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忶本就心中惱火,如今又見這支黑騎兵如此無視他,于是強壓怒氣勒令眾軍退后防御,早就聽聞陳浩麾下有一支魔鬼騎兵,他倒要瞧瞧這支眼高于頂的黑騎兵有何能耐。
長風黑騎兵馬速極快,只在眨眼之間便已經沖進了赤臂騎兵的陣中。這一刻圍成大圈子的唐軍,傻愣愣的看著這兩支騎兵混戰在一起,起初他們還以為這支黑騎兵實在太過莽撞,他們一萬多人圍困都無法制服,僅憑爾等這一百多人就可以嗎?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的眼神逐漸變得驚恐不已。方才他們還以為兇猛異常的南詔赤臂鐵騎,當遇到這支有一百多人組成的黑衣騎兵時,猶如狼入羊群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只見長風黑騎兵沖入陣中橫沖屠戮,狂風般席卷了這個自以為是的南詔騎兵。轉瞬之間,血肉橫飛慘號震天,濺血如雨肢體撕解。南詔騎兵的哀嚎聲,更是襯托著長風鐵騎的冷漠。其中不乏有在上次受過傷的騎兵,但是此刻即使傷口在流血也未有吱聲半句。
其中有一名黑騎兵被敵軍劃破了肚子,頓時鮮血如注肚腸流出,然而此人臉上卻未有絲毫痛楚,撕下衣袖環腰將腸子又塞了回去,隨即未有遁走,而是光著膀子依舊揮舞著圓月彎刀,迎向敵軍肆意的砍殺著……
這時后方趕來的石忠,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又一次讓他震撼不已。石忠的心中在想,到底這支一百多人的騎兵是人還是鬼,這簡直就是一支殺人的工具,一個戰場上的絞肉機!
李忶本想借此機會好好的教訓這支傲慢的騎兵,但是眼前的一切讓他憤怒的心變得有些驚恐。南詔這支赤臂騎兵如此生猛,沒想到在黑騎兵的眼中成了待宰的羔羊。一時之間李忶愣在了當場,驚懼的他動容的看著場中的屠戮……
一百二十名黑衣鐵騎,沒有給這支南詔精銳騎兵太多的時間哀嚎,肆意猶如瘋魔般的收割著人頭。短短的時間之內,不費吹灰之力將段宗榜引以為傲的精銳鐵騎屠戮殆盡。
“奪下成都城的南蠻精銳赤臂鐵騎,竟然在他們的面前如此不堪,著實是讓末將大開眼界!”石忠勒住馬韁,望著猶如修羅般的屠戮,神色動容的驚嘆道。
“什么?這便是當初奪下成都城,屠戮兩萬守軍的赤臂鐵騎?”李忶一聽身旁的石忠說出赤臂鐵騎四個字,頓時神色一凜驚愕問道。
石忠鄭重的點了點頭,一指前方殘缺不全的尸體道:“右臂罩有紅巾,能讓大軍停滯不前者,也只有段宗榜麾下的這支精銳了……”
石忠的肯定之言,讓李忶這一刻再也無法淡定。雖然他一直身在京城,對于南詔大軍的實力不甚了解。但是有一件事請他是知道的,而且這件事情整個朝廷無人不知,那就是致使朝廷十幾萬將士葬身的成都之戰。而成都之戰最為耀眼與殘忍的,就是段宗榜麾下的一千鐵騎兵。
這支鐵騎兵不但奪下成都城,而且進城之后屠戮了兩萬守軍與六萬城中百姓。而就是這支戰力驚人的騎兵,如今竟然在轉眼之間被屠戮殆盡,這實在是讓李忶有些難以接受。他怔怔的望著前方猶如黑云的鐵騎,震驚的失口道:“若非親眼所見,本王實在是……”
“當日一百余人斬殺敵軍五千余人,就已經讓末將震驚的無以加復,如今更是讓末將感到震驚!”
石忠深知正面交鋒能夠以一敵十,就已經是精銳之中的精銳,而當日梁州城外以一敵五十,就已經刷新了石忠的認知記錄。如今這一百多人在面對南詔精銳騎兵,竟然依舊如此剛猛異常所向披靡,這讓石忠的心中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什么!?一百余人殺敵五千!?傷亡如何?”李忶一聽石忠此言,頓時臉上出現了短暫的抽搐。
“傷四十,無一人亡!”
這一刻李忶徹底無語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這帶給他的實在是太過震撼。這時天罡與地煞跨馬來到近前,地煞率先冷聲道:“王爺,路障已清除,請迅速追擊敵軍以免貽誤戰機!”說著便讓開一條路,示意大軍盡快通行。
李忶此刻心中的怒意早已被敬佩之情所取代,于是朝著眾人拱了拱手鄭重道:“有勞了!”隨后傳令大軍火速追擊敵軍。
石忠本欲要率軍跟上前去,卻被天罡攔下:“石將軍,大帥了另有任務交予我們,這里有他們即可……!”
