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白羽在和老板閑談的時候,這些同志卻是吃的酣暢淋漓,還有的人干錯把大米飯泡在湯里,細嚼慢咽品著其中的味道.
所謂“腌篤鮮”,屬于上海人常吃的江南特色菜肴之一,是蘇幫菜,杭幫菜中具有代表性的招牌。
這個菜的夜店口味咸鮮,湯白汁濃,肉質酥肥,筍清香脆嫩,鮮味濃厚。主要材料是春筍和鮮、咸五花肉片一起煮的湯。“腌”,就是鹽制的意思;“鮮”,就是新鮮的意思;“篤”,就是用小火燜的意思。
劉白羽也覺得肥頭大耳的老板和老板娘良心比他們的孫子正的多,沒有用調味騙人,而是用了原汁原味的高湯.當然劉白羽忘記了一點,這個年代復合式調味品可是大資本家才能享受的高級貨,這個小飯店明顯用不起啊!
劉白羽品了一口,勺子在那口冒著騰騰熱氣的湯鍋里撈了一把品鑒說:“……這條魚做得也還可以……”
正當劉白羽吃的酣暢淋漓的時候,飯店里突然涌進來了一群穿著灰撲撲制服的公司小職員,還有兩個肌肉隆起,面色黝黑的搬運工人。
他們很熟絡地走進飯鋪內。各自找了自己常用的桌子,也不看菜單,就高聲叫喚老板娘上菜,顯然都是老客了。
劉白羽悄悄地看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公司職員們幾乎每一桌都叫了三菜一湯或四菜一湯,雖然談不上大魚大肉,但在菜肴里也有一點雞蛋或肉絲之類的葷腥。
就連那兩個一看就是純體力勞動者的搬運工人,除了兩碗高高滿滿的白米飯之外,也要了一大碗咸菜豆腐湯。還有一條咸魚,然后每人分了半條魚,有滋有味地甩開腮幫子咀嚼起來。
后世北上廣和一般地區的地區差總是被人吐糟,但是憑良心說,新中國建立之后,地區差已經大幅度縮小了.
事實上。以這個時代的全中國平均生活標準來看,上海市民的生活已經是堪稱非常高了,甚至比得上當時歐洲的二流國家了。
即使是當時最窮的體力勞動者,只要有個職業,一般也能吃得起饅頭、面條和白米飯。還有青菜、咸菜、豆腐和腐乳下飯。
——而與此同時。在華北平原的鄉村地區,就是一般有地的所謂中農們也用摻入榆錢葉子的番薯稀粥充饑,時不時能夠吃得上幾頓白面就算是富農。而若是整年都能用白面當主食,那簡直就是大地主的奢侈生活了,一般的地主常吃大米白面,那叫敗家。
所以,民國時代的中國人,之所以會對大上海的花花世界如此向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再考慮到此時的上海還在投機者瘋狂的炒作之下,物價飛漲,這一切顯然就更難得了。
不過,在午飯后的繼續逛街之中。劉白羽才發現自己的想當然又被打臉了,原來在這年頭的上海。也就是菜市場里的新鮮食品價格比較便宜,而那些被擺在正規商店里,需要精細加工的“西洋高級食品”,價錢卻貴得離譜——劉白羽在一家糖果店里親眼看到,區區一小盒看上去包裝類似被國家嚴打的假貨一樣的東西——很粗糙很土氣的蘇州糖果,就要被賣到一個大洋,也就是一千五百人民幣。
至于那些比較精美一點的所謂西洋糖果,售價更是貴得令人咋舌……總之,小小一塊巧克力的價錢,就足夠在雙合盛之類的小飯館買一碗紅燒肉了!另外提醒大家,就劉白羽的英文水平,在這個所謂西洋糖果十幾個單詞里發現了六處拼寫錯誤——所以嘛,這所謂西洋糖果其實就是類似現在的康帥傅方便面一樣的山寨貨——當然,你要說是高仿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從糖果店里出來的時候,劉白羽就在心中暗自決定,等到2008年超越物質開店的時候,帶點高仿的德芙巧克力開糖果店沒錯。反正上海有錢人多得是,這時代的大資本家不在乎這點錢給自己的的女兒當禮物,想必一定會讓自家小蘿莉很開心的……嗯,或許再給中產階級來點大白兔奶糖,搞產品差異化?
回到陜西北路173號,劉白羽對著幾位同志深深的鞠了一躬,把幾個拿劉白羽當偶像的同志們都驚呆了……
“李德勝主席曾說過,到了下面,要先當學生,再當先生!不要隨意指指點點!我呢,雖然沒有指指點點,心里對大家的定價是不以為然的,好在我還記得李德勝主席說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地調查了一番——事實證明,錯的是我,大家的勞動成果很大,很了不起!”
一陣沉默之后緊接著就是一陣雷鳴一般的掌聲:
“劉白羽同志,您的貢獻更大!”
“我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啊!”
這些同志倒是發自內心的,其實這個年代共產黨人自我反省很正常,可是知識分子么——您聽過民國時期的文人深刻反省自己么?反正我是沒聽過……
陳剛陳老總也是很感動,和劉白羽熱烈握手:
“李德勝主席和我說過,你是一個品行很難得的年青人,我還有點懷疑,現在我信了——年青人有本事還能主動承認錯誤,很難得呀,主席說要大用你,完全沒錯!”
劉白羽沒聽明白陳剛陳老總的弦外之音:
“陳剛陳老總您過獎了,批評與自我批評是我黨的重要要求之一,我只不過是執行了這一標準而已!”
“不過呢,接下來希望大家繼續這種實事求是的作風,這些東西都給我吃一些——不限量,但必須吃,每一份都得寫出意見和市場分析,這是政治任務——開始吧!”
劉白羽指了指幾個大鐵盒子,一擁而上的同志們打開了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氣,個頂個的都呆住了——
里面正是旺仔小饅頭、旺旺雪餅,德芙巧克力,上好佳薯片,曲奇餅干等等來自現代的零食!
“這,首長,吃吃喝喝也是政治任務?”那個戴眼鏡的女孩支支吾吾的問道.
“我們做的事還同樣也是經濟投機呢!資本家做的事情,不在于做什么,在于為什么去做,作為黨員,你不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