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蛛絲馬跡(1)
齊洛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盯著眼前這個略顯憔悴的男人,不由輕聲嘆了一口氣。
齊狂歌。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比任何人都講道理的齊狂歌,走的是一條黑白難辨的道路,雖然并沒有跟秦家、木門家這些大家族一樣形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但是齊狂歌這么多年來,卻以一種近乎于瘋狂偏激的方式生存著,如果要說天朝如今還有黑的東西的話,齊狂歌手里面的資源,絕對算得上其中之一。
傳聞在國外支持武裝的齊狂歌,身上從十年前開始,就籠罩著神秘的薄紗,沒有人猜透他究竟在做什么生意,更沒有人知道為什么齊狂歌這么強勢,只知道,京城沒有人敢隨意招惹齊狂歌。
盡管齊狂歌臺面上的實力,并不如秦家、木門家、皇甫家那般堅不可摧。
但是齊洛很清楚,這個世界上,的確沒有唯一的準繩,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就像齊狂歌一樣,用傳統的角度來講,他亦正亦邪,忠信死節,卻又無惡不作。
齊狂歌,是如今以暴制暴的一個縮影。朝廷默許的存在。
所以說這么多年來,京城還沒有人敢隨意動齊狂歌,這種遭人暗殺的事情,的確還沒有出現過一次。
不過,這也跟齊狂歌本身儒雅謙讓的性格有關,在生意上,其實齊狂歌很難得的跟京城任何一個利益集團沒有沖突。這也就是齊狂歌在京師樹敵極少的原因。
但這一次,究竟是出了什么狀況,居然有人暗殺齊狂歌,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齊洛端著茶杯,坐了下來,沒有說話,陷入長時間的沉默當中。
“想不通是吧。”齊狂歌淡然一笑,對齊洛說道。
“的確是這樣的,我說什么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會想要你的性命……到底是為什么……如果說是秦家的陰謀,但是這樣做了,秦家會得到什么好處嗎?”齊洛想破腦袋,也猜不到緣由。
“秦家不會這么去做的,秦浮屠不是傻子,他跟陳家如今的關系,已經無限接近于聯姻,所以不可能做這種卸磨殺驢的蠢事。這也是我不去深究秦家責任的原因所在了。”齊狂歌淡淡一笑,似乎又想起來什么,趕緊道:“噢,對了,你的幾個叔叔,他們都回去了對吧。”
“嗯,叔叔們都離開了,他們沒有找秦家的麻煩,是我勸走的。”齊洛道。
“那就太好了,要是這一次因為我,導致兩邊鬧出不愉快的事情來,那就太危險了,這……或許是設局者最希望看見的場面,你說呢?”齊狂歌說得倒是灑脫極了。
“可是……難道這件事情我們就這么算了?不妥吧……要是對方真有意對你下手,我覺得下一次不會那么簡單。”齊洛謹慎道。
“所以說這段時間有勞你和陳銘了。我已經重復過了,我不希望沖突的場面再一次發生……很多年前這種場面已經發生過一次了,那一次過后我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所以這一次我絕對不允許……齊洛,你接下來去協助陳銘,他要做什么,你務必要幫下去。”齊狂歌說話的時候,瞳孔中一片蒼茫,似乎有一片大霧彌漫在了他眼神的深處,說完這一番話之后,齊狂歌又愣了一會兒,表情僵硬,良久,才緩過神來,繼續道:“別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確信,陳銘這一次在京城,會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恐怕殺身之禍都是小事,牽連整個陳家,那才是大事。這一步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這么嚴重!?我怎么覺得陳銘的發展現在挺好的……”齊洛一驚。
“偏師北進,從古至今都是大忌,陳銘這一次真不應該來京城,陳長生竟會失策如斯……”齊狂歌捂著傷口,額頭上有些汗珠滲出來。
“好了,你別說話了,就這樣吧,接下來我按照你說的去做,這段時間你也別瞎操心什么,有我撐著呢。”齊洛鄭重其事地說道。
“好……”
齊狂歌艱難地點了點頭。
三天之后。
陳銘的書桌上,成功擺放上了厚厚一沓照片,這是他想要的,但卻不是他最想要的。
“真是厲害。”
陳銘嘆服地翻閱著這些照片,不時還抬起頭來,望了望眼前這個戴一副框架眼鏡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確有些別具一格,鷹鉤鼻,薄嘴唇,眼睛很小,但是眼神卻很犀利,似乎每一個神情都是在打量一般。
這個人就是詹伯言所說的這個男人,名字叫盧又節,如今天朝極少做私家偵探行業能夠養活自己的奇人。
他這一次出馬,果然拍到了很多譚依依和張杰西的照片,照片里面,兩人動作親密火辣,甚至還有很多床戲的鏡頭,簡直是紛繁多樣,復雜壯觀!
陳銘看著這些照片,感覺真像是在瀏覽草榴一樣,來來回回,翻了又翻,最后他把這一沓照片放下,笑著點了點頭,道:“可擼。”
“陳哥,真是杰作啊,有了這些照片,我們要對付木門子文簡直是易如反掌,這個譚依依真是個啊,我們現在只需要把這些照片交給報社,到時候木門子文就會徹底身敗名裂。”楊偉笑呵呵地說道。
他已經從豫州回來了,帶回來“勤王”的一群人,現在這群“勤王”成員正在酒店里面休息,隨時待命。
“如果現在就把這些照片交給媒體,那也太過于暴殄天物了,不著急,我有打算。”陳銘微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把頭轉向坐在沙發上的盧又節。
畢竟這些照片是盧又節拍攝的,“版權”在別人手里,陳銘不能夠隨便說拿來用就拿來用,陳公子也是講規矩的人。
“具體要怎么用我不管,反正我也是還人情而已。你們隨意。我現在已經完成任務了。”盧又節笑著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