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兒子透露出心中所藏的秘密,展克滿此時已然不知該說什么好。之前兩名太長老所講的他可以不相信,但親生兒子所講的,他難道也不信嗎?
回想抽簽的那個早上,他的三侄兒看破了他私下擺弄的小手段,當時并沒有聯想到這小子實力有所提升,只是認為自個大意罷了。如今看來,恐怕真的沒這么簡單啊……
想到這里,展克滿心底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寒意。借由五行相克,三拳打穿四星木火蟒的腦袋,他或許能夠做到。但若是在沒有任何人幫助,單獨面對的情況下,他自問還沒這么大的膽子。,
何況,兩個老鬼后面所說的一幕幕,光是聽著,就足夠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要是翅膀再硬上那么一點,我們這一家子,還有活路可走么……?”展克滿瞇起了眼睛,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毒……
足足地睡上一覺,等到展飛鴻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沒想到我想著想著,竟然睡著了。”有些尷尬地搔搔頭發,少年騰起從床上跳下,他赫然發現那兩只擺在桌上的噬金蟻,不知跑哪去了。
這兩個小家伙現今可是四星靈獸,一但被人發現,定會惹來大騷動。
展飛鴻急忙瞅瞅屋子的各各角落,當他雙眼掃過五星所居住的黑土圍欄內,卻發現那兩只靈獸正在里面低著腦袋,乖乖聆聽五星的吱吱亂叫。
看到此景,他稍稍松了口氣,隨即心里一陣好笑,沒想到這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家伙也開始收小弟了。
重新坐到床上,展飛鴻隱約想起睡前的思考,自己這徒勞無功的修煉方式,關鍵的問題也許是在家傳靈修功法《金元功》上面。
按理來講,少年體內的靈脈分步與其他普通靈修大相徑庭,復雜程度更是達到了五倍。而展家老祖傳承下來的《金元功》,則是對應絕大部分正常靈脈的子弟所創造,自然和他對不上路。
然而,展飛鴻又該去哪尋找專門對應他這種特殊靈脈的修煉功法呢?至少,太和縣中的三個五行單系家族,是指望不上了。
“總不能現在就打包袱去云游四方,尋找適合我的修煉之道吧?”少年咧嘴自嘲了一句,他有些茫然地望向兩只手掌。
突地,一絲靈感從腦海之中閃現出來。
既然有辦法看到靈氣在靈脈之中的流動方向,為什么不能用心操控?
所謂的修煉功夫,不也是指導人們如何以意念之力,來引導靈氣走向征途嗎?
他的眼中終于亮起了一絲明悟,卻不知自己所做的決定,與那些開山立派的一代靈修宗師,走上了相同的道路……
“哐——”
柳家當家,柳道升聽完自家探子從隱蒼山下得來的消息,氣得將茶杯摔得粉粉碎。
“你說什么,半夜之中火光大作,先是通天火柱起,后是烏云遮月?!”他顫著手指向那俯首站在旁邊的探子,“你確定這消息是真的?!”
那探子見老爺動怒,不由得縮了縮肩膀,低聲說道:“回當家,我問了周邊戶人家,都這么說。據傳言,當時那動靜大得驚人,這才將他們從睡夢中嚇醒,不少人還準備卷包袱逃離。”
“異象,異象——”柳道升現在腦子里已經亂成了一片,這次斬殺兇獸的行動可關乎到家族中八條性命,其中還有自己的親爹和親兒子,他能不慌么?
本來計劃的很好,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他不惜花費血本請動其余兩家。按說三家高手盡出的情況,即便是拿不下那只四星兇獸,全身而退又有何難。
可誰能想到,那隱蒼山居然藏著這么大的危險。通天火柱,烏云遮月,就算那傳說中的仙獸降臨凡間,也就這種排場了吧?!
就在他心里像著了一團火般,焦急不已的時候,院里突然傳來了沙啞的嘶吼聲。
“爹——爹——!!!”
