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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委辦公室在一樓，綜合科里面坐著兩個女同志，一個中年女人，一個年輕女人，兩人說說笑笑，角落里的電視機開著，電視機里面咿咿呀呀的歌聲飄出好遠。泡!書。吧
看見袁自立走進來，年輕女人面部表情立刻變化了，剛才還是笑盈盈的，現在，立刻是一副公事公辦、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了。
“你們是干什么的，找誰？這里是縣委辦公室，你們怎么隨隨便便就進來了？”
“我想找宋書記，不知道他在不在？”
“宋書記不在，你是什么人，找宋書記干什么？”
中年女人突然開口了，說話的神情很是審視，一雙眼睛在袁自立和老馬的身上掃來掃去，仿佛眼前的兩人是正在受審的犯人。
“不在，那就算了，我是第一次到玉都縣來，不知道大院外面跪著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中年女人比較謹慎，袁自立長期擔任領導，身上不可避免有著上位者的氣息，所以，中年女人用眼神制止了年輕女人，她隱隱覺得眼前的人不簡單，不是她們能夠隨意呵斥的。
“門口是一個老上訪戶，他的問題早就解決了，到市里都去上訪很多次了，屬于無理取鬧，領導不愿意影響縣委的形象，否則，早將他關到看守所去了。”
袁自立沒有說話，這個中年婦女，說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如今，很多的百姓，遭遇不公正待遇，到各級黨委上訪，尋求幫助和解決問題，但也有極少一部分，的確屬于無理取鬧，甚至是違背了起碼準則的要求，也敢提出來，袁自立就遇見過。既然宋國宏不再，袁自立也就沒有必要呆在這里了，眼下之計，還是找到賓館，暫時安頓下來，吃飯以后，再來想其他辦法。袁自立轉身準備離開綜合科了。
一對看上去神情悲戚的老倆口進入了綜合科，他們的臉上，有著一絲的畏懼，更多的是痛苦和絕決。兩個老人剛剛進入綜合科，便直接跪下了，跪在了比他們年紀小很多的中年女人和年輕女人的面前。
“領導，我的女兒冤枉啊，請你們為我的女兒做主啊。”
中年女人和年輕女人屁股下面仿佛安裝了彈簧，兩人不約而同站起來，她們和袁自立說話的時候，一直是坐著的。
“出去出去，這里是上班的地方，反映問題到信訪局去，這里是縣委辦公室，不要影響辦公秩序。”
兩個老人不肯起來，年輕女人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撥通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話之后，很快，一個保安進入了綜合科，看見袁自立和老馬在一邊，保安不敢硬來，他半推半拉，帶著兩個老人出去了。
袁自立搖搖頭，走出了綜合科，兩個老人還在前面慢慢走著，保安在后面虎視眈眈，老婆子用袖子擦著眼淚，老頭子扶著老婆子，不住的搖頭，兩人的身體都在顫抖。
“玉姐，今天是華老板大喜的日子，等會我們可要去見識見識啊。”
“知道了，你都說了好幾遍了，華老板是有錢人，不知道婚禮有多大的排場，我聽說，這是他的第三任老婆了。”
“這有什么奇怪的，怕用不了多久，華老板就會再次舉行婚禮了。”
“不要瞎說，華老板和大老板的關系好，擔心隔墻有耳，你還年輕，真是吃虧了，就不劃算了。”
一邊是綜合科兩個無所事事的干部聊天，一邊是兩個老人顫抖的背影，袁自立一時間有些恍惚了，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為什么有這么多的問題啊。
“袁書記，您沒事吧。”
“我沒事，老馬，我們跟著兩個老人去看看，如果沒有人接待他們，我們就接待他們。”
老馬默默點頭，袁自立說出來這樣的話，已經是非常氣憤的情況了，老馬心里也不舒服，雖然說淮揚市也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沒有干部會這樣冷血，也很少出現干部如此訓斥上訪群眾的。
保安帶著兩個老人，直接走出了縣委大院，路上還不停和兩個老人嘀咕，顯然是在訓斥兩個老人，不要隨意到處亂跑。袁自立上車之后，沒有說話，老馬顯然知道袁自立在想什么，小車慢慢跟著兩個老人，離開縣委大院的時候，袁自立冷冷看了一眼還跪在大院前面的男人，他不知道，玉都縣究竟還有多少采用這樣極端方式上訪的群眾。
“老馬，那兩個上訪的老人，手頭一定有上訪材料，你找他們拿到材料，還有，縣委大院門口的那個男人，你也想辦法拿到材料。”
老馬很快停車了，袁自立坐在車里，老馬快步攆上兩個老人，兩分鐘之后，老馬拿著幾張材料紙回來了，將材料交給袁自立之后，老馬到了縣委大院門口，裝作關心跪著的男人，很快也拿到了材料。
“袁書記，現在我們去哪里？”
“去賓館吧，快中午了，肚子提出抗議了。”
老馬駕著車，直接往賓館而去，拐彎進入另一條道路之后，袁自立發覺眼前的小車驟然增多了，賓館的大門口，站著很多的年青人，嘻嘻哈哈說笑。
“老馬，你去看看，今天賓館有什么事情。”
看著老馬步行進入賓館，袁自立陷入了沉思之中，這個玉都縣，處處透露著不平凡啊。
“袁書記，今天賓館里面包席，據說是華老板在舉行婚禮，車子擺滿了，您知道嗎，我看見了玉都縣的1號車和2號車，看樣子，縣委書記和縣長都在吃喜酒啊。”
“我知道了，算了，我們找其他地方去吃飯吧，這里的情況我不熟悉，老馬，你怎么這么熟悉路徑啊。”
“袁書記，我們開車的，這可是基本功啊，德陽市的所有縣市，路徑我都熟悉了，您到德陽市，我就想到了，準備跟隨您來的。”
“老馬，不錯啊，好，今天就聽你的安排了。”
小車離開賓館，不長時間，在一家餐館前面停下了，餐館前面停的車不多，此刻，已經是吃飯的時間了。
