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李世民對著李淵便是抱拳說道:“萬禾賊子固然可惡,但他畢竟是當今圣命的御駕先鋒!父親若是動了他,無異于謀逆造反!這樣做,只會牽扯到整個李家受難啊!所以還請父親息怒,三思而后行啊!”
李淵的臉上陰晴不定,李世民所說的道理他豈會不明白,只是剛剛聽完李神通的敘述,對于萬禾的過分要求,李淵也是怒火攻心,才會說出剛剛那番話,現在李世民這么一說,無疑是給了他臺階下,李淵也是悶不作聲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見到李淵忍住了,包括李世民和李神通在內,書房內的眾人都是長舒了口氣,隨即,一名山羊胡子的男子捋著胡須,瞇著眼睛說道:“這萬禾的要求固然過分,但現今卻也不得不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國公!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孝恭少將軍給救回來!”
這山羊胡子乃是現任晉陽宮的副監,姓裴名寂,字玄真,與李淵乃是莫逆之交,這幾日他也是聽聞天子北巡將至,所以才會從晉陽宮趕來,與李淵一同迎接天子駕乘,卻沒想到碰到這么一件事。剛剛李淵發火的時候,他也知道此事不能如此,但自己畢竟是個外人,開口,等到李世民出面了,他這才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經過裴寂這么一提醒,李淵這才想起這件事來,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玄真兄說的不錯,恭兒不能不救!世民!你現在就去準備,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籌齊所需肉食!用這些肉食來換回恭兒!”
“孩兒領命!”李世民立馬就是起身,對著李淵一禮,轉頭就是走了。雖然這個任務艱巨,但太原畢竟也一座小城,一萬余人所食用的肉食固然很多,但真正傾盡全力,倒也不是沒有籌齊,現在唯一的難題就是,所以李世民也是不敢耽擱。
等到李世民離開之后,裴寂又是對李淵說道:“國公,就算是籌齊了肉食,恐怕也不見得能夠換得回少將軍!此次少將軍闖出的禍事太大了!國公又與那萬禾有仇,萬禾此人奸詐無比,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我以為,此事可能沒有那么簡單了結!”
“嗯?”聽得裴寂這么一說,李淵的臉色又是一沉,一手用力拍在了旁邊的桌子上,怒喝道:“小賊莫非要食言?若是如此,那我就算是拼得項上人頭不要,也要和他周旋到底!”
見到李淵又要發怒,裴寂也是露出了苦笑,平時的李淵十分冷靜,可只要一提起有關萬禾的事情,李淵就會變得特別激動,可見李淵對萬禾有多恨!裴寂按下心思,卻是對李淵說道:“國公先息怒!之前那萬禾也只是對神通將軍討要肉食而已,卻并未提起要了肉食之后,就會把孝恭少將軍送回來!所以我才會有如此想法,萬禾的胃口遠不止如此!”
裴寂把這話一說,李神通聽了,也是回憶了一下,可不是嘛,當時萬禾根本就沒有承認自己抓了李孝恭,更不要說是承諾用李孝恭換那些肉食了!這下連李神通也是有些沉不住氣了,眉頭緊鎖,眼中寒光閃爍,冷哼道:“小賊!安敢欺我!”
李淵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李孝恭的父親是為了救自己才死的,而且這些年來李淵一直都是把李孝恭當做自己的兒子看待,豈能坐視李孝恭受罪?所以李孝恭被抓,李淵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當即李淵便是沉聲說道:“玄真兄!若是如此,那這肉食就不用去準備了,我這就讓世民回來!我們再一起想想,該有什么辦法來救回恭兒!”
“不行!”裴寂卻是搖頭說道:“這肉食還是要去準備的!如今主動權盡在萬禾的手中,我們想要換回少將軍,就必須聽萬禾的安排!少將軍此次闖的禍太大了!若是不能平息此事,只怕整個李家都會因此而遭難!”
裴寂說得在理,李淵也只有聽從裴寂的建議,隨即又是用力擊拳,恨恨地說道:“一切都源自于那個小賊!可惡!今生若不能將這小賊凌遲,我李淵誓不為人!”
看著李淵的模樣,裴寂也是搖了搖頭,隨即又是對李淵勸道:“國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國公之仇,日后必有機會!依我之見,今夜國公就不用去了,一切都交給神通將軍吧!”裴寂這個建議,也是擔心李淵見了萬禾忍不住心中的恨意,到時候反倒是壞了大事!而李神通聽了也是嚇了一跳,他何嘗不是對萬禾恨之入骨?之前他也已經是差點忍不住了,要他再去受萬禾的刁難而不能發怒,那還不如殺了他更為痛快!
