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號在納祭海域乘風破浪,一輪金輝從海天只見徐徐升起,庫瑞和艾菲坐在甲板的休息區,目光都被那色彩燦然的光芒所吸引,再也挪不開去。日出朝陽,一道道光芒漸漸撕開混沌黑暗,化為一片鋪天蓋地的金色,瞬時迷離二人的眼睛。
這一過程是世界重生時刻的古老記憶。
庫瑞經過五天的休整,斗氣力量已然恢復了七七八八,自從實力等級提高之后,就連恢復力也比以往快了數倍不止。庫瑞掉頭看向還怔怔望著日出的艾菲,道:“艾菲,你和你的母親為什么會單獨住在那一片玫瑰園中呢?”
艾菲仍是看著天際已是升起的朝陽,并沒有回答庫瑞的意思。庫瑞看了艾菲的側影一會兒,心道也許這是艾菲并不愿意提及的過往吧?
“父親認為母親在感情上背叛了他,便將母親趕到了那么絕望的玫瑰園中,那是母親第一次見到父親的地方。”艾菲突然開口,好像猶豫了很久。
“嗯?”有關艾菲家中私事,庫瑞也不知道該從何回答。只能應一聲表示自己正在傾聽。
艾菲端起桌上茶盞抿了一口,繼續說道,“其實父親也不相信母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母親那樣的愛著他,我一次次的告訴父親,母親是無辜的,但是……”
艾菲停了下來不再敘述,半晌,庫瑞覺得若是不打破這樣的沉默,實在是很尷尬,于是問道:“那么,艾菲后來又怎么會去那里呢?”
艾菲看了一眼庫瑞,又緩緩道,“我怎么可能讓母親孤孤單單的守在那里,承受與家人分開,承受不白之冤日漸消瘦?我苦苦哀求父親,后來還是老師說情,我才得以與母親生活三年,但是……”
“但是母親在情感的痛苦漩渦中,還會沒有能掙扎的出去,郁郁寡歡,傷心而去……所以!!我絕不原諒他,絕不!明明每晚看著母親的畫像,卻不肯將她接回來;明明心中知道母親是遭人陷害,卻仍是裝作一無所知!”艾菲雙手握拳,語氣也激動起來。
又是一陣無語,庫瑞看著面前似乎想努力撫平這些不美好的回憶的樣子,從一開始認識艾菲以來,一直覺得她是一個活力十足又輕微自負的女孩兒,但是這樣的面孔之下也掩飾著這樣不為人所知的故事。
庫瑞覺得艾菲父親也是無比深愛著玫瑰園中的那個女子的,但是感情從來都不是輕易可以說得清道得明的,越是愛得越深傷得就越真。情到深處,就是傳奇,不過所有的傳奇都不一定是美好的結局。
“那么庫瑞,撇開我不談,你那把劍和那招劍•詭道,又是怎么回事?這可不是我的知識范圍可以明白的東西?”艾菲似乎想打破沉默的氣氛,也想借此轉移心中此時的不堪回憶。
“噢,我的劍嗎?”庫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艾菲話題的轉變。
“抉擇之劍是我前往伊貝卡前,父親給我的,當時只說劍上附著無比強大的力量,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我本以為可能因為這把劍被附魔而異常危險,因為自己實力問題,從不曾用過,就這兩次而已,每次都是抽干我全部的斗氣,但是我記得有一次肯趁我不備偷偷拔出劍鞘,注入他的斗氣一揮之下,卻是和普通劍一樣,毫無特別的事情發生,上次面臨卡斯基特也只是抱著嘗試的態度,沒想到反而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庫瑞接著又把上次抉擇之劍與他爭論的過程說給艾菲,引得艾菲一陣沉思。
“我看這把劍當初沒能被肯所使用,估計是沒有認主,很多神器或是圣器都不在簡簡單單是一件物品,就像我的艾爾伯之眼,只要我沒有身亡,那么艾爾伯之眼的使用者就只是我,也許這也能解釋為什么艾爾伯之眼無法感測到你劍上的能量波動,它在未被主人使用前,其蘊含的力量十分安靜。”艾菲想了片刻給庫瑞分析道,但顯然也不是十分確定。
“不過庫瑞,抉擇之劍雖然有著強大的力量,但是每每使用你本身的斗氣都會被抽取的一絲不剩,戰斗之中若是不能一擊制勝,將會是生路盡封。”艾菲也不無擔憂的提出這一點。
庫瑞點頭道,“我也是覺得隱隱之間我和抉擇之劍還不能完全融洽,亦或者我的實力還不足以讓自己不受到劍本身力量的副作用,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使用的,而且我對這柄劍的來歷也很好奇,不過這也只有我那遠在島國艾頓的老爹才知道了。”
“嗯?”艾菲一聽庫瑞這么說,頓時翻了一個白眼,“哪有這么蠢的人,身負這樣的寶物卻絲毫不知道來歷的人?你是天然呆嗎?那么那招劍技呢?”
