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會有人以為張德旺僅是一個修鞋匠,沒什么能力,事實上并不是這樣的,他比很多人都看得透,面對時代的車輪,絕大部分只有被碾壓的份,他選擇了低調。
自從遷居滬城以來,張德旺認識了很多朋友,各行各業的都有,有了他的支持,張偉龍定制雞蛋仔模具,以及購買制作雞蛋仔的材料——雞蛋、砂糖、面粉、玉米油、牛奶、玉米淀粉和發粉,并沒有遇到什么困難,只不過需要花費一些時間才能完成。
準備的過程中,張偉龍時常陪著張德旺一起出去購物,更多的時候,他會獨自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出門溜達,他上輩子在滬城生活了十年的時間,每年都能夠感受到滬城的變化,如今的滬城雖有些破舊,但對他而言,充滿了新奇。
這天,張偉龍在外面逛了一個下午,回家的途中遠遠看到前方有兩個男子圍著一個女子,靠近后,他發現自己認識那個女的,心中暗道:“怎么是她啊?”
張偉龍所見女子并不是別人,而是原來的張偉龍的前女友——方曉白。
“小妹妹,你長得怎么這么水靈啊,這臉蛋,能捏除水啊。”一個身材精瘦的男子猥瑣地笑道,伸手去摸方曉白的臉蛋。
“孫子,你們干什么呢?”張偉龍停住車,連忙下車,嚴陣以待。
“小赤老,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個身材壯實的男子轉頭瞪著張偉龍。
張偉龍見對方一臉橫肉,絲毫沒有膽怯,冷冷說道:“我認識她,你們現在離開,我當沒事發生……”
“想英雄救美呢,我成全你。”滿臉橫肉的男子舉起拳頭向張偉龍的面門打來。
張偉龍感覺對方身材比自己魁梧,加上對方還有一個幫手,他沒有虛與委蛇的打算,等對方靠近了,快而狠的一腳踢向對方的褲襠中。
“啊……”被張偉龍踢中命根子的男子發出一聲慘叫聲,他的攻擊也戛然而止,“小軍,給我廢了他。”
精瘦的男子看上去并不強壯,可打架有章法,出手又狠,與張偉龍打作一團,雙反都沒有占到便宜。
“救命啊!”剛才嚇蒙的方曉白回過神來,大呼救命。
命根子受傷的男子恢復了一些,加入戰場,張偉龍連著退了幾步,抬起自行車作防御。
兩個流氓見到遠處有人朝這邊走過來,對視了一眼,放下一句狠話,便離開。
“你沒事吧?”張偉龍放下自行車,對著臉色嚇得慘白的方曉白問道。
“沒事……謝謝你!”方曉白感動道,“你都流血了。”說著從褲兜里取出了手帕,擦拭張偉龍嘴唇上流出的鮮血。
剛才,張偉龍的嘴巴被人打了一拳,嘴唇被打破了,流了不少血。
張偉龍有些癡呆的望著方曉白,兩世為人,他依舊被對方的美貌迷住了。
方曉白見張偉龍這么看著自己,臉頰上浮現一抹紅暈,低下頭,將手帕遞給張偉龍:“你自己擦吧。”
“噢!”張偉龍稍稍回過神,心中暗道,“真漂亮,再過三十年,她的現在的照片放在網上,絕對可以迷倒一大片的屌絲,就算高富帥也會為她瘋狂的。”
二人沉默了半晌,張偉龍先開口問道:“最近還好嗎?”
方曉白抬頭看了張偉龍一眼,又低下了頭,望著腳尖,低聲說道:“半個多月前,我進了供銷社工作。”
“哦!”張偉龍一時不知道該聊什么話題。
方曉白的父親原本位造反派,前幾年在官場風光無限,隨著時代發生變革,他官職被撤,甚至入獄。方曉白是家中長女,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初中期間,她的學習成績很好,可進入高中后,家中敗落,這影響了成績。
讀初中的時候,張偉龍和方曉白就是同班同學,當時,他們年齡還小,并不懂什么情愛。上了高中后,他們倆還是同班同學,張偉龍知道方曉白家里的情況,對她憐惜有加,加上對方真的很漂亮,他暗中關心方曉白,一來二去的,兩個人開始偷偷交往,放假的時候,二人會相約到沒有熟人的地方相見,約會時有牽手,甚至親吻,可以說,他們是一對戀人。
數個月前,張偉龍班上調來了一個新生,此人名叫歐耀光,他父親在十年浩劫中被“打倒”了,歐耀光也被下放到農村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去年,歐耀光的父親平反了,當上了副區長之職,把兒子調回到滬城,并安排兒子再進學校讀書,希望他能夠考上大學。
歐耀光見到方曉白第一眼,他就喜歡了對方,可他并沒有馬上表現出來,暗中調查方曉白,了解了方曉白暗中與張偉龍交往,以及方曉白的父親入獄的事情,他就威脅方曉白,若是對方不與他談戀愛,他就把方曉白和張偉龍談戀愛的事情告訴老師,讓學校把張偉龍開除了,還有讓方曉白的父親多做幾年牢。
除了威脅,歐耀光還許諾了很多好處,方曉白考不上大學,他就幫忙安排一份好工作。面對歐耀光的威逼利誘,方曉白屈服了,與張偉龍分手,而與歐耀光談戀愛。
分手的緣由,原來的張偉龍根本無從知曉,如今的張偉龍也不知道這些內幕。
“你學習基礎好,復讀一年肯定能夠考上大學的。”方曉白柔聲說道。
“我不準備復讀了,找了一份事情做。”張偉龍淡然說道,沉默片刻,問道,“歐耀光對你好嗎?”
方曉白聞言身體一顫,心中暗道:“我爸爸沒有坐牢該有多好……”想到傷心的事情,她雙眼含淚珠,微微咬了下唇,低聲說道:“我要回去了。”
“一起吧。”
二人推著自行車一起走了百余米路,到了岔開口,方曉白臉上擠出一些笑容,說道:“剛才謝謝你……”
“曉白!”遠處傳來的叫聲打斷了方曉白的話。
張偉龍順聲望去,見到歐耀光騎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正往這邊趕過來。
離張偉龍只有兩米左右的距離,歐耀光按下剎車的手柄,自行車差點撞到張偉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