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章·以武論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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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意思。”
站在臺上的陳銘見到臺下的情景,不由一樂,咧開嘴冷笑,如此看來,桑珠天吉忽然派人阻止林沖虎,足以說明他已經動了殺心,要把自己留在這高臺上。
“你要做什么?桑珠天吉,這場戰斗還有意義嗎?陳家只愿意跟思維正常的人比武切磋,但是碰上這種狀態下的人,你認為還有比武的必要么。”林沖虎自問是無法通過“十一佛陀”的包夾的,他一皺眉,只能從言語上找到切入點。
“我已經說過了,陳銘愿不愿意認輸,意愿在他,外人不能隨意干涉比武。”桑珠天吉這個時候也指著臺上的兩人,道:“陳銘,如果你選擇認輸,那么這場戰斗可以叫停,你也可以保命。技不如人,可以投降,并不丟人,但如此一來陳家可就要輸了,你的女人薛雪之必須答應跟我們鮮于家的二少爺約會。”
當然,桑珠天吉在說這一番話之前,是早已算到結果了的,他知道眼下陳銘自然是不可能認輸,所以才敢這么肆無忌憚地質問陳銘。
“好了,你們都退下去吧,我繼續打下去。”臺上的陳銘搖了搖頭。
果然,不出桑珠天吉所料,聽到陳銘這一番話的時候,桑珠天吉的嘴角掛起一絲冷笑。
“你!”林沖虎一咬牙,也無話可說。
“好好坐好,林沖虎。”陳銘冷冷拋出這么一句來,然后又吐了一口血渣子,做出迎戰的動作。
此時,“刀魔”圖匕已經將手里面的戰刀組裝完畢,他將兩把精鋼短刀從刀柄處合在一起,兩把短刀的刀柄處也似乎是經過精心設計的,一鏈接之后就嚴絲合縫地合上,成為了一把雙刃冱刀。
瞧見這一幕,“十一佛陀”之中的葉赫那拉扶風轉過身去,對身旁另一個光頭道:“司照,這把劍短刀的構思……倒也和你的那把‘無射’極其相似。”
這個被葉赫那拉扶風稱作“司照”的男人并不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然后又像是雕像一般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了。
這時候,“刀魔”圖匕這把雙刃冱刀忽然在空氣之中拉出一道透明的口子,迅如極光,快如閃電,竟在電光火石間就抵達了陳銘的面門。
“刀魔”圖匕這個時候已經徹底瘋魔了,腦海之中除了要把面前這個活物殺死之外,沒有別的想法,只見他雙眼血紅,面色慘白,吐著舌頭,口中發出“嘖嘖嘖”的嚎叫聲,讓人不寒而栗!
霎那間,陳銘幾乎感覺到一股浸透肌膚的幽冷觸感破空而來,就像是迎面沖過來一尊從地獄里面爬出來的死神,手中揮舞著嗜殺的鋒利鐮刀,在無情地收割生命。
雙刃冱刀刀光如同霜雪,光采射人,一時間讓人不能直視,陳銘知道圖匕來勢洶洶,絕對不能硬接,于是腳掌發力,全力朝地面一蹬,側身而進,趕在那雙刃冱刀落下之前,已來到圖匕身前。
雙刃冱刀白光墜落,陳銘的身子幾乎是貼著白光而光,方寸間,陳銘都能夠感覺到那雙刃冱刀刀鋒浸膚冷厲的觸感,不過所幸陳銘這一側閃的身位極其合理,在避無可避之間,硬是將這石破天驚的一刀給躲開了!
不過,此時的圖匕,豈是能夠讓陳銘這么容易躲開他刀法的?只聽得電光火石之間,圖匕再次一聲叱詫,如同一頭站立的人熊,咆哮山林,讓人肝膽俱裂,陳銘此時的身位隔著圖匕也就僅僅半步,一時間陳銘只聽見耳朵里面一聲悶響,接下來的短短數秒之內,竟是再也聽不見聲響了!
一陣頭暈耳鳴!
而就在這一瞬間,那把雙刃冱刀竟是刀鋒一轉,猛然朝陳銘刺過來!
這時候,陳銘的下盤已然不穩,這刀猛刺是絕對不可能再躲過去了!
如此一刀,如白虹貫日,氣勢恢宏,要是被這么一下刺中,別的不說,身體上絕對就是一個大窟窿,甚至內臟都要被攪碎!
