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為何不殺了他?”仆固俊對陳浩方才的命令很是不悅,于是嗡里嗡氣的詢問道。
陳浩沒有作聲,而是從馬背上輕輕的跳了下來,期間仆固俊本欲要上前攙扶,卻被陳浩提前示意退了下去。
幾步來到張允伸近前,雙目微聚冷聲道:“張將軍,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張允伸沖著陳浩狂笑起了,停頓須臾,繼而森然問:“又有何區別?即便方才張某歸順,你陳浩回放過我嗎?你夫人從城樓摔下,想必已經命喪黃泉,你會釋懷容忍我這個殺人兇手?”
“不會!”陳浩沒有猶豫,說的很是干脆。
張允伸處是一愣,隨后卻爽朗的笑了起來:“陳浩,若是你我不是敵人,或許真的可以成為朋友!”張允伸沒有想到陳浩竟然如此坦率,毫無文臣儒生的做作。
陳浩自顧的冷冷一瞥張允伸:“朋友?或許吧!不過今世你我卻永是敵人!”說完不待猶豫從身邊士兵手中奪過單刀,對著張允伸的右臂就砍了過去。
這一刀下去干凈利落,一節右臂齊整整的從肩部砍下,疼的張允伸當場大喊一聲:“痛煞我也!”
刀刃之上鮮血滑落在地上印出一點嫣紅,恰似冬日里的梅花綻放。這時蜷縮在地的張允伸忍著疼痛,咬牙切齒的怒視陳浩:“士可殺不可辱,既然已經淪落自此何不給個痛快?”
陳浩寒著臉,雙目如霜,慢慢的一步步走近張允伸,用刀一指砍下的手臂道:“我陳浩做事向來恩怨分明,也不會做虐人之事,但是這支手卻碰了你本不該碰的!所以,這就是懲戒!”
“胡言亂……”張允伸話剛一說出,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深深的把話咽了回去。他想起當日在城樓之上,曾經用右手調戲過紫鳶。
見張允伸想到了這一點,于是冷聲追問道:“怎么?張將軍想起來了?”
“大丈夫做事敢作敢為,所謂調戲有夫之婦,卻是違反軍紀!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陳浩,如今只求你給張某一個痛快!”張允伸知道此番落入陳浩手中已經難以活命,與其飽受凌辱不如求其一死!
“好!軍人有軍人的尊嚴,你自己自裁吧!”
當啷一聲單刀落在了地上,隨后陳浩轉過身去不再理睬張允伸。這時屠狼率領鐵騎匆匆而來,翻身下馬稟道:“回稟元帥,如今整個幽州城得以控制,城中兩萬兵馬已被我軍殲滅一萬,俘獲一萬人!給如何處置請元帥示下!”
陳浩眉頭微動露出些許掙扎,停頓須臾,繼而森然環顧左右道:“仆固俊,你來告訴我們的屠大將軍,該如何處置這些俘虜!”
“額……這個……”仆固俊沒有想到陳浩會問他,更沒有想到問及這么尖銳的問題,但是看著陳浩那厲色兇狠的眼神,仆固俊也只得如實回應道:“炮響三聲,不降無生!”
“公子,若如此行事恐怕會引起非議!”一直久候在陳浩身旁的老道,突然開口勸阻道。
“非議!?本帥沒有勸降?嗯?;非議!?本帥沒有給他們機會?嗯?,本帥三番兩次的給他們機會,為何他們不給本帥機會?師伯,您說!”陳浩聞聽老道也出言勸阻,于是強壓的怒火終于在這一刻迸發而出。
看著陳浩嗜血的雙眸與猙獰的面孔,老道只是微微一嘆,他知道此次若不讓陳浩發泄心中的憤怒,恐怕將來會一發不可收拾,于是退到了陳浩身后便不再說話。
“你應該知道怎么做了嗎?若是你下不了手,本帥可親自動手!”
“末將不敢!末將這就執行命令!”
屠狼此刻后背感覺一陣冰涼,額頭已經泌除了細汗。他沒有想到紫鳶的死對陳浩的打擊這么大,竟然要把一萬人全部屠殺。一萬人!這不是一個小數目!雖說歷史上有白起屠殺趙軍四十萬,項羽坑殺秦軍二十萬。但那畢竟是歷史,是否真有此事尚需考證。
當初在伊州納職城陳浩屠殺回鶻兵將,屠狼事后知曉雖然很是反感,但是覺得不是大唐子民倒無可厚非。但是如今這屠殺的一萬手無寸鐵的降兵,可是大唐的子民大唐的兵。莫非浩哥當真這么冷血,當這么泯滅人性?他屠狼不懂,但是既然元帥有令,他無論作為屬下還是兄弟都應該去執行,哪怕這道命令是錯的。
看著屠狼面色陰郁的退了下去,陳浩眼中多了幾份欣慰與無奈。而這時身后的張允伸卻破口大罵道:“陳浩,你是一個屠夫,如此嗜殺無度遲早會遭受報應的!”說完左手持刀一抹脖子,隨后便癱倒在血泊之中。
陳浩瞥了一眼血泊中的張允伸,卻是深然的冷笑自語道:“本帥是否有報應你是無法看到,因為你永遠不會明白!”說到這里一種落寞的憂傷油然而生,他不知道這么做是對還是錯,隨后再也不理會眾人獨自騎上戰馬離去。
幽州之戰終于告一段落,陳浩除了張貼榜文安民之外,并沒有做出過多的屠戮。隨后陳浩命令仆固俊與屠狼二人領兵直取定州,卻不曾想在他們趕到定州之前,奚人騎兵就與定州的守軍交上了火。最后定州守將也聽聞幽州城的慘劇,于是還未能仆固俊說出‘炮響三聲,不降無生’八個字時,就已經率軍出城投降。因此整個定州可謂兵不血刃的收復,自此整個范陽九州算是全部平定。陳浩也遵行之前的口號哦,未有對主動投降的士兵屠戮。然而即便如此,陳浩屠殺一萬幽州降卒的事情,已經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上,因此迎來眾多文人士族的口誅筆伐。也正因為陳浩屠殺降卒,引得整個朝野對陳浩的彈劾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