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周鳳岐原先和市長接觸過,希望在浙南組建一支統一指揮的軍隊,用來抵擋盧永祥的威脅,保境安民。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估計他想要吞并守備旅而提出的借口。要是我們真的沒有一點的自保能力,還真讓他得逞了。但是朱葆三和王公商量之后,并沒有答應他的要求,但是出于地方安保的需要,雙方組建軍事聯盟,可周鳳岐并沒有答應……”
“我為什么沒有得到消息?”
王學謙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看不到一點笑容,反而像是被欺騙了一樣,陰沉的臉色讓戴笠緊張起來。
戴笠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其實也是心理作用,天氣已經轉涼了,他的額頭干巴巴的,倒是手心濕漉漉的。
寧波守備旅之外,其實王學謙還留了后手,組建了一支以職業軍人為基干的作戰部隊。訓練,準備都是一等一,在國內也是為所未聞的精銳部隊。
這才是他手中最后的籌碼,但是并不是作為野戰部隊使用。
在大炮,地堡之中,遠沒有達到特戰效果的部隊,發揮的機會很小。
“先生,這是他們的談話記錄。因為缺乏佐證,加上朱市長其實在當時有些心動,所以我沒有報告。另外,您這兒沒有大功率電臺。用商業電臺聯系,我擔心機密泄露。畢竟現在的寧波城被周圍的勢力看成了一塊肥肉,誰都想來吃一口。”戴笠躬身低頭,說話雖然很有章法,但是看不到他的臉上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心里再想什么。
手指輕輕的扣在大班桌上,書房里除了機械落地鐘嘀嗒,嘀嗒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之外,幾乎聽不到任何的響動。
電臺,尤其是大功率電臺。
這并不是想要買就能買到的,在國內顯然不可能。如果美國采購的話。走正常途徑是難一點。但是如果走私。還是非常容易送來的。但需要時間,至少三個月的準備是少不了的。
其實電臺在美國的大公司里。已經成了往來通訊的必要手段。
比電話方便,也比電話私密,更重要的是,傳播速度便捷。像《紐約時報》在美國設立了上百個新聞采集點。擁有幾個大型的數據中心,新聞稿件的傳遞,在總社和分社之間,已經采用了用電報的發送方式。
而正是這種超人一等的新聞傳遞方式,讓《紐約時報》始終走在媒體的前沿。
軍隊中倒是有發報機,但是一個地方旅,各個團和營的駐扎區域。最遠也不超過五十公里。根本用不到大功率電臺,不過戴笠的話提醒了王學謙:“嗯,看來需要完善電訊的消息渠道。設備方面,我會讓人去辦。你做的很多。”
“都是先生的教導有方。”
戴笠見他的議題非但沒有讓王學謙反感。或者說,電訊科的設立之后,他的權力將飛快的膨脹。一旦引起王學謙的忌憚,就會引起信任危機。這是他不敢冒的險。
王學謙站在窗前,看著日落的余暉在窗前灑下一片金黃的光芒,其實公館上下的人都感受到了氣氛的壓抑。
電話響起之后,王學謙帶著人離開公館。
黃浦江上,新澤西號貨輪正在加熱鍋爐,準備。
而船上將儲藏室臨時改裝成了一個辦公室,別看這艘船只有三千噸的排水量,但是常年往來于南洋和長江沿岸的港口,是一艘遠洋輪船。船上是擁有一部最新的電臺,用來和港口之間聯絡的。
而這部電臺,除了在出發前,給寧波港發了一份電報,報告的船期之后,就等于是王學謙的私人電臺。
往來的消息,都是針對周鳳岐和李厚基。
隨著往來電報如同雪片一樣的來到船上,這個時候,戴笠就是想要表現的不為所動都難了。
因為王學謙將陳布雷留在了上海,那么在船上能夠接觸電報的人,也只有少數幾個人。
看不懂中文的皮維算是一個,還有就是被戴笠偷偷的稱之為‘睜眼瞎’的鐘文豹,另外他也算一個。
一個人盯在電報室,還有人往來傳遞。
在輪船剛剛駛出吳淞口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但這時候,一份讓戴笠心驚肉跳的電報,送在了王學謙的手上。而這份電報的內容,絕對不是戴笠的手下送來的。
也就是說,王學謙在除了正兒八經的組建的諜報系統,戴笠做頭子的統計局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消息來源,而這個消息來源組建的時間更早,接觸的高層更多。
“張國威是夏超的人?”
“這恐怕沒人知道。”戴笠也是頭一次聽,夏超竟然把手伸進了部隊中。
“你對夏超這個人怎么看?”