如此銳不可當,斷然不能用手去接,但是眼下陳銘剛剛用盡全力去躲第一刀,腳跟都還沒有落地,完全處在失去重心的罅隙,又如何能夠躲開第二刀!?
電光火石之間,陳銘一咬牙,忽然眼神之中掠過一刀精芒!
隨即,一尺青鋒,三寸鋒芒,忽然從陳銘的腰間沖出,再仔細一看的話,原來陳銘從腰際抽出一把短劍,劍身修頎秀麗,通體晶銀奪目,不可逼視!
這短劍一出,劍光濺射,竟是讓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無論是桑珠天吉還是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語的“十一佛陀”,都在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望著臺上那道劍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拔劍!
收劍!
只有兩個動作!
在生死攸關的瞬間,或許最為簡練的招式,卻是最為致命和凌厲,就在那“刀魔”圖匕的雙刃冱刀破空而來的須臾之間,陳銘完成了最為簡單的兩個動作!
而這兩個動作,卻瞬間震懾了在場所有的人!
誰也沒有料想到,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陳銘居然可以如此絕地反擊,可以說,在他被“刀魔”圖匕那把雙刃冱刀逼至死地的剎那間,在場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可以逃脫,甚至這個時候薛雪之都已經用手遮住了眼睛,她害怕看到臺上血濺五步的場面,更害怕陳銘會死在“刀魔”圖匕的雙刃冱刀之下!
而姜承友,已經把嘴唇都給咬破了,他捏著拳頭,手心里面全是汗;林沖虎的額頭上也滲出冷汗來,可能這輩子他還沒有這么緊張過。
要知道,剛才那雙刃冱刀的劈斬,可謂是石破天驚了,就是林沖虎都不認為自己能夠從那一刀的縫隙之中躲過去,如果當時臨陣的是林沖虎,恐怕他現在已經身負重傷了。
但是眼下,陳銘竟是毫發無損!而且在瞬息之間完成了逆轉的兩個動作!
這種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夠預料到的極限了,但是陳銘卻做到了。
青翠革質的劍鞘渾然天成,已經在眾人面前,將那詭異莫測的白色劍光沒入,但就是這轉瞬即逝的璀璨劍芒,讓桑珠天吉和“十一佛陀”震驚了,他們無不長大嘴巴,望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臉色煞白,眼神之中滿是難以置信的色澤。
究竟是什么讓他們如此震惶!?
事情還需追溯,三年前的某日,在深夜的秦府,一個哭成淚人的姑娘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眼睛微微泛光,就像是兔子的眼睛一樣,她隔著老遠,對李承平道:“首長,我已經準備好了……”
這一夜,是京城之戰之后纖靈在秦府的最后一夜。
“好了?”李承平都很驚訝,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纖靈,緩緩道:“怎么一回事?秦老不打算把你留在京城?”
“……嗯。”
纖靈眼神呆滯,緩緩地點了點頭。
李承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尷尬地笑了笑,緩緩道:“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跟秦老道別……話說你們兩個不會吵翻臉了吧。”
“沒有……”纖靈一臉的沉默,繼續搖頭,她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埋著頭,剛才在屋里秦浮屠對她說的每一句話似乎此刻都在她的耳畔回蕩——
“別的我不說,我就想知道,你在他心里面,至少說,現在究竟算什么……你這段時間跟‘主教’那群人的周旋,哪一次都是生死一線,但是他卻什么都不知道,惟一一次見面是在塵世集團的大廈里面,匆匆一聚之后,又各奔東西了……一個跟你只有不到一年時間呆在一起的男人,就這么有魅力能夠讓你用接下來最寶貴的幾年青春去還他么?再說了,你欠他什么?他又給了你多少?以前我覺得年輕人有自己的選擇我應該支持,可是現在我的觀念又變了,因為時間地點,還有人,都變了。”
秦浮屠把這一番話說完之后,之前那種如芒在背,如鯁在喉的感覺,頓時消散了一大半,心頭霎那間暢快了許多。
纖靈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就是那么安安靜靜地坐著,似乎所有的情緒,都掩藏在她那沒有任何動作的肢體語言里面。
沉默,
藏匿。
有些情感,不用太多地說出來讓人知道,卻足夠讓一個人為之心動整個青春。
此生遇見你,已足夠我在戎馬金戈中寂寞終老。
她心若磐石,所以不會后悔,哪怕前面是一條走進去之后就再也跳不出來的路,她也會一直走下去。
李承平不知道怎樣跟纖靈交談,他嘆了一口氣,然后急匆匆地回到秦家的會客廳,只見秦浮屠忽然又蒼老了幾分,埋著頭迷蒙出神。
“秦老……”李承平試探性地問道。
“呃……”秦浮屠緩緩抬頭。
戎馬掌旆旌,白首狂歌吟。
恍惚間,李承平想起來這句話,這句李系李天擎用來形容秦浮屠的話,只是現如今的秦浮屠,似乎再也配不上這么老當益壯的形容詞了。
用什么來跟歲月吊唁?
