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不是說解救孩子要盡可能智取,不要逼得青幫分子狗急跳墻…….”劉白羽的怒吼只發出了一半,因為他注意到了,這孩子的傷是老傷,因該是相當久之前的事情了.
問了一下這里的負責人,才知道事情的經過居然是這樣.
為了籌集孤兒院的資金,泰拉莎修女曾經帶著孤兒院的孩子們出席各種慈善晚會,當然都是挑漂亮,伶俐,可愛的,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有一次一個長得極為可愛的啞巴女孩,被一位英國畫家看中,作為模特,畫了一幅名為《沉默天使》的油畫,為泰拉莎修女的孤兒院募集了大量資金——一時之間這個長得極為可愛的啞巴女孩成了舊上海慈善界的明星.
不過舊上海或者說舊中國有一個不成文的惡心列子,無論事情開始的有多么好,最后都會是壞事收場.這個長得極為可愛的啞巴女孩成為慈善明星之后,就有青幫分子利用人們的同情心也去找殘廢的小孩騙錢,詐財.
不過么,僅僅是殘廢還不好,還要漂亮,惹人憐愛的——這樣的孩子不好找怎么辦?制造唄,大規模的制造!舊上海或者說舊中國可是不折不扣的自由市場經濟,自由到什么程度呢?大概比現在的墨西哥自由兩倍吧……
要知道由于舊中國各種災害連綿,孩子買賣自由合法,這貨源是不愁的,自然加工商人也不會少——所以這人造的殘廢孩子不久就泛濫起來,幾乎成為了一個朝陽產業……
泰拉莎修女后悔莫及,用盡自己一切影響力來讓各國公使對常凱申政府施加壓力,忙著打內戰的常凱申政府知識應付了事——屁大點事,人家常凱申政府開了一次花園口,死了多少可憐孩子?人家都不在乎,在乎這點零零散散的?
最后泰拉莎修女不但沒有制止住這種“朝陽產業”還因為不聽青幫的警告,差點被車禍幾次,讓性格善良的泰拉莎修女終日以淚洗面,如果不是終結這種罪惡的決心以及基督徒不能自殺的戒律,或許泰拉莎修女已經尋了短見.
好在1949年終于來臨了,青幫份子在上海肆無忌憚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一個個常凱申時代橫行無忌,儼然社會名流的青幫大哥們都回到了本該過的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被人民公安一一擒拿歸案,結束了禍害這個世界的生命.
不過讓泰拉莎修女心碎的是,最先開始這“朝陽產業”的青幫大哥,也是一個她養大的孤兒……
原來如此,舊上海或者說舊中國是這樣的黑暗變態,真不知道瓊瑤劇里浪漫的上海是哪個國度的!劉白羽心中暗自罵了一句坑人老太太,急忙過來安慰泰拉莎修女:
“泰拉莎修女,你做的沒有錯,你像一個辛勤的園丁,種出了一棵顆美麗的花朵…….”
“可是那一棵顆美麗的花朵也有致命的罌粟花!”泰拉莎修女痛苦的搖了搖頭,淚流不止.
“怎么說呢,如果按照我們唯物主義的說法,泰拉莎修女你是把外部條件忽略了……”
“舊上海或者說舊中國,他不是能讓善良長成善良的人間,而是罪惡吞噬一切的深淵——您的力量是黑夜里的一點光明的蠟燭——雖然讓人溫暖,給人希望——但依然是蠟燭,面對整個深淵無邊的黑暗——您是無能為力的!”
“唯有李德勝主席領導的人,不惜自己幾百萬同志的鮮血和生命,才把這國度從黑暗的深淵拉回了人間!”
“泰拉莎修女,中國有一句話,大仁義在朝堂,才有小仁義在民間,你沒有任何過錯,錯的是失去人性的黑幫份子,錯的是治國無能的常凱申政府!”劉白羽斬釘截鐵的說道.
“非常感謝你,我知道我錯了,我把自己當成了無所不能的上帝,實際上泰拉莎只是一個善良的修女而已,我要為自己的自高自大對上帝懺悔,謝謝你,劉白羽閣下!”泰拉莎修女對著劉白羽歉然一笑,做懺悔去了,看來終于想通了.
