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展飛鴻的心底不由得一顫。
要知道,被這金雷之力傷害,可不比其他傷勢,正所謂天威難測,雷罰之力若是輕易便能治療的話,逆天而行的修仙之路,又有和難?
所以,倘若少年被那金雷劈中,雖然不像完整的天雷那般恐怖,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恢復的。
就說少年這后背上的黑痕,如果劈在其他修行者的身上,沒有幾個月的工夫,根本緩不回原來的樣子。
饒是他擁有五行化一的靈氣,身體的活力要比其他修行者強上千百倍,最起碼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才能勉強彌補住破損的部分。
所以,對于這迎頭一擊,展飛鴻頭一次從心底升起了一種忌憚之意。
然而,這種狀況之下,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沖上去,否則柳妙兒的生命,便難以保住。
僅僅不到二十分之一個剎那的工夫,少年的腦中便閃過了無數念頭。最終,他還是硬著頭皮朝那迎面而來的金色長棍撲了上去!
片刻之后,只見一道道電光毫不客氣地襲上了展飛鴻的整個胸膛,他的身體甚至被這電光的威力,硬是要轟飛開來!
就在這時,一只手猛地從渾厚的電光之中滲了出來,硬是抱住了那金色長棍,才不至于被這雷霆一擊給震將出去!
同一期間,一條木靈絲猛地襲上那掛在樹梢之上的柳妙兒衣衫,將無法動彈的小貓娘給強扯了過來。
由于長期和充滿了金雷之力的靈氣長棍解除,展飛鴻的身體已然除了瀕臨瓦解的狀況。
但無論是那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猛烈痛楚,還是全身上下開始化成寸寸黑碳的表皮,依舊不能阻止他就此停手,直到他的木靈死黏住柳妙兒的衣衫之后,才做出了新的動作。
這時,少年緊閉的雙眼之中,那原本滿是金光的世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血紅之色。他很清楚,自己這對眸子被早已金雷之力轟出了鮮血,過不多久,便會徹底失明!
幸好這木靈絲在最為危機的剎那,成功命中了目標,否則這一次賭命之舉,便會落得個慘輸的下場。
終于完成了自己的目標,展飛鴻趕緊松開了雙手,那金雷之力的威能頓時爆發開來,將他整個人炸飛了出去。
借由這股勢頭,少年成功地墜落到了地上,并且強制將木靈絲收攏到了身邊。
他的雙眼經過鮮血的洗禮,根本看不到柳妙兒的具體狀況了,便連頓都沒有停頓一下,就強忍著痛楚伸手攏住了對方的身子,隨即二人雙雙化成棕色流光消失不見。
等到他們回到黃婉芹所在的地方時,這位碧碟堂長老的千金,頓時撲到了少年的身邊。
她在剛才,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展飛鴻,待對方硬頂著金雷之力去搶救柳妙兒的時候,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登時便昏迷過去。
對于這金雷之力的厲害,黃婉芹可要比展飛鴻更加清楚。
雖然她沒有親身體驗過這金雷的厲害,可作為一名從小在正門六派之中長大的弟子,像這種絕世靈寶的傳聞,早已聽得耳朵快要長繭了。
尤其是這面雷鼓,那更是傳說中的傳說。
想當年,這面雷鼓曾經是金猿門的掌門靈寶!要不是因為在之后數百年的日子,金猿門的掌門又煉制出了兩種更加適合自己的寶貝,絕不會將這掌門靈寶輕易讓出的!
黃婉芹在驚訝的同時,也開始懷疑起了這金猿門小巨頭的真實身份。
即便金猿門小巨頭這個身份算是尊貴了,可要說有本事將曾經的掌門靈寶給借來一用,恐怕還差得遠呢。
就算是門中的長老,除非是真的遇到了危機,或是身兼極為重要的使命,否則沒有那個權力,將這門中至寶偷偷帶在身上。
當然,如果程長風有本事從門中寶庫里給竊取出來,倒也沒轍。
但黃婉芹十分清楚,正門六派收藏靈寶之處,到底有多么嚴密,哪怕是掌門級別的人物想要輕易從中盜走東西,都是一件非常難以成功的事。
要不然,正門六派和邪魔三教之間,早就你偷我搶,不亦樂乎了,如何能像現在這樣安分?