“夏超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在警察廳內,聽不得一點反對的意見。當初在杭州警察局局長就是因為沒有投靠他,最后被栽贓貪污,被他關在了大牢里,沒多久連尸首都不見了。”戴笠也是頗感為難,畢竟警察廳長夏超,并不在有威脅的名單里,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夏超對警察廳內部的清洗很厲害,很難安插人手進去。
“你的人沒有打進警察廳內部。”王學謙問。
戴笠也深感壓力,他原以為自己能夠得到周鳳岐部的消息,已經是大功一件。沒想到冒出了一個夏超,這個人遠在杭州。卻和浙江邊境部隊有聯系,就讓他有些匪夷所思起來。
按說,這個人的存在,并不該有這些非分之想。
民國建國雖然不長,但從來沒有聽說過,警察廳長能夠上位當督軍的。而他想要上一步,在他上頭的只能是省長和督軍。
當省長,他有這個施政能力嗎?
王學謙皺著眉頭,心說:這是牛鬼蛇神都開始露面了啊?
夏超,本人在杭州辦公,但是他是警察廳長。其實力分散在浙江的各地。主要還是在幾個大城市里擁有不少的警察部隊。人數應該在上萬,也是浙江境內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
不過戴笠在短暫的失神之后,立刻恢復了過來,他現在的工作就是在王學謙的臨時辦公場地。替他整理往來的電報。
閣下手中的手臂。戴笠的雙肩酸痛不已,但他可不敢在王學謙的表現出勞心勞力的樣子。反而忍著酸痛,給王學謙泡上一壺茶水,提醒道:“據說早年間夏超和盧督不和,但不知是什么原因。盧永祥并沒有動這個人的位置。反而放任他在警察廳內擴充實力。”
對于盧永祥留下夏超,王學謙倒是知道一些,很可能是因為夏超和寧波上團的往來比較緊密,加上他忽然想起來,老媽在西湖張莊和他說過,夏超可以短時間內作為內助。
當時他并沒有在意,因為這個人的存在和他關系不大。
警察廳。說起來也是一省之內少數幾個實權派人物之一。
警察雖然人多,可主要還是管街面上的事,實力有限。相比軍隊的重要性,還是要差很多。
所以在重大決斷面前。警察廳長往往會被忽視,因為他掀不起浪花來。可老媽當時說,這個人可以短時期內作為幫手,雖然接下來的話沒有多說,但是王學謙明白了他母親到底要說什么。
這個人的野心不小,利益不大的時候,他當然不愿意露出真實的嘴臉。
可要利益讓他都動心了,那么道義這種東西,都是可以拋去的。
當然,夏超本人也知道分寸,表面上顯露出來的實力,也僅僅是在警察廳的方面。
要是盧永祥知道這個人已經把手伸進軍隊里去了,估計盧永祥再難,也不會放過他。
仙霞關守軍,第二團。這個團原本是駐守在杭州城外的地方部隊,組建時間不長。是盧永祥帶兵進攻江蘇之后,抽調南線主力的時候,調防過去的。隨著情報的也來越多,王學謙也看到了一個清晰的局部。
仙霞關作為浙南最重要的關隘,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一旦李厚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下這座聯通福建和浙江的關隘,那么他有心進入浙江也沒有什么好稀奇的了。
尤其是,還能獲得周鳳岐部的協助,加上警察廳的實力雖然分散,但各地的保安團都是地方勢力,只要能夠協助閩軍的接收,相信要不了多久,浙江的督軍就要改姓了。
戴笠也為寧波的安慰心急,原本以為有一個周鳳岐就夠難的了。
沒想到又冒出來一個實力不下于周鳳岐的大人物,這就給寧波接下來的形勢又增加了一分威脅。雙方的實力已經完全失衡,甚至戴笠悲哀的想到,這寧波城要是被占領了,那么他是否又要回到上海去當他的小混混。
想到這里,他就有些不甘心,眼神中露出一抹厲色,這才對王學謙建議道:“先生,要不我們把夏超給……”
說話見,戴笠用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告訴王學謙,他的決心。
這讓王學謙愣了愣,隨即搖頭道:“殺了他,浙江就徹底亂了。”
想想也是,上萬分散在各地的警察和保安團,雖然武器都是老舊的步槍,漢陽造,老套筒,各式各樣的武器都有。戰斗力不強,但要是一旦因為夏超死了,這些人沒有了約束,豈不成比為害鄉里的土匪更要讓人頭痛?
而王學謙想的是,如果守備旅抵擋住了李厚基的進攻,然后緩過神來收拾夏超也為時不晚。只要拿到證據,能夠證明,是夏超指示仙霞關守軍放福建軍隊進的浙江,不用他下令,夏超也難逃一死。
要是失敗了,也就是散伙的日子,還妄想對付一個警察廳長?
再說刺殺一個警察廳長也不是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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