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場伴著雷霆的春雨,花園中的植物開始露出新一年的蓓蕾,春天的寒意也隨著招展的花枝開始四處蔓延,讓大多數人繼續穿著冬天時的外套。
可是在花園旁邊的一個房間當中,溫暖的熱度卻隔絕了四處掃蕩的寒風,將人安穩地保護在了其中。
這間房間里面所充塞的不僅僅是悶熱,還有汗液的氣味和另外一種分泌物的氣味充塞到了空氣當中。
在大床的重重帷幔后面,兩個人影交疊在了一起搖來晃去,“嗯……”“哼……”令人浮想聯翩的悶哼聲似乎也讓房間內的溫度又上升了幾分。
這種哼聲,大多數是來自于被壓在下方的女子,來自上方的一次次的撞擊,讓她的身體似乎飄到了一個無人之境,腦子里幾乎已經是一片空白,只能發出壓抑的哼聲,這聲音顯得婉轉而又暗含著春情,似乎她從迄今為止的激情當中得到了極大的歡愉。
隨著時間的流逝,重重的撞擊讓女子終于達到了歡悅的頂點,好像已經從床上漂浮了起來一樣,但是最后一點理智,仍舊讓她睜開了眼睛,模糊地看著正趴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
“拔……拔出來……”她用盡力氣,低聲喊了出來,提醒了對方。
金發的青年人這時候似乎也聽清楚了提醒,然后馬上就按照她的提醒從她的身體當中退了出來,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兩個人愛欲的結晶,激情澎湃地翻涌了出來。
疲憊感和空虛感馬上把歡愉取代,夏爾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后翻身仰躺在了蘿拉的旁邊。
而蘿拉的身上,現在已經有了大片的污漬,雖然極力想要恢復慣常的冷漠表情,但是緋紅的臉頰上,顯然殘留著不少歡情的痕跡。
“現在舒服點兒了嗎?”夏爾馬上回復了一點精力,伸手攬住了蘿拉,將她擁在懷里,然后將床頭邊的絲巾遞給了對方。
蘿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默默地接過了絲巾,然后自己擦拭起了身上的污漬,靠在夏爾的身邊。
“總算您倒是記得來看看我了。”片刻之后,她小聲說。雖然語氣是慣常的冷漠,但是卻難得地多了一點抱怨。
自從生下了孩子,然后和父親翻臉了之后,蘿拉就被困鎖在了這個閣樓房間里面,平常甚至少有出去放風的機會,大部分時間只能在房間內忍受被監禁起來的苦痛。雖然房間內生活用品倒是沒缺過,但是從小就錦衣玉食下長大的她,哪里受得過這樣的苦楚?更何況還被限制了自由。
所以在這段時間當中,她的精神變得極度痛苦,只是因為本性里的剛強,和一點點“撐過去就有希望”的念想,才讓她強撐了下來。
但是這種強撐當然不會毫無難度,實際上她積累了太多壓力,以至于夏爾這次來到德博旺男爵的府上并且特意來看她的時候,她主動拉著夏爾走上了床。
在一場暢快的歡愉之后,她的精神壓力總算被消弭了不少,而直到最后一刻,她也還保有著理智——她不想這個時候就去冒懷孕的風險,一是為了報復父親,二來也是擔心父親有了兩個繼承者之后不再擔心后繼無人,直接對她下刀。
夏爾輕輕地撫摸著她光滑的腹部,然后慢慢地爬上了峰巒,用這種方式來平息她的情緒。
原本她就是身材嬌小,在經過如此強烈的精神打擊之后,身體變得更加瘦了,但是因為剛剛做了母親的緣故,胸脯又顯得相當凸出,這種強烈的對比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我是大臣,沒辦法的。”看到蘿拉情緒好點了之后,夏爾再為自己解釋,“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剛剛從楓丹白露回來,不就跑過來見你了嗎?”
“在那些地方,你已經和你的情人們玩夠了吧。”蘿拉略帶不滿地咕噥了一句,但是也沒有糾纏。“不過,總歸要感謝你。”
一邊說,她一邊勉強地掙扎站了起來,然后在床邊慢慢地給自己裹上了粉紅色的絲綢睡衣,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歡愉一場的緣故,看著她的動作,夏爾突然感覺到心里一熱,但還是強行壓了下去。“不用謝,這不是應該的嗎?”
