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的客廳,正不時的傳來金老爺子爽朗的笑聲,席間,歡聲笑語不斷,在座的也頻頻舉杯。
大院的池塘邊,微風陣陣,池塘邊的梧桐和楊柳,隨風輕輕地搖弋。聶子潤和宇航正坐在池塘邊的石塊上,享受著夏末夜晚涼爽的夜風。在陪了金老爺子三杯酒后,錢茹萍便以未成年為由不許他們倆再多喝了,席間又插不上話,吃飽了實在無聊,就一起跑到了池塘邊,乘起涼來。
宇航從口袋中摸出兩根棒棒糖,扔了一根給聶子潤。接住拋來的棒棒糖,聶子潤眼皮一翻,看了看宇航,猶豫了一下,撥開包裝紙就塞進了嘴里,淡淡的蘋果清香環繞在聶子潤的鼻子周圍,深吸一口,很是舒暢。
“怎么樣,味道還不錯吧,我特地把蘋果味的給你了,我最喜歡的…..”宇航擠著左眼,笑著說道,“棒棒糖很容易讓人上癮的,吃著吃著,就會讓你放不下,仿佛煙癮似的,讓我怎么也戒不掉…….”
聶子潤看向星光閃爍的瑰麗夜空,耳邊聽著宇航的喃喃自語,這一刻,自己仿佛也開始沉醉了,思緒毫無目的的四處飄蕩,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神色。
“子潤,想什么呢?”宇航發現了他的走神,于是開口問道,“是不是又在想你的小泰妍妹妹了?”臉上一副促狹的神色,奸笑得看著聶子潤。自從那次見過金泰妍后,宇航經常用這件事來打趣撩撥聶子潤,誰讓泰妍親了一口聶子潤呢?
聶子潤心神一愣,是啊,都已經四年了,也不知道小丫頭現在過的怎么樣了。心中掠過一絲惆悵,思念的情緒,嘴上卻毫不客氣的回道:“宇航,我再很認真地說一次,我只是把泰妍當成妹妹,很親的妹妹,下次你再提這事,我就把你偷你老子的煙孝敬連長的事給捅出來,看誰狠!”
宇航一聽,頓時炸了起來,“我偷煙孝敬連長,還不是為了咱兩以后的日子能好過點,這不讓說,那個不能提,好歹咱們的老子也是軍區一二把手,整天憋屈的在部隊里裝孫子,苦活累活都不帶輪換的一準是我倆,咱招誰惹誰了?”
被宇航這么一說,聶子潤的心里也不由冒出一股憋屈的情緒,是啊,進部隊都兩年了,幾乎每天最早起床的是他們,最晚睡覺的還是他們,這樣的“特殊照顧”,的確讓人心里無法平衡。按說他們的人緣不差啊,今年各項科目成績也是名列前茅,加操加練就不提了,可那些跑腿打雜的破事為什么總是輪到他們倒霉?
一時兩人之間安靜下來,互相感受著對方心中的不服與委屈,卻不知道自己經歷的一切都是兩個腹黑的老子給安排的……
先不說聶子潤和宇航,此時的聶家客廳,金老爺子已經喝多了,在他兒子的攙扶下,已經睡覺休息去了。錢茹萍帶著保姆正在廚房里善后,聶國濤和宇海兩人正坐在沙發上端著茶,聊著什么。
“老宇,我看這兩小子已經差不多了,今天我接他們的時候我特地看了下各訓練科目的成績,很不錯啊,已經名列全旅的前茅了,旅里有幾項記錄都給這兩小子給破了,我看是時候送他們過去了!”聶國濤喝著茶,神色悠然的說道。
“哦?既然早就定下了,你又覺得他們差不多了,那就讓他們去吧!我沒什么意見!遲早是要見血的,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沒區別!”宇海的臉色嚴肅,語氣沉重地說道,“龍騰已經建立兩年了,現在已經在世界軍界嶄露頭角,各方也開始關注和重視提防起我們來了!”
“哼!”聶國濤一聲冷哼,劍眉一揚,凜冽的殺氣瞬間釋放開來,“手底下見真章吧,我聶國濤一手建立的龍騰,可不是什么軟骨頭。”
第二天清晨,聶子潤和宇航兩家人站在門口,金家老爺子準備告辭,“國濤,茹萍,我打算去京城看看老聶,一晃眼,老聶走了十年了,我也老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乘現在還走的動,再去看看他,和他說說話,陪他兩天,來一趟華夏不容易,以后,怕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錢茹萍秀目一紅,“金叔,再住兩天吧,過兩天我陪您一起去!”
