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經過最初的驚訝后，聶子潤面色很快恢復了平靜，就這么淡淡地看著徐海俊。
目光中有疑惑，也有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隨即劍眉微皺了幾分，不久又再次舒展開，眼神中的不喜之意在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審視意味......
徐海俊強扯著發硬的嘴角，視線微微低垂，即使刻意地回避著那雙犀利的眼睛，但他仍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沉重壓迫感，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那種眼神似乎能輕易看到一個人內心，就好像自己是透明人似的，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
毫無疑問，聶子潤很不喜歡眼前這個人，幾個月前的一幕幕場景至今還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中，如果當初不是自己恰巧撞見，恐怕李智友的命運絕不會是像現在這樣。
只是，很多事情都需要用發展的眼光去理性看待，包括看待一個人。
說起來，徐海俊會出現在樂天百貨，從根子上和聶子潤也有著一絲聯系。因為這個人才交流的提議就是他聶子潤首倡的，在看到那份向零售業進軍的企劃書后。
此刻徐海俊能站在自己的眼前，足以說明他有著被陳玲玲認可的地方，很明顯，這幾個月徐海俊是有所改變了。
不需要向其他人考證什么，就憑聶子潤無條件相信陳玲玲的識人之能，要知道國內那些個活躍中的世家紅三代們就沒幾個是省油的燈，眼中根本容不得一粒沙子，更遑論是在國外金融界單槍匹馬闖出偌大名聲的丫頭？
哪怕陳玲玲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曾經做過什么！
“oppa，怎么了？”
現場的氣氛有些詭異，聶子潤奇怪的反應鄭秀妍當然也注意到了，于是試探著問了一句。
“啊。沒什么！”聶子潤迅速收斂起了那股子迫人的氣勢，轉眼一臉溫和的笑容道：“以前偶爾見過一次徐海俊先生，沒想到在這遇上了！”說著。瞥了眼靜候在一旁的徐海俊，說道：“徐海俊先生。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是我疏忽了......疏忽了！”
短短幾分鐘，徐海俊已經冷汗淋漓，仿佛時間過了一個世紀般，聽到聶子潤對他吩咐，頓時如獲大赦般地一個勁地致歉。忙不迭地轉身領著兩人走進s專柜，對著一位笑容甜美的女營業員興奮地招手道：“帶這位小姐去看看本季的新品！”
他知道，自己真是押對寶了，剛才的最后一句話已經起到了效果。借著女殺神的東風。這位大少爺算是默許了他的出現，這絕對是一個好的開始。
但是想要聶子潤進一步地認可自己，繼而消弭之前留下的惡劣印象，接下來就尤為關鍵了。所以他聰明地選擇了讓營業員帶鄭秀妍逛專柜，自己留下來靜候著聶子潤的安排。
鄭秀妍狐疑地看著兩人。眼前的場景怎么瞧都透著一絲古怪，好像這位徐課長似乎從見面起就一直在畏懼聶子潤，形象代言人何時有這種威懾力了？
礙于有外人在場，她乖巧地應了聲，轉身跟著營業員離開了！
“呼！”
