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心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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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俟對于普拉納斯這個名字,是有些情緒的,這個時候他恨不得上去給他一下,不過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不過趙俟再仔細一看,普拉納斯明顯步伐不穩,這對于一個武學高手而言,是大忌,而為什么普拉納斯會出現這種狀態?趙俟覺得,這廝肯定是在某個地方被伏擊了。
“什么人能把普拉納斯修理成這幅模樣?”趙俟不禁開始疑惑起來,他皺了皺眉頭,搖頭道:“絕對不可能是陳銘,現在陳銘手上,除了‘勤王’之外,沒有拿得出手的力量,而單單那一支‘勤王’,遠不是普拉納斯的對手,究竟會是何方神圣?莫非……”想到這里,趙俟不由覺得有些好笑起來。
“算了,這件事情暫時輪不到我來管……”想到這里,趙俟將一枚口香糖放入了嘴里,然后簡單嚼了嚼,緊接著,往口香糖里面塞進了一塊細小的電子產品,包裹起來,輕輕朝普拉納斯腳下丟了過去。
這塊口香糖很小,所以普拉納斯的鞋底踩在上面,也沒有多明顯的感覺,于是這個疲于趕路的中年人,就帶著趙俟留下的口香糖,離開了機場。
趙俟聳了聳肩,淡淡地笑了笑。
另一頭,薛雪之剛剛下了飛機,就瞧見舉著一個大大的牌子在候機室站著,于是薛雪之趕緊迎了上去。
“雪之。”張辰皓客氣地點了點頭。
“陳銘在哪里。”薛雪之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年輕人,她當然認識的,張辰皓跟在陳銘身邊這么長時間了,作為陳銘賢內助,薛雪之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人。
“豫州第二人民醫院。我現在就送你過去。”張辰皓領著薛雪之出了機場,然后用車鑰匙按開了他那輛停在機場外停車場里面的邁騰,讓薛雪之先上車,自己再坐進駕駛室里,然后迅速驅車離開了機場。
“嫂子,事情是這樣的,現在陳哥手術已經做完了,腦袋上綁滿了紗布,正在休息,叫你過來這邊,主要還是姚志穎的意思,他說現在陳哥倒下了,這邊陳氏集團駐豫州分公司沒有人發號施令,有些大決策他也做不了主。所以需要請求你的幫助。總之陳哥的傷勢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其次就是這邊海水淡化工程的相關事宜,一旦陳哥不能下決策了,還需要你來把一下關,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張辰皓一臉凝重地說道。
“我現在比較關心陳銘到底怎樣了。如果可以,我情愿拿整個海水淡化工程去換他健健康康。我覺得掙錢是第二位的,人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薛雪之秀眉緊蹙,潔白的牙齒輕輕咬住她如滴水櫻桃一般的嘴唇,焦急不安地說道。
“呃……陳哥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是非常清楚,總之幾個小時以前,嚴才五他們給我打電話過來說陳哥的手術順利完成了。是腦袋上的問題,我只聽了一個大概,就是什么骨裂什么縫合的……具體是什么,你還需要去問問主治醫師。”張辰皓一邊開車一邊說著,他習慣性地區掏檔桿旁邊放著的煙盒子,打算抽出一根來解解悶,可是煙還沒有含在嘴里,張辰皓就打住了,轉念一想,還是忍住了煙癮,把煙盒放了回去。他知道薛雪之是不抽煙的,把整個車里面熏得煙霧繚繞,的確不是什么好事。
“沒關系的……你想要抽煙就抽吧。”薛雪之微微搖了搖頭。
“呃,不抽了,馬上就要到醫院了。嫂子。待會兒你情緒不要太激動了……畢竟醫院里面還有其他病人……呃……是吧……現在還是早上時間,有些病人還在休息。”張辰皓叮囑了一句。
這輛邁騰停在住院部樓下,薛雪之也沒有余暇去等張辰皓把車停好了,她大聲問道:“他在那一層樓,哪一間病房?”
