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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羅門坐在靠近窗戶的椅子上,默默地望著遠處朦朧的雨霧,斗大的雨點撞擊在玻璃表面,帶起一陣令人煩悶的噪音。
“你覺得他會成功嗎?”淡淡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在所羅門臉上,顯出幾分懶散和心不在焉。
克里斯蒂娜站在書櫥旁邊,蹙起彎眉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從未聽說過“禿鷲傭兵團”這個名字,情報方面也沒有相關記錄,也許這是一支新組建的私人武裝。”
“私人武裝?”
所羅門冷冷地笑著,慢慢地說:“擁有裝甲卡車,平均實力為二級進化,甚至還有強大無比的寄生士,除了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誰能擁有這樣的實力?”
“你的意思是,阿雷桑德羅和盧頓家族準備向流金城動手了?”克里斯蒂娜臉色微微一變。
“伯格森和安東尼奧都不是傻瓜,他們之所以沒有對我們采取行動,是為了保持這一地區的平衡。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的實力相差不大,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胡亂攻擊對誰都沒有好處,加上地理位置和財力、人力方面的因素,他們任何一家都不會輕易發動進攻。”
所羅門雙眸中放射出冷厲而疑惑的目光:“禿鷲傭兵團他們的實力太強大了,一支擁有寄生士的非家族性武裝除了那個臭名昭著的“魔爪”公司和兩大家族,我還真不知道有誰能夠擁有如此強悍的力量。”
“很值得慶幸,這些人對我們似乎沒有太大的敵意。雖說在費用和要求方面有些過分,但他們的目的仍然只是為了錢。”克里斯蒂娜嘆了口氣,不知為什么,她忽然又想起林翔那張充滿無比誘惑的漂亮臉蛋,下身也隱隱有種液體往外滲透的沖動。
“如果他真的能夠清除北區的反叛份子,錢不是問題。”
所羅門并未察覺她的異常,自顧道:“只要流金城仍然存在,我們就擁有穩定的利潤來源。北區的問題已經消耗了我們太多的精力,如果不是前幾批雇傭兵太過無能,我也不會背上“欺騙”的名聲,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對我們虎視眈眈,費家那個死不掉的老鬼也隨時想把爪子伸過來,流金城警衛部隊需要防備的對手實在太多了,我們根本無法獨力消滅北區的盤據者,與其把錢白白扔給那些沒有什么實力,也談不上可靠的雇傭兵,不如直接讓他們去送死,我們也能省下一筆數量不菲的開銷。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選擇。”
“你真想與這個突然出現的傭兵團合作?”克里斯蒂娜聽出了他話里意思:“可是你對他們的底細一無所知。”
“這不重要————如果這個漂亮小子能夠收拾掉王燚那個混蛋,我會滿足他的任何要求。”
所羅門抱起雙臂,神色冷竣地望著守衛在廣場上的士兵:“那種用尸體制成的不死生物實在太可怕了,我們根本沒有能力主動進攻,單單依靠那道薄弱的封鎖線也維持不了太久,與其把北區的利益放在一個瘋子手里,不如讓給更加強大外來者。至少這個叫林翔的年輕人,腦子還算正常。”
“可是,你為什么不選擇索斯比亞或者費迪南德?若論實力,兩大家族肯定比雇傭兵要強大得多。”克里斯蒂娜不解地問。
“那樣做和與虎謀皮沒什么區別————”
所羅門的雙手越抱越緊,繼續以冰冷的聲音說:“伯格森和安東尼奧絕對不會坐視對方獨自吞下流金城,另外一方會不計代價拼命發動反撲,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流金城周邊的微妙局勢將被徹底打破,實力不足的一方會引來更多的協從部隊,到了那個時候混亂和戰爭將把這里夷為平地。兩大家族哼他們寧愿看到流金城毀滅,也絕對不會接受被對方并吞的結果。”
“所以,你需要尋找新的合作對象?”克里斯蒂娜開始有些明白。
“這是一個混亂的世界,唯一擁有決定權的人就是強大的異能者。與他們相比,普通人就是一坨在茅坑里發霉腐爛的屎————”