“是啊,金叔,在等兩天吧,到時候讓茹萍陪著,也方便!”聶國濤也跟著勸了起來。
“癡兒,有什么舍不得的,想我就來韓國看我老人家,我肯定能活到子潤成家的那一天,哈哈哈…..哦,國濤是不太可能來韓國了,身份所限,茹萍丫頭你可以來嘛,帶著子潤和宇航一起過來,到時候讓尚南帶你們好好逛逛首爾,正好尚南目前在韓國SBS電視臺做事,聽說宇航喜歡我們韓國的那個李孝利,還有那個全智賢?都一起來,說不定還找個韓國明星當媳婦呢。”金老爺子一臉的直爽和期盼,“不要送了,老頭子我這就走了,子潤,宇航,一定要來韓國哦,爺爺找名門閨秀和漂亮女明星給你們當媳婦,哈哈哈……”說完,大步跨向等候的汽車,頭也不回。
“真是豁達灑脫的老爺子啊!”宇海在一邊輕輕贊道。
“要我說金叔就是一個老頑童,年紀越大越活回去了!”錢茹萍一臉的嬌嗔道,不過想到子潤和宇航將來的媳婦,心里也開始頗為期盼。
一晃眼,又兩個月過去了,已經11月,金陵的天氣也漸漸變的寒冷起來,最近這段時間,聶子潤和宇航依然在特戰旅,并且參加了一次實戰,兩人所在的連隊協助警方一舉抓獲了國內A級持槍通緝犯團伙,在戰斗中,聶子潤和宇航各自榮獲了一個“三等功”,兩人很是揚眉吐氣了一番。
今天的天氣依舊陰沉沉的,聶國濤難得提早回到了家中,脫下軍裝,進入廚房,竟然做起了飯來,話說聶家一門軍人,卻都有一手好手藝,仿佛家傳手藝一般,從聶老爺子到聶子潤,人人都燒得一手好菜,不過卻鮮有人能嘗到他們的手藝,今天一系列的反常行動,讓回到家見到一身圍裙埋頭做飯的聶國濤的錢茹萍,一臉的疑惑。
終于飯菜做好了,都擺放在了餐桌上。聶國濤熱情的說道:“來,茹萍,今天難得有時間,咱好好的吃一頓。”
錢茹萍雙手抱肩,美麗的臉龐嘴角帶著一絲戲謔,秀目直直得盯著聶國濤:“說吧,今天不是結婚紀念日,也不是我們的生日,兒子也不在,有什么事?”語音清冷,客廳內的氣溫瞬時變的比屋外還有寒冷,仿佛屋里搬來了兩座冰山似的。
“呵呵,沒事,咱先吃,天氣冷,一會菜就涼了!”被錢茹萍的女王氣場一震,就連聶司令都不禁有些縮脖子,強笑著說道。
“沒事?那行,聶國濤,吃完別又跟我說有事!我沒功夫聽。”說完端起了飯碗,作勢準備吃飯。聶國濤一見錢茹萍的架勢,知道不說只會更嚴重,只能低聲開口道:“是有那么一件小事,跟你商量一下!”
錢茹萍秀眉一皺,放下飯碗,又恢復了吃飯前的姿勢,坐等聶國濤開口。
“我打算送子潤和宇航去參加龍騰選拔,這是我和老宇一起決定的,調令已經批了!”硬著頭皮,聶國濤一口氣把話說完,臉上原本千年不變的神態,此刻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錢茹萍猛的一怔,旋即反應了過來,原本清冷的臉龐,此刻更是陰云密布。“聶國濤,別以為你當初調職金陵為了什么我不知道。龍騰……呵呵,那是什么地方?你還想不想要兒子了?”尖利的聲音瞬間咆哮,錢茹萍雙手死死按著桌子,臉上表情甚至略帶著猙獰,仿佛看仇人一樣盯著聶國濤。
“跟我商量?你連調令都已經批下來了,商量有什么用?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婆,還有沒有兒子,還有沒有這個家?”
說完,錢茹萍終于再也繃不住了,晶瑩的淚水唰的涌出了鮮紅的眼眶,一排貝齒死死的咬住下唇,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聶國濤神情嚴肅,沉悶地低下了頭。
“別忘了,你大哥,二哥是怎么死的;別忘了,老宇頭上的傷疤是怎么來的?你更別忘了,子潤是你的兒子,也是我錢茹萍的兒子,你無權擅自決定他的未來,更沒有理由把他往火坑里推!”錢茹萍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臉色蒼白,淚水已經布滿了整個臉龐。
“聶國濤,去特戰旅,我依你了,畢竟還在國內,作為聶家的媳婦,我有這個覺悟!龍騰呢?那是在跟外邊玩命,你還想不想延續我們聶家?子潤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還是他的媽……嗚嗚……聶國濤,我給你跪下了,算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嗚嗚……”瞬間的情緒宣泄,似乎已經讓錢茹萍渾身無力,一下就癱軟地跪在了地上,聶國濤忙上前伸手扶錢茹萍,卻被錢茹萍一把狠狠地甩開。
客廳的戰爭依然在延續,錢茹萍一聲接一聲地抽噎著,美目紅腫,聶國濤坐在沙發上,臉色陰郁,香煙一根接一根……
半晌,聶國濤再次掐滅煙頭,沉聲說道:“你的兒子姓聶,從你進家門起,你就應該猜到這一天的到來,這一世,我虧欠你們母子,下一輩子,我結草銜環來補償你們。”說完,起身拿起一邊的衣服和帽子,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