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剛過不久,抬眼望去,四野瑞雪皚皚,地上的冰晶還沒有化開,整個世界是白與綠的顏色。呼嘯的北風吹得枯木搖擺,透露著蕭瑟與悲涼。
略有積雪的官道上,一輛馬車不快不慢的行駛著,兩匹快馬與馬車并列而行。馬上之人嚴陣以待絲毫沒有因為寒冷,而有絲毫的懈怠。
馬上的二人不是別人而是太和縣的捕頭郝英俊,與石大,趕車的是明步。而車內所坐的便是陳浩。
此次年關剛過不久,陳浩便接到王縣令的一項任務。由于王大人元旦期間,受染風寒一時之間不便走動。于是便手書一封,便讓陳浩帶著賀禮趕往京城給恩師白大人祝壽……
為了避免隨從過多,會引起歹人惦記,于是便讓郝捕快三人跟隨陳浩,一身素衣打扮直奔京城而去。
“郝大哥,此刻我們到哪了?”突然從車內傳來一句慵懶的聲音。
“陳公子,此處已臨近飛鳳山,過了飛鳳山還有十日的路程便可到達京城!”郝英俊一臉虬髯的胡須此刻已然沾滿了冰晶。政務當前,郝英俊還是知道上下分寸的,于是稱陳浩為公子。雖然陳浩幾次讓其改口,但是郝英俊仍舊如此,陳浩也只有坦然受之。
“恩,那便好,切不可耽誤了白大人的壽辰,否則我等均無法向王大人交代!”陳浩鄭重的說道。
“可是……”郝捕快話到嘴邊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哦,怎么?有何不妥之處?”陳浩掀開車窗,疑惑的詢問道。
見陳浩問起,自然也就不敢隱瞞:“恐怕欲過飛鳳山,需費些周章!那里經常有山賊出沒。不如繞道而行,陳公子您看如何?”
“那繞道而行需多少時日?”陳浩聞聽有山賊出沒,倒也有了一絲擔憂。這還沒到京城,便被劫了,到時候哪還有臉回去。
“需多上半月便可到達!”郝捕快臉色很不自然的說道。
陳浩一聽,這哪里來得急,三月三便是白大人壽辰之日,若是繞道而行定然錯過時間。
于是說道:“如此算來,便會錯過壽辰,頭等大事不可耽誤。就走飛鳳山,我們這般打扮,也許可以僥幸通過也未嘗可知。你且說說這飛鳳山……”
經過郝捕快的講解,陳浩才漸漸知曉落鳳山的大致情況。
飛鳳山原名落孤山,取義于一座山巒孤立一座,四外無助之意。之后卻被一伙山賊給占領,取名為飛鳳山。雖然是一伙山賊強盜,倒也算盜亦有道,只打劫官府財物,百姓過處不但不搶,反而給予救助。
曾經也有官府進行圍剿,但是深山密林里哪里容易抓捕,又加上坐落于州縣交界地帶,最后便就不了了之、故此也有稱為‘三不管’地帶。
據說飛鳳山寨主乃是一男一女兄妹二人。皆是武藝高強,兇神惡煞之輩。陳浩聽到這里不禁曬然一笑,心中暗道,不過以訛傳訛罷了,能夠是非分明,又怎能是兇殘之徒,只能說這天下清廉之官太少。
就這樣,幾人便向飛鳳山奔去。
只消一日的時間,幾人便來到飛鳳山下,此時已經傍晚,陳浩打開車簾舉目望去,一座高山聳立在眼前,山腰之上云霧繚繞,樹木繁茂,翠竹成陰。再看那寬不過十丈的山澗之路,恰如斧劈力鑿一般。山壁陡峭,不由得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一陣風吹過,竹海上涌著暗浪,一浪推著一浪,一直涌到很遠,很難知道那一片嫩青色和墨綠色的竹海有多深,只是你看竹浪的起伏和它的氣勢,不由的讓人心潮起伏。在晚霞的余暉下,尤顯意境之美。
“好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必經之路,若是有人在此圍困堵截亦或是埋伏,倒是一個絕佳之地!”陳浩看著眼前的境況,不由得感嘆道。
然而就在陳浩話音剛落,一陣號角之聲想起,接著便從山澗兩側沖出大量的嘍啰。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應有盡有,不停的吶喊著。
郝捕快見狀心中不由的一沉,面沉似鐵的說道:“陳公子,這次看來有些棘手,我等掩護,還是繞道而行吧!”
陳浩心中也是一沉,沒想到自己與眾人均已經打扮成普通人,竟然還能被這路山賊發現,難道真的是自己流年不利?
“晚了,倒是陳某害了幾位大哥,早知如此,應當聽郝大哥的!”陳浩看向三人的時候,臉上盡是愧疚之色。
果不其然,陳浩的話音剛落,便從路口的另一口走來一隊人馬。領頭一匹黑馬上端坐一年輕男子,手持青銅槊,一塊圓餅臉上,眼似銅鈴,鼻孔朝天,生得當真是兇猛,馬踏虛步的向陳浩等人而來。
陳浩心中暗道:“好大的塊頭!”
“爾等若要從此處過,需留下財物!”大漢甕聲甕氣的吆喝道。
“好漢,我等是護送少爺回家吊喪,情急之下沒有準備錢帛,還望好漢高抬貴手放我等過去,待來日定當奉上謝禮!”郝英俊畢竟是捕頭,場面見得不少,說起假話來倒也是張口就來。
“放屁,沒錢還想過去,沒見到城門口還收城門費的嗎?不給錢,人留下!”大漢一臉惱怒的說道。
“這……”郝捕頭無奈的看了看陳浩,希望陳浩能出個主意,畢竟陳浩的口才要比他好上許多。
場面劍拔弩張,甚有稍有不和便舉刀殺人的可能。
就在這時,陳浩跳下馬車來到近前說道:“喂,我說寨主,你怎么不按套路說話呢?你這個開場白太掉價了吧!”
“額……那該如何說得?”大漢被陳浩突然轉移話題弄得有些迷惑,還有就是,掉價是什么?套路又是什么樣的?見是個文弱書生向自己走來,便沒有放在心上。
陳浩緩步走到黑馬身旁,輕輕地撫摸著馬頭,左手無意間摸了摸自己的腰間,繼而接著撫摸著馬兒說道:“你該這么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膽敢說不字,上前揪腦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送上望鄉臺,永遠回不來。”
“哦,哈哈哈,說得好!灑家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么威風又好記的詞兒,不愧是讀書人!”大漢哈哈大笑,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
大笑之后,大漢看著陳浩眾人說道:“縱使灑家高興,但是這買路財還是要給的,要不然把你們送向望鄉臺,永遠回不來!”
陳浩心道,你小子倒是現學現用:“寨主,你我之間打個賭如何?若是在下贏了便放我等過去,若是在下輸了,我等雙手甘愿縛綁,也免受刀兵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