所羅門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猙獰,很快,面頰兩邊憤怒的潮紅漸漸退去,只留下一片無力的蒼白。他轉過身,走近克里斯蒂娜,伸出右手輕撫著她肩膀兩邊垂落的灰色長發,悲哀地說:“盡管擁有再多的錢,我仍舊還是一個沒有絲毫力量的廢物。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克里斯蒂娜沉默地看著所羅門,她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去反駁。過了很久,才故作輕松地勉強笑了笑:“其實根本用不著這樣,你雇傭了我,我們之間也談不上什么見鬼的愛情,充其量只是我陪你上過幾次床而已,你不需要對我負什么責任,也談不上所謂的義務。你仍然還是流金城的城主,我也會另外尋找自己感興趣的目標。比如那個叫作林翔的漂亮男人,呵呵他很對我的胃口。”
“你說得對,除了錢,我一無所有。”
所羅門慘然一笑:“也許我該去找個醫生打上一針,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壯。可是我怕死,我害怕像那些注射藥劑后進化失敗的士兵一樣,永遠躺在手術臺上再也不會蘇醒。流金城是我唯一的依靠,我不能冒險,也不敢去嘗試,我我我”
語塞,最終變成了沉默。
望著面前這個神情落寞的男人,克里斯蒂娜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
從接受所羅門雇傭的那天算起,已經整整過去了八年。
那個時候,自己是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流金城也只是一片人跡稀少的廢墟。
所羅門的雜貨店就開在克里斯蒂娜居住的小屋隔壁,依靠買賣從廢墟深處翻刨出來的舊貨,他在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所轄的定居點之間進行貿易交換。克里斯蒂娜至今都還記得————每當自己站在冰冷暗淡的房檐底下,用羨慕的目光望著這個被自己叫作“所羅門大叔”男人的時候,他總會從口袋里摸出點面包或者粗制糖塊之類的東西,滿面微笑著遞過來。
克里斯蒂娜的父親是個酒鬼,每天,他都會在廢墟里來回轉悠,在灰塵和泥土中間翻找可堪一用的舊貨,這是最為便捷,也是流金城大部分市民的生活來源。
除了購買面包和水,其余的錢都被父親換成酒,或者在賭場里被裝進別人的口袋。肚子餓,又沒錢買食物的時候,克里斯蒂娜總會跑到所羅門家里找吃的。那個男人的壁櫥里,通常都放著香噴噴的粗麥面包和熏腸。他似乎知道自己需要食物,但他從未主動問過,克里斯蒂娜也一直保持沉默。
那年冬天,父親像往常一樣喝醉了酒,躺在床上再也沒有醒來。恰逢所羅門外出進貨,克里斯蒂娜只能呆在家里,和冰冷的尸體過了整整兩天。第三天上午,城南賭場的里多找上門來,聲稱父親還欠他兩千多元的賭債,把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搜刮一空之后,里多把醉死的尸體賣給了熏肉鋪,又把克里斯蒂娜帶回賭場。當天晚上,醉醺醺的他脫光衣服,把克里斯蒂娜按倒在床,狠狠干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里多開始安排克里斯蒂娜接客。在兩周的時間里,她總共接待了五十四個男人。每當那些性/欲/旺盛的家伙騎在自己身上拼命抽插的時候,克里斯蒂娜也在仔細計算著他們付出的/嫖/資。當默默算出里多的收入遠遠高于父親所欠賭債之后,她在自己的床鋪下面,悄悄藏起一根削尖的木刺。
第十五天晚上,回到流金城的所羅門帶著幾名士兵沖進賭場,把騎在克里斯蒂娜身上,剛剛完成射/精動作的一頭肥豬腦袋用手槍轟開了花,又用刀子割掉里多的生殖器,用鉤子釘穿他的下巴,像狗一樣拖進了熏肉鋪。
那一天,克里斯蒂娜剛滿十二歲。
就這樣,自己和所羅門順理成章的住在了一起。
憑心而論,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對自己很好,任何要求都會得到滿足。可是,克里斯蒂娜從不認為自己是他的妻子,充其量只能算是情人或者性伴侶。
畢竟,她對所羅門絲毫沒有愛的的感覺。
愛情,是一個荒謬的字眼。
廢土世界不存在所謂的愛,這種舊時代文明的東西屬于傳說中的奢侈物,女人和男人之間只存在利用與被利用。
克里斯蒂娜覺得,只有身體才能補償所羅門為自己做的一切,并且換來必不可少的食物。偶爾,她也會找幾個英俊的年輕人共度良宵,所羅門從不干涉,也不過問
“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這是一句平淡無奇的話,克里斯蒂娜聽在耳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整整八年了,他還是頭一次這么說。
攏攏微亂的長發,略微挺起胸,克里斯蒂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對這個頹喪悲觀的男人說點兒什么。
安慰?
鼓勵?
或者幾句纏綿的情話?
