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絳唇
第四章
“他真的沒有武功嗎?”玉婉兒像自語,又像在問杵在身邊那四位閑公子哥。
本來是各走各的陽關道、獨木橋的,但又因為大家有志士同要來看決斗的真實情況,不
小心又湊在一起。誰叫費北歌矢志保護她的同時,又與另三人哥倆好呢!
“瞧那孬樣,當然只是臭窮酸!”慕容慎文不屑地嗤叫。正為千里迢迢而來,卻依然看
不清冰葉容貌而暗自生悶氣哩!“我們去堵住他,非看清冰葉所謂的花容月貌不可!”話完
當真想沖過去。
南宮卓阻住慕容慎文的莽撞:
“慎文,不可魯莽!如果你信得過愚兄的話,應知道愚兄不會騙人,葉女俠真正是位絕
世美人。”語氣中淡淡流瀉出仰慕之意,不濃冽,卻仍是被機敏的玉婉兒看了幾分明白。
她揚著柳眉,支手扶著下巴,感覺事情愈來愈有趣了。她下筆的“江湖傳奇
冰葉篇”,想必是最精采的章回,絕對可以考驗出她應天第一才女的運筆功力。
“不知慕容公子何以這般執拗?冰葉女俠相貌如何,也由不得你說話與介意。好又如何
?丑又如何?難不成慕容公子心下暗自決定要看個分明,才打算傾心與否?”照她看,這四
名公子怕是相同心思。
“英雄”最愛配“美人”;至于是否當真是“英雄”,倒也不是那么好介定。當今世上
,只要有好身家、好相貌,再加上一點點武功,偶爾做做小善出出名,旁人吹捧一下,馬上
又出一名英雄。這些英雄們成名之后,眼光比天高,成天莫不思量美人的來處,可也真是難
為他們了!尤其武林世家,匹配的最好是色藝雙全,并且上有英勇行善的名聲,足以當成一
分亮麗的嫁妝光耀夫家門楣。放眼江湖,這種女子并不多,真材實料的,只推得出葉盼融一
此刻公子哥們最介意的只有——那冰葉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那么美?
活似他們打算娶,冰葉一定會馬上點頭如搗蒜地下嫁似的。這些人啊!到底幾天沒照鏡
子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不照鏡子也成,至少秤秤自己的斤兩嘛!
心中暗自刻薄,禁不住笑了出來。不理會甫被她奚落過的慕容慎文臉色有多么黑煞,逕
自望向空無一人,只余一具死尸的決斗場所;心下打了個冷顫,轉身便走,連速回客棧記下
今日過程才是要事。
唯一的疑問除了白煦的身手外,再有的是那個狂放到令人膽寒的男子究竟是誰?在江湖
上人人競相傳述的高手中,會有誰既狂又放、狠厲夾煞的?她得回去查一查。
一只手擋住她的去路
“婉兒,你該回應天了。”費北歌心中只惦記著這一件事。
“對呀!如果不回去躲上一年半載,如何讓人相信你這才女是個乖巧女子,進而來下聘
,讓你騙來一門夫家呢?”慕容慎文逮著機會猛追打。
“慎文——”南宮卓出口要阻止。
玉婉兒根本正眼也沒看那毛小子一眼。真要對一名莽漢舌戰,未免太對不起自己才女的
封號了,她才不浪費這種口舌呢!
“費二公子,我就快回去了,你不必非要送我回應天不可。我們飛月山莊在這邊有別院
,我會住上幾日,你們自己去忙吧!”她肯定他身為俠少的風度,但拒絕他這種雞婆,轉身
笑望南宮卓:“南宮公子,我對白煦這名男子有些許疑問,可否邀你一同到客棧喝茶,為小
女子解答些許困惑?”
“在下——”南宮卓拱手想要拒絕。他的一顆心正懸在中毒的冰葉身上,相信以白煦毫
無功力的腳程,他很快可以尾隨而上。
但玉婉兒看透他的心思:
“我認得冰葉女俠,也許我們可以交流一下。”
結果不止南宮卓留下了,其他三人也不請自來地加入她“喝茶”的陣容。
冷艷而神秘的冰葉啊!竟是天下眾人急欲了解的人物、而她卻是隔絕于世人的空間之外
,永遠的孑然一身。那樣的孤絕,可會有能容于她的臂彎,是她需要又愿意棲息的?