半椅月圓,枯瘦指尖。
一聲嘆息。
李承平抿了抿嘴。
“我把那件東西給纖靈丫頭了。”秦浮屠張開嘴,用遲緩低沉的聲音說道,有氣無力。
“……既然秦老您決定好了,那我也不能夠說什么。”李承平眼神里面略過一絲驚異,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嗯……”秦浮屠繼續點頭。
“秦老,除夕夜我會讓纖靈回來跟您老團聚的……只是在這之前……”李承平咬了咬牙,繼而緩緩道:“b組必須在過年之前將‘主教’勢力秘密驅逐出國境,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我明白,年關將至,這才是那些可畏后生們所顧慮的東西,這個時候最容易出現問題,無論是社會治安還是其他的東西……”秦浮屠仰著頭,眼神深邃。
可畏后生。
聽到這個詞匯,李承平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也只有這位老邁的國士無雙,才能這樣稱呼如今在朝野揮斥方遒、發號施令的大佬們了。
秦浮屠是退居二線的曾經,而那些上位者,是現如今一線的掌舵者。
“對……”李承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里一陣感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主教’這個人,我年輕的時候也會過一會,只不過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那么神秘,僅僅只是這些年依靠國際上的一些武裝勢力才成長起來的,在資源整合這一塊,‘主教’倒也做的非常到位,這個人的身份絕對不能公諸于眾,要秘密鏟除,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斷地縮小其活動范圍,溫水煮青蛙。我猜,這也是李天擎跟你的囑咐,對不對。”說到這里,秦浮屠不禁一笑。
李承平默默點頭,他雖然把秦浮屠所說全部聽在耳朵里面,但是心里面卻始終在回想著剛才秦浮屠所說的那句“我把那件東西給纖靈丫頭了”。
那件東西。
名字叫,“鸞玉”。
李承平很清楚,這是李系和秦家共同保守的秘密,這把“鸞玉”短劍的前身,是一把名叫“夷則”的妖劍斷片。
京城之亂之后,“夷則”斷裂,其中有劍柄那一截被洛家得到;而劍尖那一截被秦家獲得,之后洛家重鑄“夷則”,遭到所謂“天譴”;而秦家則是將“夷則”的劍尖鑄造成為了“鸞玉”。
在聽到關于“夷則天譴”的傳說之后,秦家也封存了“鸞玉”,直到這一天夜晚,秦浮屠又將“鸞玉”取出來交到纖靈手里面。
而時間回到此時此刻,同樣是星辰月落的夜晚,三年之后,秦浮屠和纖靈兩人坐在秦府里,接待著鮮于家來的說客。
正如三年前秦浮屠的心病一樣,三年之后秦浮屠對于纖靈歸宿的擔憂更甚,而今夜鮮于家的鮮于止辰、龍萱二人,正是仗著秦浮屠對纖靈的這一份擔憂,將其作為突破口,游說秦家。
“實不相瞞,今晚我們鮮于家和陳家又展開了‘以武論道’的大會,兩家按照以往的管理,選派家族精英出戰。而剛才我已經收到消息,我們鮮于家兩戰連捷,打得陳家毫無還手之力。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鮮于家族如今有了昆侖‘禪迦’的幫助,‘十一佛陀’現在已經站在我們鮮于家族這一邊,全力幫助我們鮮于家族。”這時候,鮮于止辰也說到興致上去了,他的確已經察覺到秦浮屠的眼神之中有了動搖的痕跡,于是心頭大喜,開始進入深入攻心的階段。
對于今晚陳家和鮮于家族“以武論道”的事情,鮮于止辰也不再多做保留,而是直截了當地闡明,因為他也很清楚,秦浮屠老爺子手眼通天,就算今晚不知道,明天一大早也會知道的,所以還不如坦誠開明,讓秦浮屠老爺子感覺到他鮮于止辰的誠意。
“哦?‘以武論道’?這都多少年沒有舉辦了啊?聽說每年的賭注都非常誘人啊,今年兩家會賭注什么呢。”秦浮屠有些感興趣地說道。
纖靈依舊安安靜靜地坐在秦浮屠身旁,塞著耳機聽音樂,不說話。