這次輪到聶子潤喘大氣了。突然出現了意外的因素，他也知道事情有些偏離軌道，沒好氣地瞪了眼身旁的徐海俊，冷聲囑咐道：“當我是代言人就好！”
說完抬腿就跟上了鄭秀妍的腳步。
“代言人就好？”
徐海俊努力地揣摩著這句暗示，顯然事情遠不止自己發現的那樣簡單，難道還有什么是自己沒看出來的？
一時間，他的腦門又開始緊張地不停冒汗了，慌亂中，他的目光又瞥到了鄭秀妍的身影，這一看又讓他瞧出了些玄機，難怪剛才匆忙間覺得這個女孩有些眼熟，這不是剛出道的少女時代成員嘛！
多虧他保留著關心娛樂圈的習慣，不然還真認不出來，再一聯想幾次看到關于聶子潤和少女時代的新聞，還有陳玲玲電話中的交代，他瞬間又意識到了一些敏感的地方。
兩人在約會是確鑿無疑的了，那自己的職責除了接待，不就是保駕護航嗎？這種緋聞一旦曝光，絕對會造成整個娛樂圈的轟動。只是這跟聶子潤的暗示又有什么關系？
徐海俊始終摸不著頭腦，只得連忙追上聶子潤和鄭秀妍，默默地跟在了一邊繼續揣測著。
“小姐，這是今年s.kelly最新款的女仕包！”
看到鄭秀妍直奔新款系列一只乳白色的女仕包，營業員立刻善解人意地取出樣品，熱情洋溢地介紹了起來：“我們每一季的s.kelly都是限量款發售，而且每一只包的背帶上都有其獨一無二的編號，不僅象征著時尚與尊貴，也是終身質保的憑證！”一邊說，營業員已經從包帶上翻出了上面標識的編號。
見鄭秀妍的雙眸滿是蠢蠢欲動的光芒，小手更是愛不釋手地摩挲著女仕包的皮質，營業員適時地加了一把火道：“這款女仕包在韓國發售量僅限100只，也是近三年來在亞洲最暢銷的一款，據我所知，整個韓國只剩下不到30只還在販售中，我們這僅僅剩下了這一只樣品！”
“jessica小姐，這款女仕包和您太般配了，完全襯托了您高貴出塵的氣質！”一旁的徐海俊連忙站出來恭維，面對著有可能是未來的少夫人，他當然要把握時機提早留下個好印象。
鄭秀妍一愣，原本喜悅的面色隨即閃過一絲驚慌，剛想矢口否認些什么，徐海俊又立即微笑著欠了欠身道：“jessica小姐，顧客是我們的上帝，請您放心！”
“沒事的！”
聶子潤也是一臉輕松的笑容，輕撫著鄭秀妍的肩膀渾然不在意暴露兩人的關系，轉而又接著寵溺地調侃道：“聽到沒有。再不買以后可就沒機會了！”
一絲紅暈悄然爬上了鄭秀妍的臉頰，潔白的貝齒輕咬著下唇滿是糾結之色，既享受聶子潤的體貼細膩。又心疼他的腰包，3000萬韓元。實在太昂貴了！
“oppa，不買了！”猶豫了好一陣，鄭秀妍還是搖頭了。
聶子潤扶了扶眼鏡，撇嘴道：“我不是說我是代言人嘛，有打折的！”
“新品限量版不可能有大折扣，你的錢來的也不容易！”
“物有所值就好，又不是天天買！”
兩人自顧自地相互爭執著。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徐海俊和營業員已經一臉的古怪震驚之色了。
徐海俊的新發現是，鄭秀妍似乎根本不知道聶子潤的身家背景有多么的恐怖，別說3000萬韓元，就是3億都不見得他會眨下眼睛。可是這位大少爺卻偏偏隱瞞了，看兩人甜蜜的樣子又不像是有隔閡，這是在搞什么名堂？
而營業員的發現則簡單的多，她僅僅是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子是誰了，但是這已經足夠她激動的欣喜若狂了。因為她本人就是聶子潤的忠實歌迷。
只是轉瞬間，眼前又一個現實讓她震驚不已，聶子潤居然有女朋友了，甚至托如今網絡信息發達的便利，她也認出這個女孩的身份了。不就是前段時間和聶子潤一起合作《ps》，少女時代的成員jessica嘛！