幸好,李淵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便是對裴寂說道:“不用了,此事還需我親自走上這一趟!玄真兄請放心,事情的輕重,我也知道,不會讓那萬禾得逞!”
既然李淵都這么說了,裴寂自然也就不再多說什么,緊接著,幾人又是商議了一下接下來該做的準備。沒過多久,一名國公府的下人來到書房外,對著書房的房門就是說道:“老爺!晉陽令劉文靜劉大人求見!”
正在商議的眾人一聽,都是一愣,李淵眉頭緊鎖,轉頭對裴寂問道:“玄真兄,這劉文靜如何也跑到太原來了?是你叫來的?”
所謂晉陽令,說白了,就是管理晉陽宮的長官,正好是裴寂這個晉陽宮副監的頂頭上司。至于這個劉文靜雖然并非世家子弟,但與裴寂的關系相處得不錯,只是不知為何,李淵對這個劉文靜卻是一直看不順眼,所以,就算平時劉文靜對李淵有心結交,但李淵卻是一直不冷不熱的態度。這次裴寂來太原,正是李淵寫信相召,但李淵卻沒有請劉文靜來,這兩相對比,足見李淵對待兩人的態度不同。
裴寂聽得李淵的這個問話,就已經聽出李淵心中的不滿,裴寂也擔心李淵誤會,立馬就是解釋:“不!不!不!我此次來太原,并未告知他人,更不要說是劉大人了!至于他為何會到此處,我實在是不知啊!”
裴寂解釋清楚了,李淵的臉色也是稍稍緩和了一些,只不過現在萬禾和李孝恭的事情纏得他頭疼不已,哪里有那個閑工夫去應付劉文靜?隨即李淵便是對著門外的下人說道:“就說我不舒服,把他打發走就是了!”聽得李淵這么一說,那下人自然是領命而去,而裴寂和李神通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且說在唐國公府的大門口,一名穿著官袍,四十多歲卻是風度翩翩的男子正傲然立于唐國公府門口,正是特地前來拜會李淵的晉陽令劉文靜!別看劉文靜已經年近四旬,可長得卻是儀表不凡,配上這一身官袍,更是器宇軒昂。抬頭看著眼前的唐國公府,劉文靜嘴巴微抿,目光閃爍,臉上頗有期待。
如今已經是不惑之年的劉文靜,雖然已經當上了晉陽令,但一向自視甚高,卻并不甘心只做一個別宮的守衛,所以,他的目光便是移向了已經漸漸在太原站穩腳跟的李淵!只可惜,雖然劉文靜看重李淵,可李淵卻不看重他,反倒是偏向裴寂,這更是讓劉文靜心中有所不滿!在他看來,裴寂最多就是出身比自己好一些罷了,論才華,裴寂卻是遠遠不如自己!正是因為如此,更是激起了劉文靜的好勝之心,非要在李淵這里和裴寂爭個輸贏不可!這次他打聽到裴寂偷偷離開晉陽宮,來到太原與李淵見面,劉文靜也是緊隨其后,前來拜會李淵!這次劉文靜可是鐵了心,一定要在李淵面前展露自己的才華!劉文靜相信,只要李淵能夠看出自己的才華勝過裴寂,那必定會重用自己!
就在劉文靜自信滿滿地等待著李淵請自己入府的時候,忽然國公府的大門打開,之前為劉文靜通傳的下人快步走了出來,見到劉文靜便是立馬上前行禮。雖然不是李淵親自出門相迎,但劉文靜倒也沒有計較太多,嘴角一翹,笑著說道:“這位小哥,可是國公爺請我入府?”
那下人卻是面露難色,剛剛為劉文靜通傳,自己可是收了人家幾吊錢,現在事情卻是沒給人家辦好,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和劉文靜說呢!猶豫了片刻,那下人最終還是說道:“那個,劉大人!實在是不湊巧!昨夜我家老爺偶感風寒,身體不適,所以不宜見客!還請劉大人先暫時回去,等過幾日,老爺身體好了,劉大人再來!”說完,那下怕劉文靜會追討那幾吊錢,立馬就是轉身往府內跑了去。
眼看著府內的大門關閉,劉文靜的臉色已經是陰沉得滴下墨汁了!身體不適?如此幼稚可笑的借口,李淵竟然說得出口?一種屈辱感,讓劉文靜的心里簡直就像是被千萬根鋼針扎一般!雙手的手指已經深深嵌進了手掌心的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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