似乎這周圍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一樣。
“陳家會拿出什么來作為賭注……老實說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們鮮于家族今年拿出的賭注是……‘夷則’!”鮮于止辰說完這句話之后,目光立刻落到秦浮屠的臉上,他想要好好觀察一番秦浮屠的表情。
“‘夷則’?”秦浮屠的確也皺了一下眉毛,顯然這個名字對他而言頗為震驚,不僅僅是因為秦家和“鸞玉”的淵源,更大的原因其實還是那個人。
那個曾經被秦家逐出門墻的“華夏第一高手”。
可以說,如果不是秦浮屠當年做出這個錯誤的決定,很有可能秦家直到今天還是華夏第一世家。
要知道,一個戚水鏡,在當年意味著什么?那就真的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象征,似乎有戚水鏡的地方,就有神話誕生。
這種人,一個家族只要得了一個,那就是走向興盛的象征。
只可惜,秦家自己毀了自己。
如今的秦家,可謂是土崩瓦解,如果不是秦浮屠支撐著整個秦家,恐怕這個家族早就不存在了,自從上一次秦玉衡篡位失敗過后,秦家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大清洗,可以說那段時間是秦家最為陰暗的一段時間,所有秦家的高層,只要是秦玉衡的爪牙,全部都被清洗出秦家,這件事之后雖然徹底肅清了秦玉衡在秦家的勢力,但同時也讓秦家損失了大批的人才,以至于現在秦家人才凋敝,青黃不接,夸張到連個少校都沒有的地步。
可以說,現在的秦浮屠,單論絕對實力方面是真的大不如從前了,但是只要秦浮屠一天不死,這整個秦家就垮不了,因為秦浮屠的那些學生還是會買賬,以至于現在秦浮屠在整個華夏軍政兩界,還有著一定的話語權。
鮮于家族挑準了這個時候朝秦家拋來橄欖枝,足以見得其特殊用意了。
聽到“夷則”這兩個字的時候,秦浮屠就像是看見了那個當年他視若己出的學生一樣,那個秦家最強的門人,戰神,戚水鏡。
“秦老,我知道這把‘夷則’是當年秦家戰神戚水鏡的配劍,也知道他當年是‘十二金仙’的其中一人,現如今‘禪迦’的‘十一佛陀’,正是當年少了戚水鏡之后的‘十二金仙’。我在這里跟秦老承諾,只要纖靈公主能夠答應這門提親,到時候‘夷則’劍就是纖靈公主的聘禮之一。我想秦老您是很清楚這把劍的價值吧,要知道,這把‘夷則’劍雖然不是當年那把,但是經過洛家重鑄之后也能夠發揮當年七成的力量,如今這把劍在國際市場上面的估價可是十億歐元,除了劍本身就足夠名貴之外,還有就是昆侖‘禪迦’的規矩,無論是誰,只要能夠重鑄‘夷則’,那么就能夠成為‘十一佛陀’的第十二人,同時‘十一佛陀’也能夠重回仙班,晉升成為‘十二金仙’。就因為這樣,所以這把‘夷則’劍可以說真的是無價之寶,因為得到了它之后,只需要再找齊另外一截‘夷則’劍斷片就可以重鑄此劍了。”鮮于止辰說得是字字攻心,他抓準了秦浮屠內心的軟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可以說,今晚一個說客能夠做到的,鮮于止辰可以說是全部都做到了。
客廳里面的燈光不算耀眼,電視還開著,借著電視閃爍的光,鮮于止辰可以看清楚秦浮屠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他看在眼里,心頭卻是一陣陣冷笑。
電視的聲音被設置成了靜音,原本鮮于止辰來之前,秦浮屠是正在看電視的,之后見有客人來了,于是就把電視關成了靜音。
此時此刻,電視上播放的是世界魔術的巡回演出,其中最為閃耀的,無疑是被稱作“全世界魔術師導師”的離火大師了。
這位世界第一魔術師今晚還帶了一個助手,是一個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雖然用面紗籠著臉蛋,但還是可以模糊地端祥出她那驚世的美貌,聽主持人介紹,這位姑娘名叫黛琳,是離火大師的孫女。
秦浮屠瞥了一眼電視,瞧到上面那個黛琳的時候,他轉過頭去拍纖靈的肩膀,道:“纖靈丫頭,你看,這個黛琳是你的朋友不是?”
