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刻群情激奮,孫燾轉身來到公輸贊的身旁,繼而朗聲道:“方才你說陳侯爺兩日內籌措糧食接濟了薊州百姓!?本官現在就告訴你,那不是他籌集所得,因為那本就是朝廷分發各州的賑糧。只不過當日他見群情激奮唯恐引發暴動,這才美其名曰籌措糧食賑濟百姓。而你卻不知,他私吞的糧食又何止這些!此等至百姓于不顧的惡賊,公輸先生竟然如此袒護,本官實在為之痛惜!”
這一番痛斥既然公輸贊驚詫不已動了心智,也讓圍觀的眾多百姓盡皆嘩然。紛紛聲討欽差大人嚴懲為禍百姓的定北侯陳浩,群情憤怒之下若非官差阻攔,想必已經沖入了府衙生撕了陳浩。
裴泰與孫燾相互對視了人一眼,二人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得意。裴泰一拍驚堂木噤其喧囂之聲,隨后怒視陳浩斥責道:“好你個陳浩,竟然如此目無王法,今日本官才知曉你為何一直不在幽州,原來不是尋藥治病而是荼毒害人,更是隱于背后做出致范陽百姓于不顧的事情。你枉為范陽九州節度使,今日本官就要行使便宜之權將你拿下,待此次賑災結束便押解進京由圣上圣裁!”
裴泰之言振振有詞言之鑿鑿,聽得眾人可謂心潮澎湃大快人心。府門口的眾人紛紛鼓掌,并歡呼的叫起好來。
“若真是被裴大人拿下,恐怕本侯未能進京,就已經命喪黃泉了!”坐在一旁聽審的陳浩,今日都是沉默寡言,即便此刻群情激奮危險降臨,他還是那般無所畏懼的樣子。
“哼!怎么?你想要反抗不成?如今證據確鑿難逃法網!來呀!將陳浩給本官拿下!”裴泰以為陳浩是在故作鎮定,于是為了夜長夢多,命令侍衛將陳浩予以拿下。
陳浩并未多作反抗也未有多作辯駁,而是自顧的輕笑道:“遲了!”
遲了?什么遲了?裴泰不明白陳浩話中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懶得多作思量,在他眼中只要將陳浩抓捕歸案,一切都將成為定局。就在這時忽聽整個薊州城內混亂不堪,隨后伴隨著短暫的兵戈之聲,緊接著就見一隊人馬沖進來府衙。
“何人如此大膽,欽差大人在此竟然在此造次!”孫燾蠶眉微皺怒斥闖入府衙的兵將,因為為首的幾名統領他認識,正是薊州的幾名校尉。
就在孫燾呵斥眾軍士離去之時,只見府門外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一個身著緋袍,腰系銀魚袋的中年官員走了進來:“是本官!”
一聲叱喝聲音雖是不大,但卻讓孫燾震驚當場猶如泥塑,因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未有露面的薊州刺史周峰。公堂上的周三見老爺還活著,于是欣喜若狂的撲上前去哽咽道:“老爺,您醒了!”
嘩啦!
這一下無論是堂上的官員,還是府門口的百姓,全部都愣在了那里,思忖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才不是口口聲聲說刺史大人中毒已深嗎?怎么如今會活生生的站在這里。本來群情激奮的府衙,此刻又一次的陷入了沉寂之中。
只見周峰安撫了管家周三之后,便疾步來到公堂之中,他身為刺史本應先向欽差見禮,但是周峰看也沒看裴泰,而是徑直來到陳浩近前,然后行了一個跪拜之禮,然后恭敬道:“回稟侯爺,巡城兵馬司已經得到控制,盧棠手下諸將也已經盡皆俘獲,此刻薊州城已安定無憂矣!”
“周刺史快快請起,如此甚好!”陳浩上前扶起周峰,甚是欣慰的自語道。
周峰的這一舉動,讓本就疑惑的眾人,此刻更是疑竇叢生。但是眾人心中有一點可以確信,周峰中毒之事定是與陳浩無關,否則周峰也不會行如此大禮。而堂內孫燾與裴泰二人,臉色慘白的對望了一眼,二人從各自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絲陰霾。
陳浩看了看所有人,隨后又將目光落在了孫燾與裴泰二人的身上。見眾人均面露疑惑之色,陳浩于是來到堂中輕聲道:“想必此刻諸位心中均是疑惑重重,也罷,今日本侯就與諸位說一說這件案情的真實內幕!”
眾人聞聽此言,紛紛豎起了耳朵,屏氣凝神仔細聆聽,雖然目前眾人的對陳浩的印象并未改觀,但是對于未知事物的好奇,是人特有的一種本性。況且民間傳說陳浩諸多破案經歷,雖是聽聞已久,但真正聆聽陳浩破案,薊州官民還是第一次,所以眾人此刻均是格外的認真。
陳浩幾步來到孫燾的近前,此刻孫燾已經臉色發青的愣在那里,陳浩見狀只是輕笑道:“不得不承認,你孫燾的演技當得上我大唐第一人,起初就連本侯也被你給給騙了,也把你當做一個為百姓謀福祉的好官,但是卻讓本侯爺看出了幾點破綻!”
“哦?破綻!?不可能!不可能!”孫燾雖然知道此刻敗局已定,但是仍然不敢相信他的計劃會有破綻,因為這一切都已經苦思了很多遍。
“不可能?呵呵!當一個人絕對自信的時候,那么就是失敗的開端,是人都會有破綻!正如為官之道,須得集思廣益切不可一意孤行,治世之文臣這一點尤為重要!”陳浩說到這里,便將目光落在了周峰的身上。
周峰自然感受到了陳浩的目光,于是深施一禮躬身道:“下官受教了!下官定會集思廣益治理一方,定不負侯爺救命教導之恩!”所謂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周峰雖然已有四十余歲,但是在這個而冠之年的年輕人面前,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陳浩甚是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后又將目光落在了孫燾的身上:“那今日本侯便一一解答你心中的疑惑!爾等跳梁小丑,也敢在本侯面前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