難怪自己越看聶子潤越覺得眼熟，也難怪徐課長剛才稱呼她“jessica小姐”，女營業員一時有些失態，冷不防被身邊的徐海俊輕輕頂了一下，接著一道嚴厲的目光緊隨而至。
她當即想起了場合，嚇得立刻噤聲捂住了嘴巴，她可算不上聶子潤的狂粉，相比之下，這份待遇豐厚又體面的工作更重要些。
“徐課長，這只包的折扣是多少？”
另一邊，聶子潤不顧鄭秀妍地阻攔，突然轉身向徐海俊問道。
“啊？”
徐海俊頓時面現為難之色，撇開新品限量版從無折扣的先例不說，有陳玲玲量力接待的指示在先，接著他又發現聶子潤隱瞞鄭秀妍自己的身家背景在后，現在的情況是聶子潤要買，鄭秀妍也明明很喜歡，卻因為昂貴在不停地婉拒。
直接坦白沒有折扣？
富家少爺通常都有展現肌肉的癖好，他深知這一招在絕大多數女人面前向來無往而不利，可現在聶子潤擺明想瞞著自己的身家背景，這么一來明顯是背道而馳，萬一真把鄭秀妍逼的絕了買包的心思那可麻煩大了！
報低價或者干脆白送？
畢竟這是新品限量版，同樣會產生驚世駭俗的效果，換誰都會猜到里面有貓膩。乍一想，似乎怎么做都違背了聶子潤的本意。
說來說去，徐海俊還是立功表現的心態過于強烈了。事實上，聶子潤進門時就已經給出了接待標準的暗示，只是一開始徐海俊根本就沒琢磨明白，這時慌亂之下他更是早已拋之腦后了。
“聶子潤先生，這個......折扣您看......八......您看多少合適？”
見聶子潤陡然擰起劍眉，剛想說八折的徐海俊被嚇得又硬生生地改口了，一不小心就鬧出了個笑話。
“噗”
如此滑稽的情景，一旁的營業員登時輕笑了出來，鄭秀妍則又一次面現狐疑，不斷地掃視著古怪的兩人。
“是你賣包還是我賣包？”
聶子潤滿頭的黑線，努力克制著想要一棒子敲開徐海俊榆木腦袋的沖動，索性厚著臉皮裸地語氣不善道：“按照合同，我在你們樂天商場消費有折扣！”
“對對對，作為代言人，您有全場五折的優惠！”徐海俊頓時懊惱地拍著腦袋道：“您看我一見到您光臨本商場，激動的都糊涂了，我可是您忠實的歌迷呢！”
直到此時，他終于想起了聶子潤最初的那句話，心中不由連連暗罵自己不開竅。
“秀研，這個包五折，我們......呃！”
終于要到了滿意的價格。聶子潤轉身剛想邀功，卻看到鄭秀妍雙臂環肩，俏臉面無表情的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看似要生氣了。但是熟悉她的聶子潤又迅速注意到了嘴角那一絲細微的弧度。
“那個......秀研啊......”
聶子潤本能地摸了摸鼻梁，努力地想著措辭。這回真的穿幫了！
“哼！”
一聲若有若無，僅聶子潤才能聽到的輕哼后，鄭秀妍出人意料地默默接過女仕包直接拎在了手中，轉身走到一旁的男士用品專柜，拿起一根腰帶看向徐海俊，微笑著問道：“徐課長，腰帶也是五折嗎？”
“啊。對，都是五折！”
徐海俊忙不迭地點頭，他也不是蠢人，看情形包是買下了。可氣氛卻完全不是那個氣氛，眼神頻頻偷看向聶子潤，發現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知道是自己不合某人的心意了。
見鄭秀妍旁若無人地拿著腰帶正在聶子潤的腰間比劃著。徐海俊立刻機警地上前推薦起其他幾款熱銷的腰帶。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唯一自救的辦法只有落在眼前這個女孩的身上了，只要把鄭秀妍哄開心了，那一切都還有挽回的希望。
“秀研，這些家里都有.......”