“我曾經覺得你們殺的青幫分子再有罪,讓他們死之前和家人道別都沒有——是有點殘忍了,不過看了呂大頭,和把孩子弄成殘廢的那種披著人皮的惡魔我才知道,或許中國也該保留絞刑!”
珍妮,羅斯福湊了過來,紅著一雙眼睛的她對著劉白羽小聲說道.
“你就別多愁善感了,其實我們這些人才是亞歷山大,小仁義有心即可,量力而為,這大仁義可就難了……”劉白羽低沉的說道.
“什么意思”珍妮,羅斯福不知道劉白羽說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最平常的事情,吃喝拉撒睡唄,現在這里總共有八百多個孩子,都是極度虛弱,很多還有疾病的孩子,需要多少糧食,多少藥材——好吧,就算我們把物質問題解決了.
您知道這里的醫生有多少么?西醫一個,中醫兩個,其中業余一人就是這里的負責人,護士兩人還得算上泰拉莎修女自己……而且還都不是專職的……”
“不是專職的怎么行?”
“怎么不行?”劉白羽提醒說:
“中國叫常凱申弄成什么鬼樣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學畢業的叫高小——也不知道啥文憑算不高……實話實說吧,孤兒院的附近不少居民還指望這里看病救命呢,我們能攔著不讓看讓人等著死?”劉白羽臉上就差寫著你不食人間煙火幾個字了.
“但是兒童和患病成人保持距離總是必須的吧!”
“必須!所以我們在孤兒院的后門墻外修了一個單獨的對外診所么!”
“這……差不多吧……”其實也就是湊合,不過中國么,也就是差不多的事情了,珍妮,羅斯福也想起了這里是中國,這個條件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這里是上海,別的城市估計還沒這個條件呢.
“還有呢,就是孤兒們的教育了,這如果不能把孩子們教育成能自食其力的人——那算是養他了?”劉白羽反問道.
“按理說,孤兒們最好在一般學校上學,免得有心里陰影……”
劉白羽皺著眉頭不說話——大小姐您又不食人間煙火了?
我說的只是個原則好不好!珍妮,羅斯福也是無語.
“你說反了,大小姐,孤兒們現在大約有教師兩個,一個教語文,一個教數學,一到九年級都教的那種……而且和醫院一樣,還得對最近兩個街區招生呢!”
“別的科目呢?就語文數學那是誤人子弟!”
“想不誤人子弟可以啊,你們這些美國記者來當老師好了,給報酬的,一節課文科一個特供券好了,理科兩個——大家是朋友么,幫我吹吹風!”劉白羽不愧是石頭都能榨出油的存在,居然還打著這個主意呢!
“我不會教理科,可是我也要一節課兩個特供券!”
“這個不太好辦!”
“我就想看什么能難得住你!?”
“這……都什么心態啊!好吧,外語算是理科輔助好吧,你教外語,不過,大小姐您的英語標準么?”
劉白羽英語口語也就是能互相交流而已,南腔北調是免不了的,不過他聽力不錯,英語正規發音他是知道的,而珍妮,羅斯福的語音顯然和正規發音差距不小……
“我那是美式英語知道不!美式英語和英國英語不一樣知道不?以后美式英語才是流行英語知道不?”
對于英語說得南腔北調的劉白羽懷疑自己的發音,珍妮,羅斯福小姐徹底怒了!對著劉白羽張牙舞爪,仿佛一只憤怒的小野貓.
陷入瘋狂的妹子惹不起,劉白羽急忙躲在一棵柱子后面,卻聽到珍妮,羅斯福發出了一聲嘆息:
“唉,你這個人才叫神神秘秘的,博學多才,肯定是在國外留學的,我才不相信以中國的教育水準會教出你這樣的奇才——就是你們中國人吹牛上天的北大清華也不行——如果是國外留學過——你的才能加上東方人的面孔,不出名都難——不過也奇怪了,就不是留學生,是修鐵路的華工,就是幾個月,口語也不能那么爛啊!”
“這還不簡單,我在語言方面就是個白癡…….”
“那……你母語都該說不明白才是.”
“那我就是在德國,法國留學學的英語唄!笨蛋!”
“你才笨蛋,有能耐來句法語或者德語,實在不行,意大利語也可以!”
“不會,阿爾及利亞語行不?”“阿爾及利亞是非洲的!”
“那就阿爾巴尼亞語好了!”劉白羽眨著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