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展飛鴻心里納悶不已的時候,遠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和黃婉芹連忙扭頭一看,正巧看到東方姐妹正扛著那兩位碧蝶堂的女弟子往這邊走來。
黃婉芹連忙擦掉臉頰上的淚水,若有所思地望了少年一眼,默默地來到了他的身旁。
展飛鴻見她走了過來,忙沖她遞個眼色,小聲說道:“咱們的事,等安全了再談,可不可以?”
黃婉芹心不在焉地點了下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飛哥哥,你們沒事吧?!”
沒過多久,東方馨的聲音從密林之中傳了出來,展飛鴻朝她招了招手,擺出一副笑臉答道:“沒事,你們怎么回來了?”
東方姐妹聽到少年的回答,急匆匆地從小徑之中竄了出來,她們剛想說話,卻由于看清了周邊的情景,一時間僵在了原地。
好一陣子,東方雅才優先緩醒了過來,她有些難以相信地指向那地面之中的眾多兇獸尸骸,吶吶地問道:“這都是飛,飛哥哥你干的?”
展飛鴻順著東方雅所指的方向看去,忽然想起來,還有不少兇獸內丹被他丟在了地上尚未拾取,光顧著和這位黃師姐折騰了。
于是少年忙對東方姐妹說道:“把人交給黃師姐吧,來,幫我一起找寶貝!”
說罷,他便優先施展了蛟龍雙瞳,朝草木林地之間掃視了過去。
隨手將兩枚落于附近的兇獸內丹丟到東方雅和東方馨,展飛鴻忽然感到一絲不對勁。
“你們是不是被人跟梢了?”眉頭微皺,他一個閃身回到東方姐妹的身邊,順帶著將兩人攜到了黃婉芹和那兩名別蝶堂女弟子的跟前。
這一句問話,東方雅的臉色頓時緊張了起來,貼在展飛鴻的耳邊說道:“飛鴻公子,你果然沒有猜錯,在你解決這些兇獸的時候,我和妹妹遠遠就看到了那腳印所在的方向,接連閃出了不少光亮,還時不時地傳來一陣嘶嚎聲。”
“是啊是啊,飛鴻,我和姐姐聽到后來,那聲音漸漸靜了下去,就不敢在那岔口待下去了,這不,第一時間便趕了回來,沒做錯吧?”東方馨的小臉也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展飛鴻默默地望了一眼周邊人群,只見黃婉芹正閃眼閃爍地望著他,而且那目光之中,仿佛夾雜著隱隱的醋意。
這……
少年連忙將視線瞥到一邊,這位師姐不愧是傳奇中的迂腐帝,明明倆人就沒發生過什么,都知道吃醋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輕咳一聲,說道:“你們兩人的蹤跡已經被人發現了,恐怕過不了多久,那設下陷阱加害白羊宗一行人的邪魔妖修們便要追到這里。”
“什么?”
聽到展飛鴻的話,黃婉芹這才從不由自主地吃醋情緒中反應過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東方姐妹和少年的關系,并不像是尋常堂兄妹那般普通。
都說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即便是這位出身于碧蝶堂,從未品嘗過男女之情的女弟子,也能察覺到少年再抱住東方姐妹時,兩位姑娘臉上不經意顯現出來嬌羞感。
這種表情,自己也曾有過相似的經驗,只不過……
吃味的異樣感受不斷從她的內心升起,這位碧蝶堂師姐還是頭一次經歷這種奇特的男女情愫,所以很難掩飾下去。
故此,她才被展飛鴻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東方飛,你給我說清楚,白羊宗的師兄們怎么了?!”
晃神過后,黃婉芹忽地想起了自己那三位跟隨白羊宗眾師兄一同離去的師妹們,不禁焦急地問道。
展飛鴻見到對方的醋意被自己用話題給轉移開了,微微地松了口氣,他可不想聽到這位黃師姐將兩人之間那點誤會大肆宣揚出來,那樣就太破壞自己在兩位東方姑娘心目中的形象了。他并不是一個注重別人看法的人,但有些冤枉,是萬萬不會傻呼呼地去背在身上的。
“黃師姐,你還記得,我當初說過什么嗎?”想到這里,展飛鴻微微一笑,回問道。
“你是說……”
黃婉芹心中一驚,若是擱在少年出手救她之前,她定會嗤之一笑。
可這一地的兇獸尸骸,可是她親自默數了二十個數,得來的結果。要知道,一名能夠在二十個數的短短時間內,誅殺掉十余頭三月至四月的兇獸,這種能耐,又豈是把話當做兒戲的人?