“兒啊,你回來了?”柳道升聽到這叫喊,猛然抬起了頭,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全部希望都在盼在這上面了。
推開房門,柳道升腳步飛快地沖向那聲音來源,直到看見自己的親生兒子柳子君,他的雙眼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只見那平時衣冠楚楚,一副公子打扮的兒子,現今倒像個乞丐一般,全身破破爛爛,蓬頭垢面,儼然換了一個人。
“爹,爹你在哪?!”柳子君兩眼渙散,明明父親就在身前,他卻不斷瞧著周圍,仿佛不認識人了。
“子君,你這是吃了什么苦?你爺爺呢,咱家去的那些人呢?!”柳道升雖然心痛,可他發現院子里只有兒子和幾個晚輩,并沒有瞅見隱蒼山一行的其余族人。
“死了,哈哈,都死了——”這一問不要緊,柳子君突然瘋笑起來。他那渙散的雙眼直勾勾地望向天空,大聲喊道:“火,大火,呼——燒死了,全都燒死啦!”
看到柳子君瘋瘋癲癲的亂跳亂叫,柳道升腳下一軟,騰地坐在了地上。
六個族人仆侍,加上自己的親爹,就這么沒了……兒子倒是回來了,可瞧這德行,恐怕就此成了瘋子。
“不對,有人沒死!有三個人沒死!”柳子君跳著跳著,忽然一屁股摔倒在地,大聲喊道。
柳道升那顆沉到谷底的心再次驚了起來,他猛地站起身,抓住兒子的肩膀問道:“誰,誰沒死?!”
此時柳子君的目光依舊盯著天上,他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條胳膊,指向空中,沙啞地說道:“霧,好大的黑霧——”
隨即,撕心裂肺的尖吼再次響起:
“——展飛鴻,你不得好死!!!”……
次日清晨,少年從血色的世界中恢復了過來。
經過一夜不眠不休的實驗,他終于可以將那些從五星身上吸收過來的金系靈氣獨走一條路線了。
不得不說,這期間的過程,痛苦至極。
首先便是那深紅雙瞳帶來的副作用,即使是囚牢中的重刑折磨一夜,也不過如此了吧。
可他又不得不強忍住這些痛苦,去緊緊盯住那些吸納進手掌的靈氣,然后催動心意,控制其單走一條道路。
這種磨練,就算放到一個四五十歲的成年人身上,也足以令他痛不欲生了,更何況是一個僅僅十四歲的少年。
不過,面對這重重折磨,展飛鴻終究扛了下去。
當然,如今走向正確道路的他,一絲付出,便代表著一絲回報。等到雙目那完整覆蓋的深紅盡數退去之時,少年的嘴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六紋靈蒙。
一夜的修煉,提升了整整一紋。這樣的苦,吃的值得!
展飛鴻從床鋪上一躍而下,雖然他很想立刻躺倒,大睡一番,可肚中饑餓,胃袋翻騰的感覺,卻促使他必須走一趟飯堂了。
揣好兩只三星噬金蟻,少年沿著小路走向飯堂。然而剛到一半路程,卻聽見院門那邊傳來了吵鬧之聲。
出什么事了?他心下好奇,快步奔了過去。
“我們要人,把展飛鴻交出來!”沒想到,沒走幾步,展飛鴻就聽見院外一聲怒喝。
“對,把展飛鴻交出來,給我們兩家一個交代!”靠前一步,又是一聲叫囂。
展飛鴻這下可迷糊了,他自認還沒那么大魅力,能惹得一大幫子人在天還沒全亮的時候就跑來堵門。但人家指名道姓了,他只能開始琢磨起對方究竟是所為何事。
“飛鴻,你跟這兒做什么?”就在少年大致意識到目前的情形與隱蒼山之事有所關聯的時候,他的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
展飛鴻扭過頭一看,拍自己的不是別人,乃是那二伯展克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