尺的距離僅僅只用2秒就征服了。
可對終結者.羅貝爾塔來說,2秒漫長地像2小時一樣。
(目標捕獲。)
(輔助術式展開。炮身固定;)
(取消瞄準術式展開,壓縮發射時間;)
以手中大炮的威力,瞄不瞄準沒有區別,這種距離上目標根本沒辦法閃開。
對準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里,全速沖過來的目標,哥雷姆女仆扣下了扳機。
異變就在這一剎那發生。穩如泰山的姿勢崩潰。平舉的炮口高高揚起,直指蒼穹。
地面沉降?不,這是——
發現異變真相的同時,鮮紅的閃光撕裂夜空,巨大的后坐力將炮身連帶使用者重重砸進泥潭底部。
“最初一炮我就察覺到,后坐力被轉移了。”
力學第一定律:對物體施力時,本身也會受到大小相同。方向相反的力。這就是反作用力。
發射炮彈時,火炮本身也會受到相同的反作用力,即后坐力。為減小后坐力,多采用液壓緩沖、固定附件、炮口制推器等措施,再不然干脆做成無后坐力炮,讓兩股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相互抵消。
即便是激光炮、電磁炮之類的定向能武器也同樣存在后坐力,使用化學能發射炮彈的多段加速式瓦斯錐膛炮更不可能跳出物理學基本定理。歷史上的V3炮被設計成固定在山坡上發射,除了自身炮管超長,橫管需要支撐等考量外,相當程度上也是為了緩解發射時產生的后坐力。
理論炮口初速每秒1.8公里的V3炮尚且如此慎重,炮口初速30馬赫的多段加速式瓦斯錐膛炮又如何呢?將1枚729克的鋁質炮彈加速至秒速10公里,其炮口動能約為26.5兆焦(MJ)。作為對比,二戰德國俾斯麥級戰列艦的SKC/34型380㎜主炮炮口動能約為269兆焦,虎王戰車的88L71戰車炮炮口動能約為6.4兆焦,同時期美國海軍輕型巡洋艦上廣泛使用的Mark16型152㎜艦炮,使用APMark35(彈重59kg),全裝藥下新炮管的炮口初速762m/s,炮口動能17兆焦……相當于大型戰列艦主炮十分之一的后坐力集中在反器材步槍槍托大小的面積,再作用于人體,只會出現一種結果——全身骨骼和內臟粉碎,碎骨頭和內臟從背后噴發出去,七零八落的碎塊和大炮一道砸上某個建筑物外墻。
就算終結者.羅貝爾塔刀槍不入。絕不會出現驚悚獵奇的場面好了,以站姿發射那門炮時還是會仰面朝天后腦著地摔倒,在地上砸出個大坑,炮彈也不知道飛到什么地方。
要想穩定、準確的發射多段加速式瓦斯錐膛炮,就必須有某種堅實又強韌的支撐才行。
終結者.羅貝爾塔的支撐就是周圍的地面和墻壁。
“你在開炮前向周邊發射出大量肉眼難以看到的細線,這些強韌程度和伸展性遠勝蜘蛛絲的線以你為中心朝四周輻射,連接到地面與周邊建筑物的外墻。借由絲線的張力和輻射狀結構。后坐力基本上被分散轉移至地下和其它建筑物。”
站在塌陷的地面邊緣,羅蘭朝不斷翻騰的泥潭嘆了口氣。
“因為這種設計。所以沒辦法輕易移動。這就是‘守住大門的真相,不是沒必要輕易移動,而是‘沒辦法輕易移動。”
機關被識破的話,破解起來就非常輕松。將“障壁”和“祝圣之刃”疊加組成無形的高頻振動之刃,乘著程序集中處理目標識別的空擋朝周邊建筑物散布復合術式,搶在多段加速式瓦斯錐膛炮開炮之前,讓支撐點液化。接下來,哥雷姆女仆就會被自己的武器的后坐力砸進泥潭深處。
“就這么放著不管也無所謂,不過我想得到。以那家伙的惡趣味,一定會——”
話音未落,直徑10公尺的泥潭噴發了,飛濺的泥漿中,一個身影漂浮在上方。
終結者.羅貝爾塔。
和之前相比整整小了一圈,所有武裝全部被拋棄,就連雙腿和手指前端也不見。從舍棄的肢體下面露出來的是噴射口和機關槍槍口。
最終模式——羅貝爾塔.錫安號。分離多余的部分,一口氣降低重量,以大腿根部兩具噴射組件提升機動力,有線遙控式手腕機關槍可進行三次元攻擊,口部還有一門光束炮——