更何況——
雖然黃婉芹很是看不慣自己在剛才那自私自利的小女子作風,甚至為此哭泣不已。可打心眼里,她仍舊無法坦然地放棄掉她與展飛鴻之間定下的這門親事。
畢竟,在伴侶這方面,無論什么樣的女人,都不會大方到說放就放開手了。哪怕她自小便被培養成了一腦子衛道士的迂腐觀念,可從本能上,還是無法灑脫的。
“哼,不要臉,我就不要臉一回了!反正他都答應下來了,才不能讓他白白占了便宜!”
紅著眼睛暗暗地瞪了展飛鴻不知多少眼,黃婉芹索性想開了,再也不去糾結自己到底做過什么。看來,沖自己的男人撒嬌,耍賴,也是女人的幾大天性之一。
故此,對于自己認定下的夫君,她又怎么可能不屑一顧?
臉色越發的蒼白了起來,黃婉芹愣愣地望著展飛鴻好一會兒,幽幽地問道:“東方飛,你為什么不早提醒他們?”
“誰說飛哥哥沒有提醒過的?”東方馨見這黃師姐的口氣突然變得很不客氣,不禁皺起鼻子答道。
畢竟她之前曾經因為此事傷過展飛鴻一回,所以借此機會想要彌補一下。
然而黃婉芹并沒有理會在一旁回嘴的東方馨,而是繼續針對展飛鴻指責道:“就算他們不把你的話當成一回事,可我知道,你是有能力阻止他們邁向死路的!你怎么能是這樣的人?怎么會如此的自私自利,虧我當初還一心想要幫助你——”
“你說夠了么?”
冷冷地打斷了對方,展飛鴻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猩紅,不予置否地說道:“我承認我冷血,我自私,我不把人命當回事。但,這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黃婉芹不由得一怔,她靜靜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上忽地蒙上了一層水霧。
“好,你和我沒關系,那我去救他們,你也管不著!”她伸手將兩位師妹送到了東方姐妹的身邊,紅著眼睛對展飛鴻說道:“東方飛,我最后再求你一件事,既然你幫過我這兩名師妹一回,就請你幫到底,可不可以?”
展飛鴻仍舊是一臉冷然地望著他,正待開口回答的時候,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將話咽了回去。
“沒這個必要了,你們都得死!”
只聽陰陰的邪笑聲從密林之中緩緩回蕩開來,三道身影從陰影之中漫步走出。
在場的眾人忙將視線轉了過去,赫然發現這三道身影,與展飛鴻一行人之前所碰到那九妖教弟子的穿著打扮,同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們頭上所戴的發箍形狀。
“看來,赤牛殿的師兄們倒有些本事。”
看清這三名九妖教的余孽,展飛鴻瞥了瞥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干掉了你們九妖教整整六員大將,也算是夠本了。”
那三名九妖教弟子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原本得意的表情也變得為之猙獰了不少。
“怎么,瞧我們人少,覺得有活路可走了是不是?”其中一名面相丑陋地弟子,用沙啞的聲音哼道。
朝前邁了一步,展飛鴻將東方姐妹和黃婉芹護在了身后,笑著說道:“我只是奇怪,憑你們區區九個人,就算是提前布置好了陷阱,恐怕也不能夠在僅僅犧牲了六人的情況下,徹底剿滅白羊宗,碧蝶堂再加上赤牛殿整整十三名弟子的陣仗吧?”
在少年的印象里,赤牛殿中,可是有一名超越了靈斂期的存在。
要知道,單單是一名靈凝初期的修行者,便可以在毫發無傷地情況下整整擊殺三到四名十紋靈斂大圓滿的敵人,而這三個九妖教的余孽,無論哪一個,都沒有達到靈凝期的水準。
試想,這赤牛殿的靈凝期弟子便是再傻,也不可能先挑硬的下嘴,而不是找軟柿子開胃?
況且,如果真的只有一共九名敵人的話,憑借他們三派加起來十三名弟子的陣仗,最起碼也要拼個兩敗俱傷才對,而少年面前這三個家伙,又哪里像是經歷過一場激戰的樣子?
“算你小子有點腦子。”
果不其然,三名九妖教余孽在聽過展飛鴻的反問之后,均露出了一抹獰笑。
隨后,一道黑影猛然從他們身后的密林之中竄了出來,而在這人出現之前,展飛鴻竟然察覺不到這第四人所散發出來的靈波。
甚至,連他的蛟龍雙瞳,也未曾觀察到任何應有的跡象!
“李師兄?!”
不等展飛鴻開口說話,站在他身后的黃婉芹,忽地驚叫起來。
少年連忙細細觀察這第四名出現之人的長相面貌,果然與那之前和他們一起行動的白羊宗李姓弟子一模一樣!
只不過,現在的李師兄,全身上下已然沒有一處是干干凈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