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以一個高中生的視角,越說越激動,沒有一絲任何懼怕的向阿努望質疑著這一個月,她在打工期間的所見所聞。
對現在社會這不良的現象,說出了自己的質疑,她如同黃鶯般的嗓音,尖銳的質疑著:
憑什么是個zhèngfu部門的干部就可以凌駕在老百姓之上。
憑什么他們吃著國家的,穿著國家的,反過頭來不但不為老百姓們服務,反而還要來逞什么兇神惡煞。
不是說國家稅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嗎,為什么有了營業執照,交了稅,還要再交這么多莫名其妙的所謂的各種費用。
真就如苛政猛于虎也嗎。
阿努望深沉無語,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去向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解釋這個問題。
國家有著自己的制度,有著自己的法律法規,但是部分干部,身為人民的公仆,不但不明白自己是替老百姓們辦事的,還總是想著法子‘搞創收,做政績’。
你搞創收,需要政績也罷,但是不能向老百姓們伸手,有本事你去拉外資、引投資,搞項目!
沒有什么本事,向老百姓們伸手要錢到有的是本事。
不說城管,說說環衛,大街上的衛生就是打掃的那么干凈嗎,雖說在這一塊,國家撥款不是太富足。
但是環衛那些門門道道,阿努望知道的太多了。
現在國家提倡單位責任包干制,自己單位的衛生自己負責,而垃圾的清運工作卻需要環衛部門的人員來進行配合。
于是單位上繳一定數量的垃圾清運費必不可少,你總不能把垃圾掃在那里堆著不往外倒吧。
往外倒就需要繳費。
而你繳費不夠及時,或者說你不找找熟人,不給點好處,我往外給你運垃圾就會時間不定時,運送不及時。
就要逼著你請客送禮找關系,只有你上路了,懂得了,意識到了我們存在的必要性,那我們才會幫你及時的清理。
才會解決你們那垃圾堆成了山,漚成了糞,遠隔千里之外,還要被痛苦的味道熏繞的滋味。
各個部門都有各個部門的生財之道,阿努望知道,這是多年的陋習積攢下來的弊病。
他依舊沉默不語,可是夏雪仿佛等不及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委屈的看著阿努望,她抖了抖可愛的嘴唇,突然問道:“阿叔叔,是不是這些事情您也管不了,是不是城管局長得官很大,你沒有辦法。
那個新開張的燒烤攤,就是烏市城管局副局長尹善江家里的親戚開的,昨晚上就是城管大隊的于隊長親自帶人打砸的嘉禾燒烤。
阿叔叔,我知道您是大官,你都在省委辦公,難道您連一個城管的隊長都治不了嗎。”
這句話一出口,阿努望長長的哀嘆一聲,一巴掌擊打在了旁邊沙發的扶手之上,他看著夏雪,義正言辭的說道:“夏雪,你放心,這事我管定了。
不要你說,剛才王市長已經和我說明白了,真就辦不了這些王八蛋,我還算一個什么省委常委,省政法委的書記。
身為城管部門,知法犯法,在執法的過程中竟然采取打砸搶的策略,這和一群土匪有什么兩樣。
哼,治不了他們,我還算個政法委書記嗎,你回去吧,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阿努望被夏雪一激,一股豪氣頓然而生,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的威勢頓時噴發而出。
他濃眉橫對,雙眼圓睜,滿臉憤怒的看著夏雪,堅定地向夏雪表示了自己的看法與意見,并且答應出手。
可是夏雪卻突然站起了身,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她竟然呵呵一聲冷笑,有些蔑視的看著面前的阿努望,嘲笑的說道:“自古就說官官相護,來的時候我已經做了此次有來無回的打算。
你怕了,就是怕了,答應我,卻又敷衍我,不就是想把我騙走,而你們拖上一陣子,甚至暗地里打打招呼,讓那個副局長給你送點禮,這事就拖過去了嗎。
你們就會欺負我們老百姓,你還欺負我小,什么政法委書記,什么大官清官,什么人民的公務員。
我夏雪算是看明白了,其實都是一丘之貉。”
此時的夏雪非常的生氣,完全不顧及王浩一個勁地向她使眼色,也不顧及被他說得已經有了一些即將暴怒的阿努望。
看到王浩想要阻止自己,夏雪竟然大聲的吼了起來:“你不要抓我的胳膊,你放開我,讓我說完。
我要說,今天就是你們把我逮捕了,送進了監獄我也要說。
我還是那句話,什么大官,簡直就是貪官,你們是人民的大蛀蟲,是社會的毒瘤,是人民養在米倉中的碩鼠。
碩鼠、碩鼠,還我黍來。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
夏雪眼中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的流了下來,人堅強地站在阿努望的面前。
王浩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為什么這么堅強,是一種什么樣的豪氣與膽氣在支撐著她,讓她有著如此一種大義凜然、不懼不畏堅強的信念。
此時王浩看著夏雪,突然憶起文王問太公禮:
“太公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則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則失天下。
天有時,地有財,能與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歸之,免人之死,解人之難,救人之患,濟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歸之。
與人同憂同樂,同好同惡者,義也,義之所在,天下赴之,凡人惡死而樂生,好德而歸利,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歸之。”
而治國齊天下,古人都懂這樣的道理,王浩突然間有了一種深深的憂慮,自己善于引資又如何,可架不住漫山遍野的碩鼠啊。
而此時的阿努望不該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面前打官腔,雖然王浩堅信,夏雪是自己帶來的。
阿努望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會跟進與處理這件事情,但是真是要處理的時候,那結果,此時的王浩也仿佛看得明白。
一個省城城管局的副局長,說不上阿努望是認識的,即使不認識,或許也能找得到人與阿努望遞的上話,打通關系。
正如夏雪所擔心的,所懷疑的,難道阿努望真能秉公執法,抵得住說情講情的,最后還依然不顧一切的去得罪那個副局長身后站著的人,為了一個打工的女學生討一個什么說法不成。
恐怕這樣,阿努望還要忌憚別人會不會說,他如此賣力的幫一個女學生,究竟所為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