纖靈摘下耳機,靜靜地望著電視劇銀幕,眼神之中掠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此時,遠在金陵。
陳銘那一劍,著實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可以說,這一劍,猶如天外飛仙,驚艷萬分,但是讓在場的桑珠天吉、“十一佛陀”等人更為震驚的,是陳銘那藏在青翠革質劍鞘里面的一尺鋒芒。
“剛才……剛才那道劍光……莫非是……”桑珠天吉整大了眼睛,張大著嘴巴,表情難以置信。
“我的天……該不會吧……”“十一佛陀”的其中一個成員也萬分震驚道。
“不……不會錯的……就是那把劍……和劍匣里面的‘夷則’劍……是同一種材料……不不應該這么說……因為那把劍就是‘夷則’的殘片!”葉赫那拉扶風也是瞠目結舌,望著陳銘手中的那渾若天成的青翠革質劍鞘,怔怔出神。
而陳家這邊,自然是不認識這把劍的,只是感覺到剛才那劍光掠過,燦爛如群星排列,光華如漫天秋水,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驚艷的光華!
當然,這也跟陳銘剛才那極速一劍有關,如果僅僅只是一把安靜平放的寶劍,定然是不會擁有如此耀世的光芒的。
而仔細觀察站在陳銘身旁的“刀魔”圖匕,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暴戾之氣了,他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感覺就像是死了一樣。
“刀魔”圖匕手中的那把雙刃冱刀,忽然慘叫了一聲,然后從刀尖處開始斷裂!
一般一把刀劍斷裂,都是橫著斷開,而圖匕手里面的這把雙刃冱刀,居然是豎著開始分裂開的!也就是說,剛才這把雙刃冱刀直刺陳銘,陳銘則是直接用手中這把短劍迎上去,“刀魔”圖匕手中的這把雙刃冱刀碰上陳銘這把短劍,竟是直接被劃開!整把雙刃冱刀從中間,豎著被割開了!
以劍割刀!
隨即,圖匕手持刀柄的手指,也跟著落了下來,整張手掌,被陳銘切掉大半!隨著那雙刃冱刀被一分為二落地,圖匕的手指也落到了地上,而且手指斷裂的地方切口平整,骨肉分明,甚至在被切斷的瞬間血液都還沒有沖出來!
陳銘的這把劍,就是有如此鋒利!
“刀魔”圖匕身上的最后一道傷口出現在下巴的位置,這道傷口不大,但更像是被鈍器擊打所致,口子周圍出現淤青,獻血也是滲出來的而不是流出來的,可見最后陳銘這一劍使得“刀魔”圖匕的下巴遭受到重擊。
下巴是致暈要害,搏擊界公認的擊“倒開關”,造成震蕩性麻痹之類的效果,能夠使人暫時昏迷。
而陳銘,的確是在關鍵時候沒有下死手,僅僅只是用劍柄的后段擊打了“刀魔”圖匕的下巴!
這一套的動作,連貫流暢,一氣呵成,從切開圖匕的手和雙刃冱刀,到用劍柄后段擊打圖匕的下巴,只花了十分之一秒的時間。
快如閃電。
此時的“刀魔”圖匕,忽然翻了一下白眼,碩大的身子一搖晃,然后栽倒下去了,直到他到底的那一刻,他斷裂手指的地方,才開始出血。
頓時,現場一偏沸騰!
