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倫的速度很快,如果以直線沖刺的話,絲毫不比零慢上多少。但他的曲線運動略顯粗澀,可若不是零這種狙擊專家的話,根本體會不出其中細微的差別。
在一幢大樓的七層窗戶上,零默默看著索倫從樓下的街道掠過。這個青年在運動中,身體周圍帶著若有若無的暗紅色氣場。凡是被氣場擦過的東西,無不燃燒起來。于是索倫的身后出現一道火焰之路。
又是元素域的能力者!
零在心中暗暗感概,無素域的能力者都不好惹,這點已經成為了零的常識。單是一個拉夫,那由無至有的攻擊手段防不勝防,而元素力場更是讓普通的狙擊都徒勞無功。至于眼皮底下掠過的金發男子,看上去比拉夫更不好惹。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這人的能力是火元素精通。
在元素域里,火元素與雷元素都是最具破壞力的元素能力。不管索倫的能力是幾階,零都感到相當頭痛。
零的左手袖子翻起,手腕上綁著繃帶。經過消毒的繃帶上隱現血跡,也不知道零做了什么。他只是默默地把柯爾特里的普通狙擊彈換成了穿甲彈,然而看著索倫奔過,零卻沒有出手的打算,哪怕他是多么想一槍崩了這英俊的男人,好從容地救走莉亞。
狼在獵食的時候,總會耐心地等等獵物犯錯,然后再一口咬斷對方的咽喉。零現在就在等,等一個可以讓索倫驚喜的機會。
索倫來到一幢早已廢棄多年的大廈前,建筑破損得很嚴重,樓上已經有小半崩塌。樓體里堆積著碎石和鋼筋,顯然并不通行,而在索倫的計算中,剛才那一槍的位置來自大廈十樓上的位置。那個地方和他的營地正好成一直線,中間沒有任何障礙物,正是絕佳的狙擊陣地。
索倫現在就希望狙擊手還沒有離開,那么他就可以給零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雖然是元素域能力者,但索倫的身手及體能遠不是拉夫那種二流貨色可比。他異常迅速地通過大廈外墻斷裂的消防梯、圍欄、空調外機等物往上攀爬。遠遠看去,索倫就像一只暗紅色的大壁虎,在外墻上游走如履平地。
他從一個洞開的窗口翻進去,里面是條走廊。走廊的左邊一扇房門虛掩,索倫能夠聽到門中呼吸的聲音。盡管呼吸很微弱,顯然零刻意放緩了這個動作,卻瞞不過索倫的耳朵。每一個成功從血騎訓練營畢業的騎士,都擁有最基本的偵察能力,這點不是拉夫那種在荒野中成長起來單純元素能力者可比。
索倫直接踹門而入,他并沒想過偷襲。當然,他并非堅持呆板的騎士信條,只是在他看來,當自己的實力凌駕于對手之上時,完全沒有必要玩這些小花招。
簡單,直接而恐怖的武力,更能夠讓對手永遠記得自己。索倫想收編零,那么他必須讓這個士兵打心底害怕自己。這樣,零才會像其它隨從般忠實地跟隨著索倫。
然而大門踹開,卻有陰影當頭掃至。索倫想也不想,隨手揮去,便有一團赤火撞在陰影上。“波”一聲中,什么東西破裂的聲音傳來。跟著索倫只覺全身一濕,卻是為某些液體打濕。而從這些液體的顏色及氣味判斷,顯然,這是新鮮的血液。
索倫微微一愣。
房間里傳來“咕嚕咕嚕”吞口水的聲音,因為黑暗而讓索倫看不清四周的環境,但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是零,而是另外某些嗜血的生物。
索倫他們選擇的這個落腳點位于都市廢墟的西南面,他們停留在城市的邊緣。這個廢墟和雷姆特所在的那個城市規模不相上下,而在這個城市里,索倫感應到許多危險生物的氣息。其中一些氣息的危險程度,連他也不愿意深入。
動蕩年代,異變生物進化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人類。黑暗議會雖是中洲大陸人類中的佼佼者,可對于血色騎士來說,這片大陸太過廣闊,而其中還有無數的禁地和未知領域。在這些地方,存著遠超乎任何想像之外的恐怖生物,甚至有些并未出現在黑暗議會的智腦資料庫里。
索倫只是過客,并不愿意打擾廢墟中的原住民。但現在,他似乎變成了原住民眼中再合適不過的獵物。這一切,源自索倫身上的血液。
他突然明白,自己掉進零的陷阱里。
黑暗里突傳風聲,幾道人形的影子從天花板和墻壁迅速爬了過來,然后撲向索倫。索倫冷哼一聲,不見他有什么動作,卻有一股包裹著烈焰的風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旋轉吹開。幾只活尸就這么直接撲進了焚風當中,它們的皮膚很快燃燒起來,跟著是血肉和骨頭。
看似嬌弱無力的焚風,卻帶著驚人的高溫,立刻讓這幾只活尸變成了火球。
然而喜歡血的生物不只活尸,于是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中,一群啫血蝙蝠從黑暗中飛來,如同一片烏云朝索倫罩至。
啫血蝙蝠的外表和普通的蝙蝠并無差別,除了頭上多長出來兩對腥紅的小眼外,基本你很難把它和普通蝙蝠區分看來。然而這種小怪物,卻在體內進化出了類似蛇的毒腺。毒腺存在于蝙蝠的上腔肌肉里,一旦它咬到了獨特,肌肉擠壓下就會把毒腺里的劇毒擠出來,并順著蝙蝠的尖牙注入到獵物的體內,讓它們在3秒內死亡。
可以說,嗜血蝙蝠的進化幅度于其它生物而言來得最小,可它們的毒液,卻連鐵甲暴熊也無法承受。索倫并不想用自己的身體去試驗嗜血蝙蝠的毒液,他如同舉起千斤之物般,雙手用力朝蝙蝠群托起。空中仿佛出現了一道無形的界線,一旦蝙蝠飛過這道界線,它們的身體便自燃起來。瞬間,索倫頭上的天花板已經成了一片火云。不斷有蝙蝠燃燒落下,而腥臭則伴隨著身體的燃燒而飄蕩在整個房間中。
如果說活尸和嗜血蝙蝠只讓索倫感到些微意外,那么在火云的紅光中,兩頭從沙發和柜子后爬出來的暗影殺手則讓索倫感到了驚喜。他眉頭一皺,迅速退出門去,并朝走廊盡頭的窗口奔去。
在狹窄的地方和身手敏捷的暗影殺手較量,那是愚蠢且極不明智的行為。而索倫的元素力量也無法防御暗影殺手迅疾而強力的攻擊,索倫知道,這兩只怪物才是這個陷阱的主菜,活尸和嗜血蝙蝠不過是飯前的開胃菜罷了。
窗口在望,若在開闊的地方,以索倫的控火能力,兩頭暗影殺手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可就在他要穿窗而出的時候,索倫臉色一變。雙腳猛然釘在地面,硬生生剎住了自己的身體。
下一刻,窗戶的門框爆成了粉碎,然后粗暴的狙擊槍聲才從遠處遙遙傳來。
若索倫沒停住身形的話,那么爆開的將不是窗框,而是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