什么樣的臂彎會合適于她?
強悍狂放?或溫柔似水?
玉婉兒為自己的無聊遐想而笑了。撇開這抹思緒的同時,她腦海中只出現一名答案——
那白衣飄然、溫文爾雅的白煦。
馬車一路往開陽而去,依它行走的悠閑速度。約莫必須行走上半個月的路程,并且前提
是一路上不會有人來打擾,但那顯然是過度的著想。
白煦一向是從容的,從不讓任何事物來打擾自己無波的心境;除了他的小愛徒,他記憶
中從未有因何而焦心不已的記憶。他從容的修養,自然是由閑適的生活態度而來,那是因為
行走江湖十年間,他不與人結仇,廣結善緣,努力幫助他人,致使黑白兩道對他頗是敬重;
即使沒有尊重他,也不可能會對他升起仇殺之心。
他是那種絕不會引起別人反感的男人。對于野心分子而言,文弱表相又不爭名利的他太
無足輕重;對于尋常江湖人,若想出名,也不會找文弱書生來逞強。當然,江湖上不乏想對
付冰葉的人,但外人卻從未想過由白煦身上下手;主要是沒有百分之百地肯定那位六親不認
的冰葉,會對傳聞中她師父的人投注多少關心。
如果白煦本身會招惹什么怨,恐怕是來自芳心暗許的美人身上,致使傾心那位美人的男
子們因妒而討伐。
白煦的閑適比起葉盼融不浪費空暇時光的性子而言,無異又是一種格格不入的氣質風格
;但她一向是沉靜的,尤其在暫時沒有獵殺目標的空檔時間。她不介意師父品嘗一路上景致
的悠閑,他是個懂得善待自己過日子的人;而她不是,沾滿血腥的雙手永遠靜待下一次狙殺
的到來。殺人或被殺,腥紅血液不論來自她或盜賊,永遠只是她生命中唯一的色調。
有了那樣景象不斷在腦海中回旋,又哪能去認好山好水怎生的如畫如詩?
他慣常穿的儒白衣里,完美地展現出他乾凈卓然的氣度;而她單一色調的黑,也充分表
達出自己身處的境地。她所堅持的正義,永遠以血腥取得,傷痕累累的身軀昭示著別人眼中
的豐功偉業,以及自身兇殘的見證。從來不曉得怎么笑的面容,在步入江湖中后,已然僵化
成冰霜,即使扯動面皮稱之為“笑”,也盈滿冰意。
她愈來愈自厭,一如她殺人時愈來愈不遲疑。當年師父教她的劍法常是充滿包容,揮轉
之間只是點到為止的比對。但近幾年的實戰經驗,只讓她摒棄種種給人退一步休憩的溫柔招
式,凌厲與速戰速泱,不讓對手有機會反噬才是她汲取的劍招。在她的世界,既然只有殺人
與被殺,那她又何須有所寬宥?如果對方終必得死。
“盼融,醒了嗎?”白煦溫柔的聲音在她身前響起。
她并沒有睡,只是她身上余毒甫清,白煦為她制定了必須休養的時間。她并不習慣違背
師父的期望,只得閉目養神。
她睜開眼,發現馬車早已停,師父將馬車后方的竹桿掛起,洞開一方光亮,讓馬車內得
以有光線讓他們師徒順利進食。白煦已在空出的地方擺上一些食物,也調好了要她喝的藥汁。
“用午膳了。今晨你運功時,可有覺得不妥?”
“沒有。師父呢?”她看向他。數日前乍然明白師父為了替她療傷,耗量他七成功力之
后,心情一直沉重著。
白煦輕撫她沒有梳理的長發:
“師父沒事,別掛心。”
她點頭,接過他端來的藥一飲而盡。原本對于白煦提議要她陪他回開陽的事多有遲疑,
現下知曉師父的功力大失,無論如何,她也必須陪他走上一遭了。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
最重視的人,然而,因她本身殺戮而召來的仇怨,同時也令她掛心。從不告知外人她與自煦
真正關系,就怕累及師父;然而此刻,終究定必須昭示了。
為她夾了幾箸吃食,白煦才道:
“為師一直在想,前些天為你帶來解藥的那名男子會是誰?”
