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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厚重的門壁朝里裂開一條微小的縫隙,隨著開啟空間不斷擴大,身材傲人的克里斯蒂娜款款走了進來。她冷冷地暼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林翔,轉過身,面朝所羅門恭敬地說:“閣下,按照您的吩咐,我把他們帶來了。”
說罷,她側身走到墻邊,拉開虛掩的房門,露出楊華魁梧的身軀,以及緊跟其后的隱月城護衛隊長考伯特。
林翔頗為意外地看了看他們,又把視線轉移到對面的所羅門身上,微微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他已經大概能夠猜到這個心計深重男人接下來的動作。
所羅門臉上洋溢著微笑,他拉開抽屜,取出一盒包裝精美的雪茄,從中抽出一支,用小刀熟練地削去切口,點燃,愜意地深吸一口,噴吐著濃密的煙霧,又拉開另外一個抽屜,拿出幾疊嶄新的鈔票和兩張帶有索斯比亞獨角獅標志的信用卡,一起擺放在桌面上。
“一個強大的寄生士,還有一個進化等級高達八級的異能者,我以最熱誠的態度歡迎你們加入流金城。”
帶著目光中不加掩飾的熱切和期待,所羅門把桌子上的鈔票和卡推到兩人面前,用最誘惑的聲音說:“我想雇傭你們,五百萬索斯比亞元一年,如果你們覺得這個價錢不合理,還可以繼續往上增加。錢,絕對沒有問題。”
楊華和考伯特驚訝地對視片刻,又把目光轉向林翔,卻沒有從中找到任何示意性的東西。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面無表情地望著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
所羅門的用意很明顯————他要跳過林翔,直接雇傭最強悍的手下。
很陰險,很狡猾,也很管用。
林翔依舊沉默,他凝望著所羅門,黑色的眼眸里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怒,只有平靜。
楊華大步走上前來,從桌子上抓起一疊鈔票,在粗糙的指掌間來刮蹭著,整齊的紙質邊緣從皮膚表面順序滑過,帶起一種非常舒服的質感。他把錢放在手里掂了掂,隨手遞給站在旁邊的考伯特,又張開雙臂把桌面上所有的鈔票和卡全部攏過,順序碼好。
所羅門眼睛里的笑意更濃了。
未等他開口說話,楊華忽然側身繞過桌子,把握在手里的所有東西,遞到林翔面前。
“我接受你的雇傭————”
林翔毫不客氣的把錢和卡塞進自己的口袋,望著笑容凝固的所羅門,淡淡地說道:“鑒于此前的欺騙和你所說的話,我對流金城的誠信保持懷疑,扣除必要的補償和保證金,這些錢只夠維持一個月的雇傭費用。我還是那句話————除了這些東西,我還需要發電機組和能源。”
所羅門死死咬住牙齒緊盯著他,林翔黑色的眼睛目光柔和而堅定,分毫不讓地與他對視著。房間里的氣氛瞬間陷入讓人窒息的凝滯狀態。幾分鐘后,所羅門將的削瘦身體往椅背上一靠,夾在指間的雪茄也隨之掉落在地板上,頹然地搖了搖頭:“你實在很可怕。”
“錢,不可能買到世界上所有的東西。”林翔從椅子上站起:“我會幫你消滅北區的反抗者,不過你也必須明白,偶然和運氣,不可能同時出現兩次。”
“我不喜歡這個家伙————”
走出中央大廈的出口,楊華甕聲甕氣地說:“他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加吝嗇鬼,你不應該接受這種所謂的雇傭。別忘了,他剛剛欺騙過我們一次,誰知道這種事情什么時候還會繼續發生?”
