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念頭,沒有任何預兆,林翔此前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突然,意外,說話的聲音并不大,產生的效果卻無比震撼。
“這不可能”
“絕對不行”,“你一定是瘋了“”
布蘭琪、王彪、楊華、葛利菲茲所有人都在用各不相同的口吻,七嘴八舌表示出自己內心的震驚與憤怒。
有資格參加會議的,均為最高利益集團成員。楊華”曾經的身份僅僅只是奴隸。如果沒有對愛瑪城的控制,布蘭琪很可能只是盧頓家族某個男性成員的玩物。沒有首次任務的結合,也就沒有隱月鎮的擴大,王彪更談不上成為軍團長之類的話題。葛利菲茲大概直到現在仍然只是一個隨時陰謀反叛的地區經每一個人利益、際遇均與林翔有關。如果沒有這個神奇的年輕人,這一切根本不回發生。
他們絕不可能放棄。林翔是維系各個勢力之間最好的紐帶。他很強大”擁有足夠的威懾,親民、謙和,沒有比他更合適的統治者。也正因為如此,曾經在舊時代書籍當中看過民主制度諸多優越性的葛利菲茲和布蘭琪,同樣默認林翔目前的皇帝身份,也愿意接受黑暗低劣的帝國主義社會制度。
“我只是離開一段時間,不是永遠!”
林翔再次強調”反復解釋。
“這不可能。無論你用什么理由都不可能說服我們。帝國怎么辦?誰來主持大局?”
王彪并先從座位上站起,面色冷峻連連搖頭。
“周邊地區局勢已經穩定。我們現在不需要發動最外戰爭,要做的事情只有兩件穩定”還有發展。”
林翔的態度自然真摯:“蘭德沃克的生物研究進展順利,改造人戰士的生產進度,上個月已經整整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七。六五七一基地制造的各種工程生產流水線已經在帝都和隱月城進入安裝階段。南、北兩大礦區原料產量充足”流金城貿易系統與其它家族聯系一直趨于穩定。兩年之內”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太大變化。我們下一步的任務重心,以整頓國內秩序建立學校和穩定民眾情緒為主。這些工作管理委員會完全能夠勝任,有軍隊作為后盾,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制造混亂。”
“就算這些理由勉強說得過去,那么骷髏騎士團和“救贖者”方面怎么辦?”,楊華忍不住插進話來:“別忘了,阿芙拉的死,救贖者一直沒有任何回復。我不知道骷髏騎士團是否會對帝國抱以放任或者警惕,你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離開的確有些不太合適。”,“我只是外出幾個月,最多不會超過半年。”
林翔再次加強說話語氣:“我們的防御力量足夠。目前,周浩麾下的禁軍數量已經超過兩千,由劉宇晨和蘭德沃克主持的新型改造人計劃也全面展開。即便遭遇故意挑釁,我們也必須以隱忍為主。必要的時候甚至寧愿放棄某些局部利益,從而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相信我一一你們的皇帝,不是那種不負責的家伙。”,“關于最后這句話,似乎只有我和應嘉才有資格做出評價。”
艾琳娜站在自己的座位前面,半扭著身子,顯露出曲線曼妙的腰臀。她斜叉著腰,輕輕咬了咬下唇隨即松開,似笑非笑地說:“當然,我指的是另外一方面。”,這話的隱喻效果實在太明顯,以至于所有與會者怔楞片刻,忽然間不約而同爆發出熱烈與善意的大笑。
林翔苦笑著擺了擺手,連連搖頭:“總之這段時間我必須離開,但一直都會與你們保持聯系。”
布蘭琪漸漸收起臉上的笑意,認真地問:“你真的決定這么做?”,林翔臉上的認真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有些事情”永遠也不可能放棄。”,金黃色的朝霞如同燦爛火焰般布滿整今天空。被氣流撕裂的輻射云被光線涂染成表面鮮紅,內部黑灰色的團狀飄浮物。仿佛余燼尚未燃盡的戰場,仍然密布著升騰裹挾的火煙燃燒著朝天際瘋狂升騰,漸漸凝固在地平線與天幕相互連接的位置成為一幅釋放出溫暖光線,卻也同時能夠感受到血腥與死亡氣息的怪異圖畫。