進入餐館，老板熱情招呼，袁自立就是想著吃飽飯就可以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了，袁自立吃飯之后，就會離開玉都縣，趕往下一個目的地豐盈縣。
“嘿，你們知道嗎，今天華老板大婚，縣里的好多當官的都去慶賀啊。”
“這算什么啊，聽說還有北京、上海和國外的客人呢。”
“你們都不清楚，我知道，市里當官的，都派人來表示祝賀呢，王輝和王凱都來了。”
“哎呦，這兩個混世魔王來了，也難怪，玉都別的不出，美女倒是不少，縣里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又要遭殃了。”
“小聲點，不要亂說，擔心人家找你算賬。”
袁自立和老馬都聽見了這幾句話，他們兩人沒有坐包間，老板也不會情愿，現在的天氣不冷不熱，坐在大堂里面，也是蠻舒服的。袁自立有些好奇，王輝和王凱是誰，為什么這么大的名氣，難道他們可以隨意玩弄女性。袁自立感覺到后背有些發涼，這玉都縣究竟是什么情況啊。
吃完飯，老馬準備發動小車的時候，袁自立開口說話了。
“老馬，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我看看材料，再決定下一步的安排。”
有了老馬的安排，袁自立很快在一家旅館住下了，這家旅館的條件不錯，不過，玉都縣的消費水平，出乎袁自立的預料，普通的標準間，住宿費用是150元，比淮揚市還要高，吃飯也是30元錢一個人，高于淮揚市的平均水平，袁自立有些不明白，難道玉都縣的群眾很有錢嗎，出現這樣的情況，一般來說，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當地的百姓普遍比較富裕，生活傾向于享樂，要么是當地的物價水平有些畸形，這種畸形的形成，恰恰說明了當地的經濟發展水平有大問題。
老馬去給車加油，同時，找地方洗車，中午的時間，袁自立呆在房間里面看材料，看著看著，袁自立坐不住了，他感覺到怒火正在冒出來，特別是兩個老人的遭遇，因為老人的材料里面，說到了王輝和王凱，據老人的上訪材料反映，兩個老人有一子一女，女兒長得很漂亮，長大以后，是縣城里面的一枝花，不過，隨著女兒的長大，麻煩也就來了，縣城里面，垂涎女孩子的人不少，老倆口非常疼愛女兒，不愿意女兒受到傷害，可是，意外還是出現了，女孩子學習成績不好，參加工作的時候，老是找不到如意的工作，縣城只有那么大，好的工作少得可憐，這個時候，王輝和王凱出現了，很輕易在華老板那里找到了工作，公司辦公室文秘，月收入3500元，清閑，地位高，漂亮的女孩子，總是有些虛榮心的，王輝和王凱很多時間陪著女孩子，一時間很是風光，很快，女孩子和王輝的關系就突破了防線，那段時間，女孩子倍受愛寵，可惜，王凱同樣有這樣的心思，女孩子不同意，認為自己是在和王輝談朋友，誰知道，一天晚上，喝醉之后，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女孩子醒來的時候，發覺了赤身的王凱，女孩子拼命苦哭鬧，最后，王輝出現了，輕描淡寫告訴女孩子，他們不過是和女孩子玩玩，不必要當真，女孩子崩潰了，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隨著王輝和王凱的離開，女孩子很快失去了工作，一切不過是一場夢。遭遇重創的女孩子，心如死灰，開始自暴自棄，混跡于縣城的娛樂場所，終于有一天，被公安機關抓獲了，無辜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被指控組織賣罪，經過公安機關的調查，檢察院起訴，法院判決女孩罪名成立，女孩的父母想盡辦法，到處打點關系，還是沒有什么效果，女孩子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如今正在服刑。后來有好心人提醒老倆口，之所以有這樣的遭遇，一定是王輝和王凱的原因，被他們兩人玩過的女孩子，哪里會有好的結果啊。兩人去找王輝和王凱，想著幫助女兒，殊不知，王輝和王凱根本不見他們，手下的一幫人還威脅兩人，不要找麻煩。兩人對判決不服，開始到處上訪，縣里、市里甚至省里，沒有絲毫的效果。今天袁自立看到的，就是老倆口到縣委辦公室上訪，這樣的上訪，已經有很多次了。
袁自立的手在發抖，他突然想起來，今天華老板的婚宴，王凱和王輝也來了，會不會發生什么事情呢，如果能夠見到這兩個年青人，起碼可以知道，老倆口上訪材料中說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根據啊。不過，王輝和王凱到底在哪里，會在什么地方娛樂，袁自立不知道，不過，這樣的年青人，有著共同的愛好，就是喜歡去歌舞廳，那里面的女孩子多。
想到了這些，袁自立有些坐不住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定要看到王輝和王凱，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回到市里以后，王輝和王凱在他的面前，一定是乖寶寶的形象，袁自立想到了王威，這個王輝和王凱，可能與王威有著一定的關系，王威是主管政法的，而老人女兒的遭遇，正好是政法機關處理的，還有，老人到縣里、市里、省里上訪，沒有任何效果，說明王輝和王凱身后，一定有著一股勢力。
老馬很快回來了，袁自立將想法說出來了，這樣的行動，必須要有老馬的支持，有老馬在身邊，袁自立不會擔心安全問題，老馬滿口應承，這樣的事情，在他看來，不算是什么大事，幾個毛頭小伙子，不會出現什么問題。老馬很快離開旅館出去了，袁自立知道，老馬是去打探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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