“嫂子你別著急,我打個電話,其實我也不知道。”張辰皓把車倒進庫里,然后迅速抽掉安全帶下車,掏出手機,撥了沈斌豐的號碼。
沒有人接。
“什么情況?在睡覺不成?”張辰皓罵了一句,然后又去撥了嚴才五的號碼。
對方很快接通。
“什么事情?”嚴才五困倦地問道。
“老嚴,我把嫂子帶過來了,陳哥在哪個病房?”張辰皓說道。
“啊!?你把薛雪之帶過來做什么?”嚴才五緊張了一下。
“什么?”張辰皓一愣。
“陳哥說過了,這件事情最好別讓薛雪之知道!陳哥可不想讓她提心吊膽的。”嚴才五道。
“不是……是姚志穎安排的,他說這邊要等雪之來主持大局。”張辰皓解釋道。
“唉……算了算了,你帶她上來就行了,在頂樓,上面全是我們的人,帶上來就知道了。”嚴才五說道。
“好,好。”張辰皓趕緊點了點頭,然后掛斷了電話,領著薛雪之直接上了頂樓。
果然,一打開電梯,幾個陳氏集團的保鏢就蹲守在電梯門口,對兩人排查一番,確認身份之后,就有人領著他們去了陳銘的病房。
走到病房門口,張辰皓道:“嫂子,陳哥就在里面,我就先不進去了,你先去看陳哥,我就在外面守著。”
張辰皓的意思,是他不當電燈泡,不想打擾這對情侶說話。
“嗯。”于是薛雪之點了點頭,推開了病房的門。
主治醫師之前給陳銘做了頭部CT,也是剛剛把他推回了這件病房,陳銘腦袋上纏著厚厚的一層紗布,緊閉著眼睛,看樣子是昏睡過去了。
“陳銘!”
薛雪之焦急地喊了一聲。
“嗯?”
主治醫師轉過頭來,望著薛雪之,輕聲問道:“你是家人?”
“……嗯。”薛雪之思考了一下,隨即果斷地點頭說道。
“好的,既然你是家人,你先陪他一會兒,等一下來樓下辦公室,我要跟你談一下。”主治醫師神色嚴肅滴說道。
“啊……跟我……談一下?”薛雪之的臉色一下子就慘白了,她瞪大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顫抖著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嗯。”主治醫師說完就推開門走了出去,留下薛雪之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病房里面,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跟家人談一下”
這句話對于很多病患家人而言,無異于一句噩耗,因為很多時候,這句話就相當于死亡判決書了,只有讓家人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才會單獨這么說,要“跟家人談一下”。薛雪之也經歷過自己爺爺的去世,當時也是這種情形。醫生單獨要“找家人聊一下”,然后讓他們安排后事。
想到這里,薛雪之渾身微微顫抖,新月般美麗的黛眉緊緊蹙起,光潔如玉的臉蛋上,居然不爭氣地滑下兩道淚痕來,她一個人站在房間里面,小聲地抽泣著,最后身體輕飄飄地走到陳銘的床邊,一下子癱軟下去。
薛雪之整個人撲倒在陳銘的神色,開始大聲地哭出來。
“嗚嗚嗚嗚嗚……”
晶瑩剔透的淚水,放肆地涌出薛雪之的眼眶,這是第幾次為陳銘這樣哭了?薛雪之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薛雪之心里面清楚,無論多少次,都是值得的,如果說此生注定為這個男人凋謝一身花顏,那也是無怨無悔的事情。
薛雪之身體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而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自己趴的地方,忽然抽動了一下。
隨即,躺在病床上的陳銘忽然一屁股坐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憤怒到了極致,大聲咆哮道:“吵死人了!還讓不讓好好睡覺了!”
陳銘大聲吼出這句話的時候,顯然是沒有看見薛雪之的,他整個人處在完全困倦的狀態之下,忽然迷迷糊糊聽到又有人又哭又鬧,然后還一下子撲倒在她的身上,弄得陳銘腿上和腹部位置的傷口一下子又裂開了,疼得他嗷嗷怪叫,最后一屁股坐了起來。
有起床氣的陳公子,哪里管把他弄醒的人是誰,大聲罵了一陣之后,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盯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子,脖子微微往前一伸,呆滯道:“誒?雪之丫頭?你來這里做什么?什么情況?”
薛雪之眼角掛著零星的淚花,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宣判了死刑的人,忽然又被告知無罪釋放了。那種驚喜和大起大落的情緒,讓薛雪之的神經忽然就短路了,她瞪大了那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睛,呆呆地望著陳銘,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雪之?”陳銘伸出手去,輕輕地敲了一下薛雪之的腦袋,看她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不禁發出一聲竊笑。
陳銘其實本來就沒什么大的傷勢,只不過就是腦袋被人打冒了煙,需要把骨折的骨頭復位固定,然后再等達到骨性愈合就可以了,只要等這段時間臥床靜養,把精神上的問題解決了,其實就可以出院的。
而之前陳銘實在是太困倦了,而且在手術臺上又打了麻藥,所以才昏睡得這么死,本來陳銘正做著一個飄逸而流暢的夢,忽然被薛雪之這么一哭二鬧三上吊地吵醒過來,自然起床氣會嚴重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