“不認得的人,何須多想。”她絕不曾向師父承認那樣一雙狂絕的眸子令她警戒。有那
樣一雙眼的男人,會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他似乎很喜愛你呢!”他思索著,唇邊帶笑。
她的明胖靜靜地、無言地汲取他唇邊溫柔笑意。他的笑容彷若天下間無一不美好,無一
不祥寧。純摯而溫馨地流瀉出光采,吸引所有人心儀的目光來眷戀,也成了她唯一感到世間
仍美好的舉證。
白煦似乎感受到她的渴盼,伸手將她的孤單摟入豐沛溫柔的胸膛;而她的孤單,便是她
身上唯一的顯示。
“盼融,盼融。你需要有人全心全意來疼愛你,洗去你身上的種種悲愴。”
“與師父的疼愛不同嗎?”她不明白,也不認為自己會渴盼師父以外任何人的溫暖。
她身上傳來獨特的幽香,竟令白煦悸動不已!深切明白他懷中抱著的是一名女子,而非
是十年前那名小女孩了。為什么他的認知突然一再提醒他?
緊閉上眼,他揮去心中的震動,吁口氣道:
“不同的。上天給了人們男女之別,自是代表這兩性必然因需要而結合成一對,誰也逃
不過這安排的。我對你的疼愛,像是一種父親之愛,而必然會在某一天,你會突然感到空虛
。就像你只是個半圓,并且認知了必然有另一個生來與你相契的半圓會來與你合一,共同譜
出你圓滿的人生。”
“一夫多妻的情況下,怎么可能會是一個圓滿的‘圓’?”
“這就要看男人的心了。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依然能令家中和樂,沒本事的男人,
當然是要本分過日了,一妻到老何嘗不是美事?”
她搖頭:
“沒本事卻又逞強的男人太多,而師父卻認為男人是值得拿命去托付的?”
他攬緊她,不知如何扭轉她的觀念,畢竟她的家破人亡,全來自一夫兩妻的慘劇。
是否……與其鼓勵她尋求愛情一如撲火的飛蛾,倒不如讓她依恃著他的溫情,安全地過
一生?至少,那不會受傷,不是嗎?想起了她的剛烈母親,他不免要擔心!一旦葉盼融陷入
感情,是否終究也會向極端走去?如果會,他衷心希望她別走上感情之路,因為,男人永遠
是不可測的變數。
彷佛怕她受到傷害,他將她摟得緊密:
“盼融,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明白,師父永遠在你身后伴你。縱使全天下背叛了你,為
師仍站在你這邊。”
她不明白師父眼中為何溢滿擔憂,只能點頭以對,但她的注意力卻是放在欺近的馬蹄聲
中有幾匹快馬正往他們這邊奔來,在這茂密而荒蕪人跡的地帶,半點也掉以輕心不得。她探
向一邊的銀劍,但白煦止住了她的動作:
“先看看是誰,別輕易干戈相向。”
葉盼融點頭,將劍擱在探手可及的地方,凝目望向聲音的方向。不一刻,七八個壯漢已
將小小馬車包抄成圓,臉上至是來意不善的神色;尤其瞧清未戴紗帽的葉盼融之后,幾乎沒
淫笑出來。
“老羊,瞧哥哥我找到什么貨色!原本以為這種破馬車內不會有太好的家當,不過光有
這個女人,就足以勝過其它財寶了。嘖嘖……美得讓老子我迫不及待想上呀!呵呵……”他
的淫聲惹來其他人哈哈大笑。
“諸位壯士,不知有何指教?”白煦走下馬車,放下竹桿,讓眾人見不到葉盼融的花容
月貌。雖知這些人來意不善,但他仍希望不要有血光的結果。
為首的那名巨漢吼道:
“滾開!這兒沒有你這酸書生說話的分,小心大爺捏死你的小命,要命的給你機會逃走