所以,憑借一名金猿門小巨頭的實力,是完全不可能輕易地跑進門中的寶庫之中,成功絕世靈寶的。
除非……
黃婉芹不禁多瞧了幾眼程長風所在的位置,這名金猿門大弟子,也許和那些堅守門中寶庫,修為甚至比掌門還要高出不少的太上長老,有什么關系也說不一定。
這也是為什么他會有那個膽子,就不惜冒著被拖到靈武盟廣場上活活打死的風險,跑到這萬兇山脈中來。
黃婉芹本想更深的琢磨琢磨,幫自己找一些機會來彌補之前犯下的錯,但沒等她想透,就眼睜睜地看到少年硬朝那布滿了金雷之力的靈氣長棍頂了上去!
要知道,想當年金猿門的掌門曾經依靠這面擂鼓生生劈死過數名九妖教的長老,最終以一敵九,造就了猶如神話般得戰績!
像他們這種修行道上的老怪物,哪個不具有上百種護身保命之法,就是單單殺一位,恐怕都得追上一兩天的工夫,使盡渾身解數才有可能尋找到一個擊斃對方性命的機會。
更不要妄想在短短的數招之內,就將整整九名長老級的對手全部擊斃!
由此可見,這金雷之力那種不可恢復的威能,到底有多么恐怖!
眼看少年的身體已然快要變成一塊焦炭,黃婉芹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眼淚早就無法抑制地淌落在了胸膛之上。
要救他……
我要救他……
顫抖的白皙手掌緩緩地朝自己腰間摸了上去,黃婉芹摸來摸去,卻發現自己袋子里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對少年的傷勢起到什么作用。
雖然這些東西也都是價值不菲的天才地寶,但這些本就是天地孕育而出的東西,又怎么可能于天威作對?
茫然地搖了搖頭,她的腦海之中不由自主地蒙生了一絲絕望之意。
沒救了——
憑我的本事,什么忙也幫不上的——
緩緩地扭動了兩次脖頸,黃婉芹的記憶里,忽地跑出了一句母親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這天下間最好的救命圣藥,便是咱們這碧碟堂的掌門靈獸——木魂碧芒蝶!”
就像她們此次出行,門中特意配給的木魂回生露,便是由這木魂碧芒蝶的遺骸煉制而成。
尸骸尚且有此等功效,就更不要說是一只活生生的碧蝶了!
想到這里,黃婉芹的心中不禁萌生出一線生機。
可此時此刻,她的手頭上卻只有一只木魂碧芒蝶。這只靈獸,乃是她從小到大,一只陪伴在身邊修煉的本命靈獸!
黃師姐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不舍,畢竟這只本命靈獸和她度過了整整十余個年頭。
而且,這只靈獸在她們碧碟堂中,也是珍品中的珍品,是她母親費了千辛萬苦才勉強從掌門那里討要過來的!
一但黃婉芹失去了這只本命靈獸,便再也沒有機會再得到一只靈資如此卓越的了,甚至有可能會遭到門人的指責,淪落得只能用那些不過二月到三月之間,內門弟子本命靈獸中最為常見的貨色。
這時,她看到展飛鴻的身子已經朝地面墜了下去。
瞧見少年還能主動去借程長風之力,黃婉芹的呼吸不由得為之一緩。
可隨即,一個難題便浮上了她的心頭。
“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撤回到自己的身邊。那么,這本命靈獸……”
腦中閃過了千百種念頭,黃婉芹忽地想起了自己與少年過往的種種經歷——
直到難以忘記的那回眸一望,她的神情終于變得鎮定了下來,繼而眉宇之中透出了一股決斷……
望著展飛鴻全身上下焦黑的肌膚,以及那不斷往出滲血的七孔,黃婉芹二話不說便將手掌按在了對方的胸口上。
即便這種反向的納靈之法還不足以治療金雷之力帶來的破壞,但只要能夠緩解一下少年飽受的痛楚,她就不惜將體內的全部靈氣輸送過去。
“吃,吃下這個。”
一邊輸送著木行靈氣,黃婉芹一邊抬起了自己的手掌,送到了展飛鴻的嘴邊。
只見一道道綠光從長袖之中不斷閃爍,小小的綠芒逐漸出現在她的掌心之中。
隨著這片綠芒越來越厚,似幻似真的兩片蝶翼微微地蒲扇了起來,每當這蝶翼扇動一回,周邊便蕩起了令人心曠神怡的香氣。
凝望著這只自小就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本命靈獸,黃婉芹咬住牙關,猛地閉上了雙眼,隨即將那貼在少年胸膛的手掌一把捏住了對方的下巴,強迫少年將嘴張開。
顫著手將木魂碧芒蝶塞入了他的口中,黃婉芹手下驟然使力,苦聲喊道:“咽下去!”
由于七孔流血,展飛鴻根本就不知道黃婉芹給自己吃的是什么東西,他只是隱約聽到了對方的喝聲,便下意識地將送到自己嘴里的東西給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