“我也想一槍打爆他的腦袋,但是這樣做沒有任何好處。”
林翔臉上的微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如果有足夠多的管理者和軍隊,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所羅門。問題是我們沒有那么多人,一旦失去控制,流金城立刻就會陷入混亂。從目前的局勢來看,他最大的威脅來自于北區和其它利益集團。我們可以有條件的幫助他,從而換取到足夠的金錢和物資。一座混亂的城市無法產生任何收益,雇傭也并非永遠效忠,如果有誰的出價更高,或者給隱月城帶來更多的實惠和好處,我們隨時可以掉轉槍口。他欺騙過我們,我們同樣也可以欺騙他,必要的時候,所羅門的腦袋也可以賣出一個很高的價錢。呵呵,與活人相比,死人不值錢。”
“你真的打算幫他清理北區?”楊華繼續問。
“可以說是幫他,我很好奇`,究竟是誰造出了那些不死怪物?”說著,林翔已經邁步走下臺階。
“我們沒有足夠的情報,你應該找那個騙子多了解點情況。”楊華跟在后面,若有所思地說。
“他知道的不會比我們更多。”
望著城市上空飄散的硝煙,林翔淡淡地搖了搖頭:“所羅門這個人只會用錢解決問題,否則,也不會以任務形式欺騙雇傭兵幫他賣命。與其問他,不如去問那些守衛封鎖線的流金城士兵。在解決完被騙的憤怒傭兵前,他不會給我們帶來其它的麻煩。”
陰霾的天空中漂著灰色的云,盡管是白天,流金城的街道仍然像黑夜一樣冰冷。
幾個黑色身影在廢墟間靈活地游走,他們彎著腰,警惕地注視著周圍。身后差不多五十米遠的地方,數十名排列成戰斗小組的士兵們順序而上,相互交易前進形成掩護。在這種小心翼翼的謹慎護衛下,四輛裝甲卡車沿著殘破的舊公路緩緩移動。從高空俯瞰,以它們為核心,上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形成一個不甚規則的圓。
亞爾曼斜提著口徑驚人的多管機槍,沉重的彈藥箱上掛著兩雙落滿灰塵的男式皮鞋。
這是他從路邊商店里找到的收獲物,這些東西雖然皮質早已硬化,鞋面四周也綻裂開一道道破口,但是稍做修理仍然能穿,舒適程度也遠非現在的同類制品所能相比。這類物件通常在定居點市場里很受歡迎,運氣好的話,可以換到足夠維持一周的日常生活開銷。
“最初的時候,流金城并不屬于所羅門,他是個外來者。和那些流浪在荒野上的人一樣,那時候他一無所有,窮得連他/媽/的褲子都穿不起。不過這家伙運氣不錯,他在這座城市的某個地方找到了一批保存完好的鞋子,靠著這批貨物,所羅門在流金城開起了一家雜貨店。兩年以后,他已經擁有一支由二十六輛角馬車和雙頭牛車組成的運輸隊,利用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兩大商業勢力的物品差價,他在周邊幾個大型定居點之間進行貨物流通。由于這里的輻射量輕微,加上流金城恰巧處于勢力交界邊緣,也沒有太多變異生物出沒,這家伙得以肆無忌憚大把大把的撈錢。他很聰明,沒有像守財奴那樣把鈔票鎖在保險柜里發霉,而是把它們拿出來變成軍隊和強化藥劑。沒過幾年的功夫,流金城的武裝力量已經相當龐大,加上刻意吸引外來流民加入的各種政策,以及城市本身提供的生存基礎,這里也變得越來越發達。時至今日,這座城市真正變成了他的私人領地。”
這是亞爾曼從流金城居民那里打聽到的消息,或者應該說是所羅門的發跡史。這類傳說的版本還有很多,按照不同的描述,他最初倒賣貨物的種類也從鞋子、衣服、內褲等等不一而定,總而言之,都是從廢墟里翻刨出來的古人類垃圾。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所羅門的確是在流金城里發現了一個地下倉庫,從里面儲備的物資獲得第一桶金。
林翔并不覺得這類傳說無聊,相反,他聽得津津有味。
傳說來源于生活,廢墟里的確埋藏著大量舊時代人類遺留的物資,很多時候,捕風捉影的傳說其實正是線索來源,唯一需要做的,僅僅只是驗證。
“我敢打賭,北區肯定還有未被發現的倉庫。流金城有很多人都相信這種說法,甚至有人親眼見過那些堆積如山的物資。”亞爾曼口沫四濺地賭咒發誓。
流金城南區一直被所羅門控制,他擁有的發電設備和能源,顯然屬于從城市內部獲取的產物。在瘋狂的尋找和搜集下,舊時代的遺留物大多已經被發現,至于北區反叛份子的數量終究有限,或許正如亞爾曼所說,地下深處不為人知的地方,也許還有某個隱密倉庫正在默默沉睡著。
自南向北,沿著城市外環公路形成包圍,幾小時后,裝甲卡車背后只留下一片空寂無人的建筑廢墟和荒涼的街道。
來自城市其它方向的槍炮聲越來越激烈,濃烈的硝煙味充斥在空氣中,每一次呼吸,都有肉眼無法看到的火藥微粒進入肺部。
“應該是其他雇傭兵,也可能是流金城的警衛部隊。那個叫克里斯蒂娜的女人把我們叫上樓的時候,我聽見她對幾名軍官下達命令,要求他們牢牢守住城市封鎖線。”楊華凝神聽了一會兒,認真地說。
林翔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流金城發生的一切對他沒有任何意義,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錢和磨練新兵。現在,第一目標已經達到,第二目標可以通過消滅北區叛亂者完成,這其實也是一種實力顯示,只要所羅門不是沒腦子的傻瓜,應該不難做出最后的選擇。