首先是陳家的尖叫,然后就是鮮于家這邊的慘叫,聲音此起彼伏,不絕于耳,唯有陳銘站在比武臺的中間,閉上雙眼,靜默養神。
良久,等看到“刀魔”圖匕的手血流不止了,陳銘才招呼鮮于家的人道:“趕快送到醫院去,或許還有救,這幾支手指頭別忘了一起帶上,切口很平整,或許還可以接上去繼續用。”
這時候,鮮于家這邊的醫務團隊才反應過來,趕快扛著擔架跳上來把圖匕放上去,然后收拾圖匕散落一地的手指,打掃現場,最后急匆匆把圖匕送走了。
的確,像圖匕這種斷裂手指傷口平整的情況下,現代醫術是很容易接回去的,就像醫學上的換頭術一樣,需要在瞬間將頭部切下然后接上,保證切割刀足夠鋒利,同時切割的速度足夠快,那么換頭術就有理論上的成功可能。
送走了圖匕,陳銘松了一口氣,他正要跳下臺去,卻忽然發現臺下已經被“十一佛陀”給包圍了。
“什么情況?輸不起么?贏了你們一個人就把我圍住不讓我走。”陳銘俯瞰臺下,發出一聲嘲弄了笑聲。
“對不起,能不能把你的配件給我們看看。”葉赫那拉扶風首先一步上前,伸手問陳銘要他腰間那把配劍。
“對不起,不能。”陳銘搖了搖頭。
“我懷疑這把劍是我們昆侖‘禪迦’十二把妖劍之一‘夷則’的斷片,所以我們要收回去。”葉赫那拉扶風冷冷說道。
“哦,然后呢。”陳銘態度果決,并不把葉赫那拉扶風的話當一回事。
“所以請你把你的劍拿出來,先亮明此劍,然后我們再確認是不是‘夷則’的斷片。”葉赫那拉扶風堅決地說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但不管是不是,這關你什么事?”陳銘冷笑一聲,推開葉赫那拉扶風,就要跳下臺去。
“如果不確認,我不會讓你走下去的。”葉赫那拉扶風攔住陳銘說道。
“好啊。你也想被一劍劈開嗎?”陳銘轉過頭說道。
“我們這一次下山的任務,就是尋找手持‘夷則’殘劍的‘祭司’女兒,你現在手里面拿的就是‘夷則’殘劍,但是你卻不是女的,所以我們想要通過這把劍的線索,找到‘祭司’的女兒。所以在沒有把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你走不了。”葉赫那拉扶風態度強硬,絲毫不讓步。
“哦?”陳銘冷笑了一聲,道:“你真以為你們能順利截下我?剛才我似乎也聽到你們的談話了,你們說,剛才那個狀態下的‘刀魔’圖匕,如果你們十一個人要圍攻,必然會犧牲其中一個人,否則絕對贏不了,對吧。我現在贏了‘刀魔’圖匕,你們需不需要試一試,你們十一個人圍攻我,會付出犧牲幾個人的代價?”
“你要知道,我們‘十一佛陀’十一位一體,既然領命下山,就必須順利完成任務,即使是要犧牲性命,也在所不辭。”葉赫那拉扶風依舊不為所動。
“你們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了!?不就是‘十一佛陀’嗎!?叼炸天了是嗎?好啊,那我們就看一看,今天誰走得了路,誰走不了路!”說時遲那時快,一陣嘲笑聲起,那林沖虎也跳上了比武臺,站在陳銘身旁,他拍了一下陳銘的肩膀,道:“陳銘小子,怕個蛋!不就是‘十一佛陀’嗎!我們陳家這么多人,還真怕了他不成?他今天想要在這里截住你,先問一下自己腳下踩的這塊地盤是誰的!”
“對,你們‘十一佛陀’的確厲害,但充其量也就是十一個人,區區十一個人就想圍住我們陳家家主陳銘!?簡直可笑至極。我陳家雖然不濟,但至少在金陵這塊地盤上,還沒有人可以這么對陳家說話。你‘十一佛陀’能以一敵百是吧,那以一敵千,以一敵萬呢?別的不說,在我陳家的地盤上,找一萬個武裝到牙齒的特種兵還是能找到的。敢問你們‘十一佛陀’敢不敢來嘗試一下呢。”這時候,姜承友也跟著走過來了,笑容不屑,并不把這些打算用強的和尚們放在眼里,他指著桑珠天吉,道:“說來,你們鮮于家也真是膽大妄為,如果說大家是要守規矩,一對一比武,我陳家自然是歡迎之至,但是如果要這樣蠻不講理地搶東西,那么對不起了,陳家在金陵這塊地盤上,還是有些話語權的。”
這一番話,當然是用來震懾桑珠天吉了。
這時候,桑珠天吉也只能服軟了,的確是這樣的,現在鮮于家畢竟是在別人陳家的地盤上,如果是遵守規矩一對一比武,當然無所謂了,但是像“十一佛陀”這樣亂來,破壞規矩了,最后吃虧的可是鮮于家族,要知道,這里再怎么說還是陳家的大樓,在這里鬧事,無論是黑白兩道的解決方式,都會讓鮮于家吃不了兜著走。
如果用不講理的解決方法,陳家直接拉一車人來堆人海戰術,再加上陳家“勤王”還駐守在這里,“十一佛陀”就算再厲害,也有體力耗盡的時候,陳家前赴后繼,人越打越多,到時候就算是“十一佛陀”也要趴下;如果走白道這邊,陳家在金陵軍政兩界的人脈何其淵博?一通電話來幾百個防暴警察、特種兵那也夠“十一佛陀”喝一壺的。
思量再三,桑珠天吉還是只能夠服軟,他搖著頭走上前去,紛紛勸退“十一佛陀”的眾人,然后跟陳家商量了很久,最后選擇了一個擇中的方法:讓陳銘把這把劍給展示出來,如果真是“夷則”劍的斷片所鑄,那么就作為陳家的賭注,之前那個“薛雪之約會”的賭注就取消了,把這把殘劍作為賭注;如果這把劍不是“夷則”斷片,那么該怎樣就怎樣,比試繼續進行,賭注還是不變。
于是當著眾人的面,陳銘將這把劍放入一個嶄新的劍匣之中,然后緩緩將其從劍鞘抽出來。
“嗡……”
一聲清晰的劍鳴聲響起,清脆悅耳,清越可聽,隨即,劍光彌漫,所有人都目睹了這把劍的絕世光輝!