抉擇之劍的來歷無法確定了,艾菲就只好將目標鎖定在那招詭異無比的劍技之上。
庫瑞咧開大嘴一笑,“哈哈,厲害吧,我本來還不確定我現在的等級可不可以使用呢,沒想到輕易施展之下,竟有如此擾敵的效果。”
艾菲身體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得意什么,華而不實的招數,自己還會隨著分散的越多而逐漸消失,很了不起嗎?”其實艾菲心中可不這么想,要是劍•詭道的使用者實力強大,那么全力一擊之下給對手造成的絕對不會只是困擾而已,前幾輪的彈射已經是相當的威脅了。
“不是吧,我覺得很厲害呢,”庫瑞不甘心自己的絕技被艾菲鄙視,不由爭辯起來,“這招也是我老爹教的,不過以前斗氣不足,力量不夠,完全無法使用呢。”
艾菲兩次聽到庫瑞提及他的老爹,交給庫瑞抉擇之劍,傳授庫瑞絕對算是一流的劍技,他的老爹絕對是一個不凡的男人,“庫瑞,你的父親是什么人啊?傳說中那些劍豪或是更強的人嗎?”
“劍豪!?”庫瑞本來要喝一口茶,也被艾菲這一詢問打斷,差點還一口噴出,“老爹就是一個鐵匠而已,現在能打得過我就不錯的了,還劍豪?要是劍豪都去做鐵匠了,那么第一圣者他們豈不是應該滿世界做巡回演出?”
“啊?只是鐵匠而已啊?啊哈哈哈,那完了庫瑞,”艾菲也被庫瑞的比喻逗樂,“估計你的遺傳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庫瑞氣結。
再有兩天的航程,曙光號就會達到海島凱爾進行補給,庫瑞和艾菲也要在那里下船。庫瑞的實習任務麥卡隆島并沒有大型商船的航線,麥克隆島是一座無比荒蕪的孤島,幾乎就只是一大塊巖石構成的島嶼,但是離凱爾島相距十分接近,可以在凱爾島租一艘小型魔法海船,依靠魔晶石的動力,往返于周遭的小型島嶼。至于曙光號在補給之后就要轉航行駛向東方沿海諸國進行貿易活動了。
海上船中的生活很單調,茫茫大海,日升月落看多了也會乏味,艾菲為沒有遇到海盜船只無法完成高額賞金任務而郁悶不已,一入夜就早早回到艙房去了,庫瑞也覺得無聊也要回到艙房,雖然前幾天幫助船長解決了水手暴斃的事件,船長允他可以在曙光號上任意出入,但是幾天下來也是無聊之至。
庫瑞正在走廊中向自己的船艙走去,突然聽到甲板上人聲鼎沸,庫瑞定耳一聽——
“海盜!海盜啊!”
“快轉舵,快啊!!揚帆,右轉舵!”
嗯?遭遇海盜?這不正是我們此次接受的賞金任務嗎?庫瑞正想著,就看見艾菲手握艾爾伯之眼,全速從走廊一頭跑來。
“快,居然有人敢在本天才召喚師的面前做海盜!非得給他們團滅了不可。豬頭愣什么神,快走!”艾菲一邊喊著,路過庫瑞時,連停都沒有停下過。
那艘讓無數冒險家都鎩羽而歸的海盜船又怎么會是曙光號想逃就逃得開躲得了的。隨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那艘破破爛爛的好像數月都沒有清理的海盜船暴露在月色之中。
“嗯?”庫瑞和艾菲同時發出一聲疑問。
船不大,由于許久無人保養,木質結構的船體上已有海水侵蝕的斑駁痕跡,船的桅桿上飄著一面破破爛爛的骷髏旗幟,隨著海盜船越來越近,里邊卻是一點聲響也聽不到,似乎只是一艘空船。
“奇怪?海盜不是應當很囂張的在叫囂才是嘛?”庫瑞很不解的自言自語道。
海盜船行到近處,曙光號上的眾人才借了月光,居然又看到一件不可思議的景象。
船上全是尸體。
這些尸體一動不動毫無聲息,難怪剛才以為是一艘空船,只見尸體們,有的扶著欄桿,有的拉著纜繩,有的手上還握著長刀,都保持著死時一瞬間的姿勢,似乎還不及有絲毫反抗,就已經僵硬。僵硬的尸體上別無傷口,只有眼眶處看著一個個黑色窟窿,臉上掛著干涸的黑色血線,海盜船上一大片黑色血污,若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人的身體里居然可以流出這么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