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冷眸一撇二話不說又一次刺向岳夢琪,岳夢琪見來人不由分說便招招狠辣,于是心頭一惱撩起寶劍便與之戰在一處。隨后而來的林月瑤見二人打了起來,急忙喝止紫鳶住手。見紫鳶絲毫不聽勸阻,林月瑤只得上前攔下紫鳶。
安撫了暴怒的紫鳶退在一邊,林月瑤這才緩步來到岳夢琪身旁,仔細打量了一會這才溫和一禮道:“家妹魯莽之處還望見諒!”
岳夢琪見眼前此人一身灰衣面白如玉,身為女子的岳夢琪自然能看出是女扮男裝。對方如此謙謙有禮,自己也不能恃強傲慢,于是點頭適宜一笑權當回禮:“二位是?”
林月瑤沒有回答岳夢琪的問題,而是直言道:“如今太極門已覆滅,而你岳家卻得以保留,即便是太極門首犯你的義兄卻得以周全。這些若非看在你岳夢琪的情分上,浩哥斷不會手下留情。你應當知曉,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夫妻之間他做出如此讓步,而你卻將他刺成重傷險些喪命。因愧疚而退讓,因退讓來日定會遭受朝廷非議……這些你又可曾考慮?”
林月瑤想起當初陳浩身陷囹圄之時,自己是如何的牽腸掛肚。如今為了眼前的岳夢琪,竟然又一次以身犯險維護了岳家且私放武天。待來日朝堂之上定會招至詬病,因此林月瑤打心里對此次岳夢琪刺傷陳浩,抱有深刻的不滿與怨言。但是她知道此刻不是抱怨的時候,因為有一人比她還要不滿,那就是一旁手握長劍怒氣未消的紫鳶。
吧嗒!
寶劍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岳夢琪吃驚的看著林月瑤:“他……他現在傷勢如何?”
“哼!死不了!有勞你費心了!”一旁的紫鳶沒好氣的嘟囔道。
林月瑤見岳夢琪眼神中盡是擔憂之色心中安慰許多,這才緩和語氣道:“如今你已是陳家之人,還請你勿要做出有損陳家之事……”
說到這里突然話鋒一轉,繼而冷言說:“若是心有不善,切莫忘了江陵岳家滿門一百多人的性命!”說完冷哼一聲出了廂房,留下庭院枯枝搖擺落葉堆積,清風而過卷起似蝶翩翩。
這些時日陳浩一直在云客來酒樓后院休養,朝廷也未頒旨恢復陳浩的官職。至始至終未有陳浩的一絲消息,這可急壞了跟隨陳浩的陳惜元。
當陳惜元將自己近日的疑惑一股腦的拋給陳浩之時,陳浩卻是悉數的解開陳惜元的所惑之事。當陳惜元問及陳浩,如此放走武天就不擔心此人反噬亦或是不為其所用,屆時豈不是得不償失?
陳浩聽罷卻是輕輕一笑,對于一個癡情十年的男子,情既是優點也是缺點。如今武天一無所有如何能從南詔王的手中奪回愛人,如今只有陳浩是他唯一的希望。
至于所謂的反噬,對此陳浩只能付之一笑。若是站在此等位置仍舊受到武天的反噬,那他陳浩又有何能力劍指四方?
為何朝廷不將他的假死公諸于世,是因為這場戲還未唱完,因此陳浩暫時還不能顯露于眾人面前。這也是為何當初在白馬寺時,將諸事交予張淮深后秘密離開的原因。
少林寺位于洛陽的東方屏障中岳嵩山的五乳峰下,可謂是少林武術的發源地、中國漢傳佛教禪宗祖庭。今日一早陳浩便領著林月瑤、紫鳶與岳夢琪等人,來到這后世名傳千古的少林寺。這些時日的相處也讓紫鳶與岳夢琪兩人有了初步的緩和,岳夢琪也知道林月瑤、紫鳶二人與陳浩的關系。對于這些岳夢琪雖然頗有微詞,但也只能默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背依五乳峰,周圍山巒環抱、峰峰相連、錯落有致,不愧為‘禪宗祖廷,天下第一名剎’。陳浩仰觀山上諸景不禁幸而感懷。
一路行來信徒絡繹不絕,求神拜佛者不知凡幾。陳浩不禁感嘆佛教在中原的盛行,已經遠遠的超越了本土道教。陳浩深知,這雖與當今圣上的崇佛抑道所致,實則也是道教理念問題。
今日陳浩實則是為了陪同林月瑤上香,當初在陳浩身陷囹圄之后就曾經發下誓言,若是陳浩安然無事,便會不遠千里到少林寺燃香還愿。如今陳浩安然無恙,且又在洛陽之地,于是林月瑤便有了前往少林寺還愿的打算。
寶殿之內法相莊嚴香煙裊裊,一胡須已白的僧人端坐殿中,想來定是這少林方丈無疑。身后弟子木魚聲、誦經聲輕而有序,陳浩四人進的大殿紛紛參拜佛像。見林月瑤如此虔誠陳浩也不變打擾,于是抬眼看向四周擺設。
見佛像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情動作千姿百態。有的咬牙切齒,怒目而視;有的朱唇微啟,面帶微笑;有的盤膝而坐,雙手合十;有的金雞獨立,手舞鋼鞭;有的眼睛半閉,手持經卷。
陳浩饒有趣味的一覽殿中諸物,正當要收回目光之時,卻見一旁的室柱之上刻著一行字。待陳浩仔細辨識,不由得低聲念出:迷則不覺,覺則不迷,好從大圓鏡中照出本來面目。
端坐于蒲團之上的方丈眉頭陡然動了一動,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陳浩后,便又合上雙目捻珠誦經。陳浩看著室柱上句子,讓他心中不覺一凜。此句深蘊佛理尚且不論,單單這深陷其中的書法便是讓陳浩佩服不已。
所謂紙上寫字柔然有度,然壁上書寫卻是備有難度。這室柱上的字,并非后人雕刻鑿印上去的,而是書寫人一揮而就毫無拖泥帶水,單從這份力度就足以讓陳浩嘆服。本以為自身書法于當今大唐已是難出其右,卻不想這深山寒寺之中隱于圣賢高人。
“方丈,弟子有事請教!還請方丈指點……”陳浩按壓心頭的震驚,緩步來到近前施禮恭敬問向高僧。方丈并未睜開雙目,而是雙手合十還禮道:“施主有何疑問,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