“哦?那好!一切聽從二位指示!”石忠雖然不知任務是什么,但既然是陳浩交代的他便無需去想。雖然與陳浩短短相處幾日,但是對于陳浩運籌帷幄讓他敬佩萬分,因此如今的石忠對陳浩可謂是無條件的信任。
而此刻段宗榜領著剩余的七萬大軍,護送著酋龍向黑水而來。見唐軍沒有沒追來他的心中略作稍安,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精銳騎兵是徹底完了。
這時酋龍在馬背上驚恐萬分的側臉詢問:“段將軍,還有多久到達黑水!?”
“世子不必擔心,前方就是黑水之畔,末將麾下精銳騎兵已經暫時的擋住唐軍,只要我們過了黑水,再將橫橋斬斷,即便唐軍追來也是于事無補!”段宗榜將酋龍此刻臉色煞白,于是便出言安慰道。
段宗榜的安慰之語,讓酋龍的心稍安了不少。然而就在他剛要放松心情之際,后方塵土飛揚馬蹄隆隆,一回頭便看到唐軍的旗子在風中擺動。這一下讓驚魂未定的酋龍,又一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回首對著段宗榜怒喝道:“這就是你說的精銳騎兵!?廢物!哼!”
酋龍的叱責段宗榜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此刻對唐軍如此迅速的追來驚詫不已。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段宗榜這一刻想到了那日城外屠殺他五千先鋒軍的黑衣鐵騎,隨即臉色一沉傳令加快行軍速度。
轉眼之間大軍就來到了黑水河畔,段宗榜勒住戰馬來到黑水岸邊,見黑水溝壑中依舊水流甚淺,段宗榜不禁眉頭微皺頗為疑惑。心道這幾日大雨不停的下,怎么著黑水的水位還是如此低淺?隨即舉目環視黑水四周并無異樣,而且架在黑水兩岸上的木橋也安然無恙,他這才將心中的一絲異樣壓了下來。
又見唐軍塵土飛揚的追了上來,段宗榜慌則生亂已然顧不了這么多了。本打算讓大軍陸續從橋上穿行而過,但是如今唐軍緊追而來他也只能改變策略。既然如今黑水水位未有上升,于是段宗榜傳令眾軍蹚著河水而過。隨后段宗榜留下五千人馬抵擋唐軍,而他則率領一支人馬護衛著酋龍從橋上向對岸疾奔而去。
不過當段宗榜剛踏上木橋沒多久便覺得有些不對勁,而此刻的酋龍見后方的唐軍已經抵達近處,于是驚慌之余便斥責道:“段將軍此刻停住腳步又是為何?難道你想讓本世子死在這里嗎!?”
“世子息怒,難道世子沒有嗅到什么嗎?像是……”
“混賬!本世子……”
酋龍本想責罵段宗榜,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方才還杳無人影的黑水南岸,突然間出現了幾百名弓箭手。這一下可是驚壞了酋龍與段宗榜,心道這一下可真是進退維谷。不過這種情況之下所有人都會選擇繼續前行,因為黑水南岸不過幾百名弓箭手而已,北岸可是有著十萬唐軍。所以,段宗榜此刻的想法也不例外……
不過這六百名弓箭手并沒有射向他們,而是對著蹚著河水而過的南詔兵不停的狂射。而就在段宗榜感到慶幸之時,黑水南岸的杜雙魚卻突然出現,將一枝帶著火球的羽箭射向木橋。
這一箭并沒有射中任何人,而是徑直的插入了木橋的木板中。但是就是這羽箭上的一點火苗,迅速在墻上燃燒了起來。緊接著火舌沿著橋面和繩索翻滾,黑煙滾滾使得行至橫橋中段的段宗榜、酋龍等人進退兩難。
而這時杜雙魚并沒有再放箭,而是吩咐身后十余名手持大刀的士兵,迅速前往橋頭將繩索砍斷。段宗榜見對岸的士兵在砍木橋鎖鏈,于是心中大駭:“世子,我們中計了,這橋上早已潑灑硫磺火油!此刻他們要砍斷繩索……”
“廢話!本世子當然知道潑灑硫磺火油,還不快保護本世子沖過去!”可惜火勢太猛根本無法越過,最后酋龍隨手將身邊兵將推倒在地,踩著士兵的后背穿過了大火。
嗖!杜雙魚又是一箭破空而過,目標正是向這里奔來的酋龍。不過可惜的是,這一箭并沒有射中酋龍,而是射中了一名士兵身上。倒不是杜雙魚的箭法不好,而是因為這名士兵是段宗榜情急之下,扔過來替酋龍挨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