“腿什么的,果然是裝飾啊。”
搜索程序剛剛啟動。利刃已經貫穿了胸口。
這一擊并不足以讓殺人機器停止動作,她抬起雙腕,口部光束炮開始蓄能。就在發動攻擊前的零點幾秒,貫通胸口的長劍釋放出羅蘭傾盡全力灌注的電流。
凌晨變成了正午,更甚雷鳴的巨響橫掃地面。
絲毫不輸多段加速式瓦斯錐膛炮開火的聲和光于半空炸裂。被壓縮到極限的雷霆沿著巨劍注入,從內至外將人偶燒灼得體無完膚,電漿和雷光沖破回路的桎梏從關節和眼窩中噴涌出來。沒了人造皮膚的遮掩。宛如骷髏般的金屬骨骼晃動了幾下,隨著眼球里的紅光漸漸熄滅,再也不動彈了。
光沒音消,少女駕馭著獨角獸穩穩落地,頭也不回地朝著國立魔法學院疾馳而去。
能讓七原罪之一,嫉妒的杰勒斯掛心的人可謂少之又少。
除了執政官,幾乎誰都不鳥的杰勒斯此刻對著通訊終端用力揉著眉心,語氣幾近哀求。
“我說,你那邊的進度是不是太慢了?”
“不過鎮壓個學校而已。直接殺進去,用你的必殺技東一下,西一下,這個也爆頭,那個也爆頭。最多15分鐘就能全部解決了吧?!”
“現在都已經2個鐘頭了,2個鐘頭了!大爺?!你是不是又想和上次吃雞蛋一樣,等到小雞都孵出來了才想吃?!”
“……好困,我回去睡了。”
通信界面里,一個光頭男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看那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真懷疑他會不會回家路上就睡死了。
“你……你敢在任務中途逃走?!!!!!”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任務吧,很輕松的啦,那就交給你來做不就好了?”
光頭男以無聊的表情回復著。
“給我認真點工作啊啊啊啊!!!!既然領了薪水,就給我干活啊啊啊啊!!!”
“別說做不到的事情。”
再一次,長長地,仿佛要將一生的時候嘆息吐盡一般吐出一口氣后,杰勒斯的肩膀垮了下來。
“我明白了,你開價吧,要怎么才肯全力投入作戰。”
“一碗蝦。”
“什么?!你把我吃了算了!你這還算人嗎?!惡魔!!”
“一碗蝦很貴嗎?”
“當然貴啦!一只都要38馬克了!”
“那就找個能打的家伙來。”
“這個倒是不難。”
松了一口氣,杰勒斯露出殘酷的淺笑。
“就在剛才,小少爺破壞了人偶,現在正朝著你這邊過來,路上多少有些阻礙……對他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
從高等法院到國立魔法學院的路上,不光有提坦斯的亂兵,還有防衛軍的裝甲戰斗車輛和突擊隊。盡管不是全部都在這段路線上,但也很難想象僅憑一人一騎突破重重防線,殺到這個重兵集結的地方。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這件事的話……
“多少會玩地開心一點吧。”
光頭男——七原罪之“惰怠”的斯洛斯從地上站了起來,一直保衛著他的士兵頓時騷動起來。
包圍斯洛斯的士兵大約有50人,手上拿著新式后裝槍,卻沒有一人敢射擊。
僅僅只是舉起槍,將槍口對準對方,讓額角的冷汗和抖動的褲腿暴露惶恐的內心。
“不好意思,你們啊,給我去死一死。”
還來不及對這漫不經心的話語產生反應,目標已從眼前消失。下一個瞬間,所以人的腦袋像是吹氣球一樣快速膨脹起來,不似人聲的慘叫中,頭骨碎裂的沉悶響聲接連響起,紅白色團塊噴灑開來。
“那么,羅蘭.達爾克,你的腦髓會是什么味道呢?”
沉浸在血海中心,斯洛斯舔了舔黏在臉頰上的髓液,視線投向遠方。他此刻的表情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樣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