!”揮動亮晃晃的大刀,往白煦左側砍去,示威地劈斷一棵小樹,想取笑他窮酸抱頭鼠竄的
孬樣。
但白煦連眨眼也沒有,不閃不躲,可以說是他沒半點功力。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只能
呆立受人宰割,但在大刀揮過之后卻依然卓立,眼不眨、氣不亂,可就難以解釋了。他依然
拱著雙手,說著:
“在下這邊并無壯士們需要的東西,愿各位行個方便,我們休憩片刻,立即就走。”
“你當大爺閑著沒事出門瞎逛呀!少裝蒜!你明白大爺要什么,滾開!”強勢的刀芒不
再寬容地揮了過來。
“盼融,別出來!”白煦閃過凌厲刀光,對車內人兒下命令。他知道她會怎么解決這種
紛爭,所以無論如何不要她出來。他不是不能應付,只是不愿傷人而已。
但盜賊可不知道這是白煦一片好意,只道這臭書生怕嚇著了美人,才叫美人別出來。既
然他們現下的目的就是車內美人,當然會撥派幾個人馬闖向車內;而這些男人,便是此役中
率先掛彩被放倒的宵小。
葉盼融算是手下留情了,因為她謹遵師命沒出馬車,并且深知師父心慈手軟的性情,除
了傷人之外,并沒有殺人。
“怎么回事?馬車內還藏了高手嗎?”首領直拿刀砍向白煦,卻因頻頻失去準頭而兇性
大發:“先別管了!一齊來把這小子砍死,大美人就咱們的了!”
“刀下留人!”
一聲巨喝之后,四道人影飛掠而來,加入其中,并且很快地放倒了剩余匪賊,一氣呵成
的動作顯示了小匪小盜們的功力確是爾爾。
沖動的慕容慎文甚至打算將小匪們去腳斷肢,以顯其鏟奸鋤惡的正義。
“慕容公子,手下留情!”白煦趕至,阻擋在盜匪身前:“將他們交予地方官即可。既
已將人逮住,再加諸任何刑罰是不妥的,在下——”
“少說大道理!出力的人又不是你,怎么此刻竟是話最多?”
“慎文,不可無禮!”南宮卓連忙阻止。他這個拜弟心腸并不壞,就是傲氣太盛、口舌
毒辣,往往不留人余地。
后來傳來約馬蹄聲,配上玉婉兒氣喘叮叮的聲調:
“又怎么了?不會是又有人邀功逞威了吧?”
“臭丫頭!你說誰?”慕容慎文怒吼不已。
“我——呀!”玉婉兒靈動的口舌霎時失靈。此時除了背對馬車的慕容慎文正等著與她
之外,其余人的注意力全被竹桿內那位絕代佳人緊緊吸引了過去。
那是“冰葉”,那是人人傳言中有著美麗綺貌的冰葉女俠。也果真如世人所料,不,甚
至是世人能想像之外的美麗卓然。
只瞧過半掩面紗的冰葉,南宮卓驚呆得無法自持,手中的摺扇掉落地上也不自知,更別
說其他未曾真正見過冰葉的人了。全然愣成啞子似的,只能拿凝滯的眼,不由自主死盯著佳
人。后知后覺的慕容慎文更是震得一顆心幾乎要蹦跳而出;在幾步踉蹌后,居然跌在地上而
沒有感覺。
她的冰冷毫不遑讓于她驚世的美貌,春天的沁涼霎時變成徹骨的冬風,穿透過不相識者
的心房。
“葉姊姊,你還記得我嗎?”玉婉兒開心且著迷地呼叫著,滑下馬背,直奔到葉盼融面
“玉姑娘。”葉盼融冰冷的表相只融化些許,也算是打了招呼,便看向正為盜匪包傷口
的師父。她將車內的藥品布帛捧到白煦面前,她的不以為然并沒有訴諸語言。
白煦只是微笑,他們師徒間自有相知相持的默契。
直到官府派人來處理完這批草寇,五名不速之客居然也因“恰巧”要去開陽,而成了這
對師徒的旅伴。
白煦是很好說話的,而冰葉再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仍是以師父的意見為依歸,沒有抗
