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話 洛陽之戰（二十）

血腥味，在城墻的上空盤旋，夾雜著燒焦了的味道，特別的刺鼻！不過這一切，卻是根不是城頭上人們關注的問題了！

“攔那邊！攔那邊！弓箭手！弓箭手在哪里？快攻擊！攻擊！”一聲聲喊聲在城頭響起，聲音中的急促，代表了這聲音的主人心中是多么的急切！

王志原是平叛大軍的一名很普通的士兵，只是大海寺一戰之后，他成為僥幸活下來的平叛軍老兵中的一員！在汜水關組建新平叛軍的時候，王志竟也是被提拔為一名什長多出了十個人，這在原來，王志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王志也是帶著自己的十名手下來到了洛陽，和原洛陽城內的御林軍一塊抵御著瓦崗軍的攻勢！

一邊嘶吼著，王志也是抽空朝著城外了一眼，可城外的景色一如幾天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從敵人正式發動攻擊開始，已經過了整整三天了，可城外的敵人依舊如密密麻麻的螞蟻一般，數都數不盡！而王志左右了，自己所帶來的十名如今卻已經是死了一半！

“王志！你還在發什么愣！”一把嘶吼聲從身后傳來，王志回頭一，卻是一名穿著黑甲的男子正奮力刺出長槍，將一名剛剛攀爬上城頭，想要偷襲他的敵人給頂了下去！一摸臉上的鮮血，露出了一臉的兇悍，喝道：“媽的！在戰場上發呆！你要死也給挑個點的風水地吧！”

被這黑甲男子一罵，王志卻是嘿嘿一笑，隨手一刀也是正劈砍到一名義軍士兵的腦門上，只是刀刃卻是被頭骨給卡了，一時間拔不出來！王志也沒有猶豫，飛起一腳就是踹在那義軍士兵的身上，將他連人帶刀都給踢了下去！緊接著，又是從地上撿起了一把刀，再度殺上去，口中喊道：“廢什么話！老子像是那種找死的人嗎？張啟，你先管你自己吧！”

被稱作張啟的黑甲男子也是罵罵咧咧了幾句，不過在到王志奮力廝殺的樣子，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微笑。張啟是御林軍的一名什長，原平叛軍和御林軍剛剛開始合作守城的時候，兩人還不怎么對付，不過經過這幾日的合作，兩人倒是有些惺惺相惜，只不過一開口話的時候，還是那樣罵娘。

見到王志終于恢復正常了，張啟也是放心多了，繼續奮力殺敵，手中的長槍再次刺出，正中一名義軍士兵的胸口，咬著牙就要將長槍給拔出來，可一用力，卻發現手中的長槍竟然紋絲不動！張啟抬頭一，卻是正到一雙赤紅、猙獰的雙眼！那名義軍士兵雖然口中還留著鮮血，可臉上卻沒有放棄的意思，反倒是丟掉手中的單刀，雙手緊緊抓了張啟的雙臂，咬著牙就要往后倒！

他這一倒，卻是拉著張啟也跟著往城外摔下去，義軍士兵臨死所爆發出來的力道，就連張啟也是不能抵擋！而在旁邊的王志到這一幕，也是一驚，慌忙往這邊一撲，終于在最后關頭抓了張啟的一只腳，總算沒有讓張啟從城頭上摔下去！

張啟就這么倒吊在城頭上，見到自己沒有掉下去也是心中長舒了口氣，往下一，那臨死還要拽自己的義軍士兵已經是死透了！張啟咬牙不停掙扎，可偏偏卻是扯不開那死死掐自己手臂的雙手，越是如此，張啟也越是心驚，他知道在這里他完全就像是個活靶子，要是不快點回到城頭上，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條！

“媽的！張啟！你動作點！你這樣讓我怎么拉你上來！”張啟這么一掙扎，那王志受的苦可就大了！原抓張啟這一條腿，想要拉張啟這么一個大個子外加一個義軍士兵的尸體，就困難，現在張啟這么掙扎，王志就感覺自己靠在墻上胸口被磨得一陣陣火辣般刺痛，雙臂更是想要被拉斷了一般！王志咬緊了牙，死命支持著，可還是感覺到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地被拉出城頭，當即王志也是沖著左右自己和張啟的手下喊道：“你們這群兔崽子還愣著干嘛？還不快來幫忙！”

被王志這么一喊，旁邊的幾名守軍士兵也才是反應過來，一邊幫著抵擋周圍敵人的攻擊，一邊伸手去拉王志！只是這么一拉，王志的身體就變得跟條繩子一樣，在城墻上摩擦得更厲害了！王志干脆就是不話，牙齒直接咬在了嘴唇上，強忍著劇痛，也不肯放手！