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辦公室緊閉的房門突然被巨大的外來力量猛然撞開,一個渾身上下滿是血跡的軍官跌跌撞撞地沖進房間,驚慌失措地大聲叫道:“閣下,費家的軍隊向我們突然發動襲擊,城市東面的警戒哨卡已經被全部攻陷,我們的士兵傷亡慘重,必須立刻派出增援————”
流金城的道路非常寬敞,舊時代的車輛殘骸大多被拖離開原來的位置,堆積在距離居住區相對較遠的地方。延續舊有的交通系統整體設計以貿易目的為主,便于大型機動車輛和民用畜力車輛出入。不過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這種有利于商業交換的必需措施,卻變成外來軍隊進入城市的最佳選擇。
涂有白色圓底費家標記的裝甲車停在十字路口,一名頭戴防毒面具的士兵,正在給架在車頂的大口徑機槍更換彈鏈,數十米外車頭正對的街面上,橫七豎八躺著十余具身穿沙漠迷彩的尸體。
拎著防制的法瑪斯FAMAS突擊步槍,費屠用力摘下頭上的防毒面具,露出一張帶著無比得意臉。由于面頰的輪廓線條過長,雖然是在微笑,看上去卻顯得有些陰冷。
一名胸前帶有費家標記的軍官大步走上前來,行了個禮:“閣下,我們已經攻破城市外圍防線,目前正朝中央區域推進。”
“人員傷亡情況如何?”費屠漫不經心地問。
“損失不大,除了兩名被流彈擊中的戰死士兵,只有六名作戰人員輕傷。”
說著,軍官媚笑著輕拍一句:“麻醉氣霧彈的效果比想象中更加優秀,這都是您的杰作。”
“哈哈哈哈————”
費屠肆無忌憚地大笑道:“告訴士兵們,只要攻下中央大廈,所有人都能得到三倍獎賞。誰要是能夠活捉所羅門,我一次性獎勵他五十萬索斯比亞元————”
“城市里的平民怎么辦?”
軍官轉而問道:“他們的數量很多,要進入城市中央區域,必須經過居民區。”
“把所有男人全部殺掉————”
費屠笑容更深了,但是在他過于干瘦的臉上,這種笑容看起來更讓人覺得恐懼:“和城外一樣,把尸體釘在路邊的電線桿上。”
“女人怎么辦?”軍官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眼睛里燃燒著赤/裸/裸/的欲望火焰。
“那是你們的事情,用不著問我。”
望著遠處從高樓大廈間升騰而起的黑色硝煙,面色猙獰的費屠,聲音低沉得如同惡魔:“記住,把克里斯蒂娜留下,誰也不準碰她。我要讓那個自以為高貴的/婊/子知道,敢于拒絕我,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來自城市南面的槍聲越來越激烈,盡管傷亡慘重,毫無退路的雇傭兵仍然只能向流金城北區發動攻擊。可怕的尸人雖然并不懼怕子彈,但它們畢竟在一定距離外動作遲緩,傭兵們很快發現————密集的彈幕攻擊是消滅這種不死怪物的最佳辦法,即便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總有幾顆子彈能夠準確命中心臟。
與多達兩千的雇傭兵相比,尸人并不占據數量優勢。它們在夜晚襲擊中給傭兵們帶來的恐懼,很快被憤怒和求生本能所代替。三三兩兩的火力群組掩護相互交替著,把一個個企圖靠近的不死怪物打得粉碎。沒有視力,沒有嗅覺,短距離生物感知和反應獵殺本能根本無法發揮作用,只能白白成為子彈狙殺的對象。
反叛份子當然會眼睜睜看著己方戰力被消耗,他們開始離開自己的巢穴,隱蔽在建筑角落和殘骸背后,用各種武器向進攻者進行反擊。
在槍聲和爆炸煙霧的引導下,散落在城市里的雇傭兵很快聚集在裝甲卡車周圍,形成一個龐大的攻擊群。驚訝于“禿鷲傭兵團”武器裝備的同時,他們也對這個陌生的傭兵組織感到本能的畏懼和羨慕————所有成員均為自然進化人類,甚至擁有強大無比的寄生士,這是力量的體現,也是安全和收益的保障。
“老子決定了,打完這一仗就加入你們。”
渾身上下充斥著肥膩脂肪的亞爾曼抱起多管機槍,咬牙切齒地大聲咆哮著,瞄準街道對面的一輛汽車殘骸猛扣扳機。沖擊力巨大的子彈把布滿鐵銹的殘骸硬生生地撕裂開,從背面的隱蔽位置,立刻傳來凄厲的慘叫聲。
蹲在旁邊的林翔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他放平手中的巴雷特,瞄準遠處一個身影模糊,正在操作重機槍的男人。槍聲響起,男人胸前綻放出一朵暗色的血花,他無助地仰天倒下。
“小子,我很喜歡你這個人,但是不包括你的屁股。”
說明自己要求的同時,亞爾曼也在極力辨清話語中意義不明的內容:“和你在一起感覺很安全,我從未見過像你們這樣強大的雇傭兵團。在戰場上,這意味著活命的機會。我和我的人商量過了,算上還能喘氣兒的,總共四十七個,以后都歸你使喚————”
林翔仍然沒有回答,他貓著腰,加快腳步沖到十余米外的殘墻背后,朝著遠處的目標繼續射擊。
亞爾曼一楞,連忙跟上前來,避開流彈重重撲倒在他的旁邊,粗聲粗氣地嚷道:“喂,行不行,說句話————”
林翔朝空置的槍膛里塞進一顆子彈,微笑著轉過身:“為什么要等到打完?現在,你就可以加入。”
(我感覺自己現在就是被關在籠里的鳥,哪兒去不了,連下樓都變成一種奢侈。按照醫生的說法,這種該死的生活至少還要持續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