而伴隨這聲劍鳴聲起,那把位于劍匣里面的“夷則”殘劍也跟著響了起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其他金鐵熔鑄過,這把“夷則”殘劍發出的劍鳴聲要比陳銘手里面這把劍的劍鳴聲低沉許多,兩把劍交映生輝,相得益彰。
霎那間,所有人腦海里面,仿佛出現了一個亙古的場景,那是歷史塵封的一個黎明,在皇都郊外一片松林里,天色黑白交際的一瞬間一雙手緩緩揚起。雙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劍柄,只有劍柄不見長劍劍身,但是,在北面的墻壁上卻隱隱投下一個飄忽的劍影,劍影只存片刻,就隨著白晝的來臨而消失,直到黃昏,天色漸暗,就在白晝和黑夜交錯的霎那,那個飄忽的劍影又再次浮現出來。揚起的雙手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揮向旁邊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輕輕的“嚓”的一聲,樹身微微一震,不見變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蓋就在一陣溫和掠過的南風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輪,昭示著歲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長劍又歸于無形,遠古的暮色無聲合攏,天地之間一片亙古的靜穆。
隨著一陣鼓掌的聲音響起,所有人才回過神來,視線繼續落在這把介乎于無形和有形之間的短劍,頓時感覺心胸一偏透徹,天地一片明朗。
這是“十一佛陀”的成員之一,他的名字叫昭儀,眼睛瞎了,用布裹住眼睛的位置,站在那原地,清脆地鼓著掌。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見到‘夷則’劍鳴了……這聲音……古老悠遠,十年云臥昆侖下,斗間瞻氣有雙龍……妙哉,妙哉!”
這個名叫昭儀的“十一佛陀”成員嘖嘖稱贊,似乎眼睛看不見的他,卻聽到了其他人都察覺不到的聲音,這讓他神魂激蕩,興奮不已。
“這把劍……的確就是‘夷則’劍的斷片不錯……”葉赫那拉扶風也閉上了眼睛,他似乎也想要感知昭儀所感知到的那個世界。
“這把劍的名字,叫做‘鸞玉’,至于它的過往,我的確不知道。”站在臺上的陳銘搖了搖頭。
“‘鸞玉’……鸞鳳……雙玉……可見這是一只孤鸞……給這把劍取名字的人,應該也是知道它還有一半的。”葉赫那拉扶風點了點頭說道。
“我同意把這把‘鸞玉’作為賭注,來取消之前的賭注。如果陳家輸了,這把‘鸞玉’歸你們,但是薛雪之不能跟你那誰二公子約會。”陳銘點了點頭,手中青翠革質劍鞘輕輕一晃,便將那鸞玉收入劍鞘之中,然后手肘一落,鄭重其事地將“鸞玉”放入新的劍匣,讓陳家的人捧著劍匣,放到“夷則”殘劍劍匣的旁邊。
兩把劍,隔著劍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劍鳴聲再次響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似乎在為當年的人悲鳴,這道聲音相較于之前更為低沉,如果不是仔細側耳傾聽的話,是絕對聽不到的。
劍亦如此,更何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