接著,夏爾放眼四顧,打量了房間的周圍。
房間里的陳設非常簡單,除了梳妝臺之外就只有一些常用的家具,窗戶下面還有一張書桌,沒有任何用來賞玩的東西。只有幾本書擺在桌面上,微妙地透露了房間住客打發時間的方式。
“最近真是辛苦你了。”他不由得脫口而出,“你放心吧,我會努力的,爭取讓你父親早點放你出來。”
“沒有的,別白費力氣了。”蘿拉卻十分鎮定地搖了搖頭,“你不了解他,他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就絕對不會反悔,所以如果我有幸沒有被他殺死的話,那至少也要等他死后才有機會得到自由。”
夏爾想了想,蘿拉確實說得沒錯,男爵就是這樣的人。
“這還真是……”他最后只能嘆了口氣。
說到底,蘿拉倒也只能算是咎由自取,所以他也并不是特別同情對方。
話雖如此,如果真要坐幾十年的苦牢,放著大好的青春年華就這樣流逝,他也不禁有些惻隱。“不過我總是會努力一下的,說不定他會心軟點兒吧,人老了總是會好說話點的……”
“別老是跟他說這件事了,說不定他一怒之下,我連現在的待遇都保不住。”蘿拉冷笑了一下,然后朝掃了周圍一眼,“您若是想要幫我,就好好地和我們家合作吧。”
是的,她就連現在的待遇也只能是拜父親所賜,隨時有可能因為他的心情而變得更糟糕,這樣的處境不到父親死的那天是不會有任何可能改變的。
如果不想讓這種可怕的苦刑持續幾十年,讓自己變成瘋子的話,那就只能祈盼父親早一點離開這個世界,而那時候她的情人自然可以保她安全出來并且繼承家業。
如果上帝不做這活的話,我就親自來做吧……她在心中暗想。
不過她也知道,至少現在夏爾不會同意她的看法,所以她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
“我可是很用心在和你們家合作的啊。”一說到這里,夏爾倒是來興致了,“現在我們合作可以說親密無間,現在我已經達成了你的心愿了——德博旺家族已經可以壟斷對我屬下那些商人們的貸款,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得對我們唯命是從了……”
一邊說,他還一邊將穿好了衣服的蘿拉重新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然后滔滔不絕地跟蘿拉解釋著他所達成的一切。當提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聲音愈發具有感染力,顯得充滿了光輝。
蘿拉靜靜地聽著夏爾的解釋,神情變幻不定,心情也十分復雜,既有夙愿得償的興奮,也有這一切實現之后自己卻無法親自看到的悲傷,真可謂是百味雜陳。
“這么說來,現在是瑪麗在接替我的位置嗎?”最后,她平靜地問,“她做得怎么樣?應該還算是順利吧?”
因為秉性傲慢的緣故,她一直都瞧不起在大家面前故意裝作畏畏縮縮,心機狡獪的瑪麗,可是落到了這樣的地步之后,她又覺得以瑪麗的頭腦和心機,再加上和兩家人之間的親密關系,可能是接手她的位置的極好人選之一,至少可以讓自己丟下的那些事不至于就此不了了之。
“嗯,她還算是做得可以,至少讓一切事務沒有停轉下來。”夏爾點了點頭,“不過她也夸贊過你,說你把一切都整理地井井有條,所以她接手起來特別容易。”
“她只是為了在你面前邀功而已。”蘿拉對瑪麗卻沒有留什么情面,“她是個狡猾的人,不過好在很識時務,所以至少大體上忠誠可靠,只要自己的愿望能夠得到滿足就不會亂來……”
說到這里的時候,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轉過頭來看著夏爾,“她有沒有勾引你?”
還沒有等夏爾回答,她就冷笑了起來,“我倒是白問了,怎么可能沒有?那么我換個問題,你有沒有和她也留下孩子?”
“目前,還沒有。”夏爾突然覺得有些尷尬,所以低聲回答。
“這個家伙……”蘿拉自然聽出了這個簡短回答內所隱含的意思,“倒還真是腦筋靈泛得很,還真知道怎么纏住大樹啊,就跟一株寄生藤一樣。”
雖然她有些嘲諷,但是倒也沒有顯得很生氣。
“別這么說她,她也是有自己的考慮。”夏爾不得不為瑪麗說了好話,“她一直都熱忱地為我效力,而且很多事情都做得很好,這一點值得褒獎。再說了,她一直對你很恭敬……”
“你好像把她看得太重了吧?像她這樣的人不是到處都是嗎,有什么值得遷就的?”蘿拉反問,“我倒不是想要干涉你什么,我只想告訴你,她只能是我們的奴仆而已——當然她也有這個資格了——不用太寵著她!”
“好吧,我們別爭這個了……”夏爾連忙轉開了話題。
他也從床上走了起來,然后自己也為自己穿上了衣服,接著,他走到了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扉。
馬上就有一個中年女人從走廊的拐角處走了過來,“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嗎?”
自從蘿拉被關在了這里之后,她就一直住在這里,監視著蘿拉的一舉一動,確保她絕對不要跑出去,但是夏爾來拜訪的時候她卻也不會阻止他行動,只是在外面靜候而已。
天知道她剛才都聽到了什么……夏爾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然后不由得感覺有些尷尬。
但是他很快就把尷尬拋在一邊,然后板起了臉看上對方。
“把麗安娜帶過來吧。”
“小姐?”對方顯然有些吃驚,然后猶豫地看了一下房間里面,遲疑地問,“這樣不太好吧?”
“讓一個母親見見自己的女兒又怎么了?”夏爾不耐煩地反問。
“可是……”
“這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怎么會肯做對她不利的事情呢?”夏爾又加重了語氣,“我又不是提出了什么讓人難堪的要求,難道非要我事必躬親不可嗎?”
“好吧……”猶豫了片刻之后,對方終于還是決定不要得罪特雷維爾大臣閣下為好,“不過我得去跟老爺請示一下。”
“去吧,去吧……他會同意的,快點兒!”夏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然后,他走回房間,靠在了蘿拉的身邊,吻了吻她的臉頰。“心情好點兒,一切不會永遠糟下去的。”
“謝謝你。”蘿拉簡短地回答。
然后,她突然放低了聲音,“我還有一件秘密的事情要告訴你,夏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