兩道漆黑的身影,從死寂無人的街道盡頭蹣跚走來。他們動作緩慢,腳步踉蹌,似乎喪失了最基本的平衡功能,只能扭曲身體跌跌撞撞地艱難挪行。
“就地構筑防御————”
林翔低聲命令著,迅速撲到一堵殘破的墻壁背后,把粗大的狙擊槍口穩穩架在碎石中央。
瞄準鏡孔里的目標仍在前進,盡管天色暗淡,至少還有足夠的光線可以看清楚他們的臉。
灰,死一樣的灰。
皮膚很干,表面沒有光澤,綻開的裂縫下面露出膩白泛黑的肌肉。渾濁的眼睛里一片慘白,沒有黑色的瞳孔,也絲毫看不到活人應有的目光。
它們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與浸透衣服的水份混雜在一起,沿著身體表面外凸的骨節緩緩滴淌下來,在干燥的街面上留下一個個扭曲的潮濕腳印。
望著從遠處逐漸接近的目標,林翔心里忽然產生出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街道兩端林立的殘破建筑,與記憶中混亂的世界正在慢慢重合,硝煙、慘叫、死尸、驚慌失措亡命奔跑的人群,翻倒在路邊的車輛如果把這些他久已不愿回想的凄慘畫面與現實交替組合,從街道對面蹣跚而來的不死怪物,根本就是猙獰恐怖的可怕活尸。
“砰————”
帶著火紅焰尾的子彈嘶叫著飛出槍口,以傾斜的角度徑直飛向天空,在旁人驚詫目光的注視下,滿面鐵青的林翔縱身躍出掩體,死死咬住嘴唇,帶著雙眸中冰寒殘忍的目光,朝著遠處的尸人猛撲過去。
巨大的速度沖勢在空氣中帶起刺耳的裂音,臨近目標瞬間,林翔的速度驟然提升起數倍,察覺到有物體高速接近的尸人一改遲緩的動作,高高豎起指掌間鋒利的骨刺,身體略微朝下一縮,借助腿部與地面的反蹬力量,朝著他襲來的方向狠狠迎上。
“嘭————”
凌空砸下的拳頭,準確擊中尸人左肩,將整個左胸炸得粉碎,與身體失去聯系的手臂脫落在地面上拼命扭曲、掙扎,幾條極具韌性的鮮紅肉條從斷臂內部驟然縮出,仿佛被陽光曝曬下垂死的蚯蚓絕望地蠕動,又迅速鉆進流淌出黑色腐液的手臂斷口,縮在里面隱隱抽搐。
林翔敏捷地繞至尸人身后,抓住剩下的右臂朝后狠狠撕裂,借助慣性把破碎的身體用力甩開,轉身拔出腰間的M500,對準迎面撲來的另外一頭尸人前胸連連猛扣,動能巨大的子彈鉆進尸人胸膛轟然爆裂開來,把散發著惡臭的半腐尸體重重撞上街道對面的墻壁,再也無法動彈。
陰沉著臉,大步走近失去雙臂,正在原地拼命掙扎重新適應身體平衡的尸人,林翔反手輪肘將其撞翻,拎起兩條腐爛的尸腿分朝左右狠擰,大團黑灰色的腐肉立刻從雙腿中央的裂口落下,纏繞在腿肢中央的紅色肉條迅速回縮,很快,完整的身體只剩下一段無手無腿的腐爛軀干。
前夜的戰斗使林翔很清楚應該怎么對付這種死而復生的怪物,它們沒有嗅覺,沒有視力,不具備人類應有的感知器官,頭部是否存在對它們沒有任何意義,那團寄生在胸腔內部的紅色肉團是控制身體的中樞,這應該是一種擁有獨立機能和原始生物本能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它的具體結構和機能,但是可以肯定,它絕非自然生成的變異物種。
抽出匕首,用力切開尸人的胸腔,把刀尖狠狠插進蠕動的肉團,掙扎扭動的尸體仿佛受到電擊一般驟然縮緊,分散攀附在神經和韌帶上的紅色肉條紛紛彈開,刀尖下的肉團痛苦地扭動著,幾秒鐘后,已經徹底喪失生機。
林翔從腰間的掛包里摸出兩支管式注射器,把銳利的針頭扎進綿軟的肉體,隨著活塞緩緩上升,淡紅色的液體很快出現在空置的管壁中。
“它們究竟是什么?人類?還是某種變異生物?”趕上前來的亞爾曼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
用膠質針套封緊管口,林翔臉上掠過一絲令人畏懼的猙獰:“不管是什么,它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人類不是怪物的食物,也不是被控制的木偶————”
冰涼的雨滴從天空落下,在干燥的地面上摔打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點狀濕痕,天地間的景物變得一片朦朧,就連彌漫在空氣中的硝煙和血腥,也被突如其來的雨水沖淡、掩蓋。
“是誰?究竟是誰制造出這些該死的生物?是誰?說啊,究竟是誰————”
站在雨中,林翔高舉雙手向天,聲嘶力竭地咆哮著,他被壓抑得實在太久,沉悶的內心需要宣泄,需要得到釋放。
他不知道腳下的尸人與舊時代活尸之間是否有所聯系,但它們都讓林翔感到惡心與憎恨。那個輝煌的時代已經終結,他不希望記憶中最骯臟,最恐怖的東西再次出現,無論這些變異生物的真正來源究竟是什么,都必須將它們殺光、滅絕。
林翔一直刻意隱藏著自己的異能,很多情況下,大多數戰斗都交由楊華出面,但是現在他卻有種想要撕裂一切的沖動,他無法繼續保持冷靜,憤怒的火焰燃燒充斥了整個思維空間。
“我們是人,是人類啊————”
(我算是體會到殘疾人的痛苦了,今天老婆和我開玩笑,說她要是拔掉網線,收走電話,把冰箱里所有食物全部搜光,把我關房間里一個月,肯定餓死。。。想想就覺得毛骨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