心細的眾人在摸清了情況之后,白煦一下子受到無比的敬重;尤以最不會掩飾情緒的慕
容慎文最為明顯,使惹得玉婉兒笑得風云變色,無法說出椰揄之言。
一路的行程多了五個人,也代表多了變數,往開陽的路途一下子多采多姿了起來。
葉盼融一貫的不言不語,而白煦自有打算。“風流四公子”中,以南宮卓氣度最佳;唐
浚少言沉靜;費北歌樂觀而重義氣,并且風流自賞;慕容慎文則稍欠歷練。
無論怎生迥異的性格,這四名身家一流的公子,皆心儀上了葉盼融。白煦想藉此給所有
人一個機會,也給孤絕的葉盼融一個參與群體的機會。若能因此而體會到真情,何嘗不是一
件美事?這些人都還不錯的。
就算沒有好姻緣,那么她至少會得到幾位朋友,對吧?他衷心希望。
一切都只要葉盼融活得更好,那么他這為人師的,總也算盡到一丁點棉力了。
“啟稟堡主,冰葉一行人正往開暢行去,在‘兇煞林’中,又加入了四大莊的少主,以
及飛月山莊的千金。”奉命監視葉盼融一行人的男子,正簡略地報告給楚狂人知曉。
“虎嘯廳”內,除了楚狂人與那名報告者外,還有一名美色媚絕的成熟女子坐在首座左
側,神色既冷又媚,注視著自己手上玉觸的面孔,彷佛全然不視其他人在談論些什么。
楚狂人淡問:
“那白煦,當真武功全無?”
“盜匪攻擊他時,他能閃,并不出手,隨后追來的那四人沒讓他有機會出手。”所以仍
不明白白煦是否會武功。
隱怒的神色一閃而逝,他笑得極冷:
“壞事的家伙,想逞英雄博冰葉一笑嗎?”
“男人向來這么做。”艷色姝女微笑應了一句,點出數日前大堡主也曾有類似的行為。
而她的嘲弄,換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以示懲戒。
楚狂人動也沒動,以掌凝氣,微一揮過,掌風便凌厲結實地掃向艷姝左頰,一縷與胭脂
相同顏色的液體緩緩由唇中流出。
他神色未變,她亦未變,除了她的艷容浮上青紫外,什么都沒有變。
“我不是叫你來此嘲弄我的,怎么此刻還不明白?”他聲音滑膩若絲,口氣像是寵溺著
不乖小丫頭似的。
艷姝深吸一口氣,力持平穩神色地看他:
“不知堡主有何吩咐?”
“想辦法接近白煦。我們暗中盯著他們總不是辦法,冰葉必然會發現。接近他、探他的
底,別讓他們師徒太過接近,我相信‘秘媚’傳人不會議本座失望的對吧?紫姬?”
她眼波未動,靜靜地點頭:
“是的,堡主。”
從未見過楚狂人會為一名女子費心思,而他向來的手段不是直接毀滅,便是瞬間掠奪,
幾曾去千方百計的迂回?但,這并不是她必須思考的事,楚狂人只想要冰葉,而她的任務是
白煦。
抬眼與他的目光對上,總是永遠會訝異著,這樣偏狂激憤的男子,為何會有一雙無害的
笑眼?當他殘酷地將人肢解時,蘊著的笑意竟不是猙獰,而是一貫的溫雅若水;彷若殺人之
于他一如欣賞好山好水,都是美妙的享受。
這樣的男人,才真正教人徹骨生寒吧!
不由自主地輕顫,終教她冰冷的表相動容了些許。
楚狂人看了,只縱聲大笑。
他只肯定一件事——趙紫姬的冰冷面具,比起那天生冰顏的葉盼融,是差上一大截的。
真正的冰樣玉貌,一斧劈碎,才會得到真正的快意吧!畢竟他已無聊太久了,總要有些
事來讓他消遣消遣才行啊!
他要定了葉盼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