王志的痛苦，張啟雖然不是親身經歷，但也能夠想象得出來，但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盡快將臨死還拼命抓自己的義軍士兵的尸體給扯開！聽著從旁邊所傳來的各種各樣的聲音，每一刻張啟都是心驚肉跳的，因為很可能下一刻，一支箭矢、一把刀就會落在自己身上，甚至哪怕多出一個敵人撲到自己身上，也會要了自己的命！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張啟這才扳開了其中一只手，緊接著張啟便是大聲喊道：“王志！堅持！我馬上就了！”著，張啟便是用那只不容易得到自由的手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揮手一砍，就是將另一只抓自己手臂的手給砍了下來！那尸體直接就是從城頭落下，同時也是讓張啟身上的重量減輕了不少！

見到自己解脫了，張啟也是不由得大喜，立馬就是朝著城頭望去，喊道：“快！快！拉我上去！拉我…。”話到一半，張啟卻是不出口了，只見拉著自己腿的王志臉上已經是布滿了血痕，鮮血還在不停地從他的口中流出來，那雙眼睛布滿了血絲，證明著王志此刻正在遭受著多大的痛苦！到王志就算是這個樣子，卻還死死地抓自己的腿不肯放手，張啟的鼻子也是不由得發酸。

“嘿！”少了一個義軍士兵的尸首，王志也是輕松了許多，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胸口的幾根骨頭已經被壓斷了，但王志還是擠出了一絲笑意，沖著張啟就是喊道：“張啟！堅持！我拉，嗚！”

王志的話同樣沒有完，打斷王志的，卻是一支箭矢！這支箭矢直接就是射中了王志的后背，箭矢的力道貫穿了王志的身體，更是讓王志的身子震了兩下，可是王志抓張啟的雙手卻是更加用力地抓進了張啟的腳踝，絲毫也沒有放松的感覺！王志張了張嘴，一口鮮血卻是噴了出來，鮮血流到下面張啟的臉上，但張啟似乎能夠清楚地聽清楚王志想要什么：他，不會放手！

“啊啊啊啊！”到王志的模樣，張啟的臉上一臉的瘋狂，大聲喊道：“王志！放手！放手！聽到沒有！快給我放手！”

任憑張啟如何喊，王志的手卻沒有半點放松，而王志雙目中的神采卻是慢慢暗淡下來，到這一幕，張啟的臉也是變得扭曲了，那沒有被王志抓了腳拼命地蹬著王志的手，可就是蹬不開那握得緊緊的雙手！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支箭矢飛射，卻是射中了城頭上正在拼命拉扯王志身體的一名平叛軍士兵的腦門！那平叛軍士兵慘叫一聲，直接從城頭上摔下去，正是從張啟的身邊摔落下去。

到這一幕，張啟的眼睛也是紅了，一咬牙，怪叫一聲，卻是腰腹一用力，整個身子也是彈了起來，揮起手中的佩刀，往上一砍，正剁在了王志的手腕上！王志的手臂一斷，張啟的身子終于是繼續往下掉了，而張啟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恐懼，而是猙獰地將手中的刀槍往下丟，吼道：“狗賊！老子跟你們拼了！”

數聲慘叫聲響起，雖然引起了一些慌亂，但很快又是恢復了之前的戰斗，這樣的一幕，在現在的洛陽城城墻外，那是時刻上演著！在城外的軍陣當中，王伯當冷哼一聲，再度將手中的弓箭舉起，又是一箭射出，帶走了一名隋軍士兵的性命。在王伯當的旁邊，邴元真一臉復雜地著王伯當，房彥藻卻是臉色有些蒼白地著前方的戰況，對王伯當道：“王將軍！已經三天了！這洛陽城還是攻不破啊！怎么辦？”

房彥藻和王伯當、邴元真都不一樣，他只是一個文人，而且以前也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戰役，聞到那從城墻那邊飄過來的刺鼻的血腥味，房彥藻簡直都快吐了！其實房彥藻還算不錯了，另一名名士楊德方早就已經到后面狂吐去了。

聽得房彥藻的話，王伯當冷冷了一眼他，卻是不做聲，王伯當的這個態度，也是讓房彥藻的臉色更差了。就算是翟讓和李密到他，也是很尊重的，何曾如此被人無視？倒是邴元真比較客氣，馬上對房彥藻道：“房大人，攻城戰就是這樣的！現在要比的，就是兩軍的耐心和毅力了！只有堅持下來的，才是勝者！”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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