剛試完腰帶又試領帶。聶子潤哪還看不出她的心思，這次輪到他心疼鄭秀妍的腰包了，出道剛剛兩個月，除了公司按時發放的那幾百萬生活費，她又能有多少收入？
“不要動，挺直了我看看！”
鄭秀妍仿佛根本沒有聽聶子潤在說什么，抬手撫平了領帶上的褶皺，專注地柔聲道。
他能費盡心思討自己歡心，她又豈是那種膚淺不知回報的女人，感情本就需要兩人相濡以沫，共同澆灌才能茁壯成長的。
“jessica小姐，您的眼光很獨到，聶子潤先生一定也很喜歡您親自為他挑的禮物的.......”
徐海俊適時地又一次跳出來大唱贊歌了，正拍得起勁，猛地看到聶子潤極其煩躁地瞪了自己一眼，腦中頓時靈光一閃，話音一轉道：“jessica小姐，這些商品本人做主兩折出售了，感謝您們此次的光臨，也聊表我們樂天的一點心意！”
察言觀色了這么久，他要再看不出聶子潤自始至終都在遷就鄭秀妍的消費水準，就真的可以買塊豆腐當場拍死自己了，恐怕聶子潤隱瞞自己身家背景也正是基于雙方家庭層次差距過大的原因。
事情既然已經穿幫，那索性就明目張膽地豁開了干，至少眼前聶子潤就在肉痛鄭秀妍的荷包，他正愁沒機會挽回剛才的不好印象呢！
話音剛落，聶子潤的臉色立刻陰轉多云了，下意識地就多看了徐海俊幾眼，至于鄭秀妍則更直接了，小小的驚訝后，腳下一轉，挽著聶子潤又從容來到了皮具專柜，興致勃勃地挑起了錢夾。
徐海俊迅速跟上兩人的腳步，這一刻三人的行動出奇的默契，獨獨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營業員在原地石化，專柜本就沒什么顧客，過了這么久，該注意到的，所有人都已經注意到了.......
天色已經完全黑漆漆一片，樂天百貨的一個出口，兩道心滿意足的身影悄悄走了出來，又很快地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多年以后，功成名就的徐海俊在一次私人酒會中突然似感慨似炫耀地爆出了這段往事，并毫不諱言地標榜這是自己發跡的初始，一時成為了與會所有人眼中的中心和美談！
“沒什么想問的嗎？”
五彩的霓虹燈下，兩人相依相偎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聶子潤突然問道，他已經做好了坦白的準備，沒有一絲保留的打算。
“問什么？”
鄭秀妍挽著聶子潤的手，兩道精致的秀眉不經意地輕擰了幾下，似是有些不滿聶子潤打破了如此靜謐甜蜜的氣氛。
聶子潤訝異地看了看鄭秀妍，發現真的不像是有異常，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道：“剛才的徐課長，樂天百貨？”他是真的有些懊惱了，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
鄭秀妍翻了個白眼，不以為意道：“全韓國都知道你是韓裔，也知道你背景不簡單，所以可以理解！”
“我是你男朋友，你不該多關心一下嗎？”
聶子潤糾結了，怎么也不會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
“這是不關心嗎？”鄭秀妍氣惱地輕捶了他一下，顯得十分委屈，抬手就想搶回裝有腰帶，錢夾和領帶的購物袋。
“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
聶子潤孩子氣地一手擋著鄭秀妍，一手將購物袋死死抱在了懷中，他已經明白她的心思了，心中有著難以言明的歡愉。
發現爭不過聶子潤，鄭秀妍嬌蠻地抬腿就踢，踢完作勢轉身道：“我回宿舍了！”
“不可以！”聶子潤猿臂輕舒，反應迅速地一把將鄭秀妍又緊緊摟回了懷中，一邊抽著冷氣，一邊齜牙咧嘴道：“還有約定沒完成呢！”
“什么約定？”
“商場里的約定？”
“呀”
慚愧了，昨晚回來的太晚，碼字碼的睡著了，索性白天又多碼了些，一起發上來了，求各種票各種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