這就是廢土世界的初夏。
微弱的晨光,淡淡散照在柏油鋪層龜裂開的舊公路上,在路邊滿載物資的重型越野車背后,拖出一條長長的黑灰色斜影。旁邊”兩個模糊朦朧的人影相互依偎,緊緊摟抱,從大體姿勢判斷,似乎正在擁吻。
手”輕輕撫過曲線極度收斂的腰部,順序上移,從背后抱住柔弱的身體,指尖與極度飽滿胸部剛剛接觸到的一剎那,林翔明顯能夠感受到一一從應嘉的身體內部”猛然爆發出一陣比火焰更加滾、熾熱的強烈欲望。
“為什么不帶我一起走?”她整個人都癱在林翔懷里,像一只被抽去筋骨,無法支撐自己身體的軟骨癥患者。性感微薄的嘴唇邊沿”還能夠看到一點點剛剛因為相互親吻留下的晶瑩液體。
應嘉一直在凝視著林翔,口氣似是哀求”又仿佛是在命令:“我要和你一起走。”搖了搖頭,林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從那里來的力氣,忽然將懷里的女人緊緊抱起,粗暴地重重吻了上去。狂暴野蠻的動作顯然弄疼了應嘉柔軟的唇,女孩的呼吸瞬間變得沉重急促起來。她不顧一切地伸展胳膊死死捆住林翔的腰,用力撕扯著他的衣服領口,口中傳出混雜著呻吟與急迫的聲音漸漸的,當頭腦中的狂熱慢慢冷卻,兩個人的動作也開始放緩。終于,面色殷紅的應嘉頑然松開雙臂,筋疲力盡地靠在林翔肩膀上疲憊而木然地喃喃。
“帶我一起走
。。求你!我不想和你分開。”,林翔沒有回答。他抱住懷里這具溫熱柔軟的軀體,雙手從應嘉腋下穿過”動作輕緩地撫摸著她絲緞袍服下面光滑的皮膚將口鼻深深埋入應嘉的頭發里。用力呼吸,聞嗅著從發際間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認真地說:“我只走出去辦點事情,順便見幾個很久以前失散的老朋聽話”最多不超過六個月,我一定會回來。”,他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事實上,在林翔心目當中應嘉一直都是弱小柔軟的女孩形象。記憶當中身穿潔白護士服的影子如此,現實世界里與自己在床上纏綿溫慰的女人也是一樣。溫柔而美麗,稚嫩中又夾雜有幾分成熟。
在林翔視線無法看到的背后,應嘉眼角慢慢溢出一滴淚水。她飛快地用手指將其抹去,眨了眨眼睛使自己略微發紅的雙眼看起來顯得正常。然后,從林翔懷里掙脫開來,借著從身后照耀下來的金色陽光,默默注視著站在面前,也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去吧!我知道,你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
陽光下的應嘉,如同渾身上下都閃耀著明亮光線的女神。被深色絲秣緊緊包裹的長腿顯示出性感完美的修長和筆直。淺灰色制式戰斗服裝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黑色頭發順著肩膀兩邊蓬松散開。那雙一直望著林翔的眼眸深處”隱隱有些淡淡的凄婉。更多的,則是令人沉醉,不忍舍棄的微笑。女人,應該明白男人。
柔弱和美麗永遠都是女人身上最為吸引男人的關鍵。但是在某些時候,女人也必須明白、男人,不可能永遠都陪在自己身邊。他們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愛情與事業”永遠都是兩條不可能匯合交叉的平行線。
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插入鑰匙發動引擎。在震耳欲聾的汽車轟鳴聲中,林翔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車體后側的應嘉認真地說:“等著我”我會回來“一”
這是承諾也是約定。
絕塵而去的越野車,很快在延伸的公路盡頭變成一個難以辨別的黑點。應嘉仍然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動彈。她用力握緊伸張開的十指”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愴然流下。
“我知道,你會回來因為我是皇帝的新娘,永遠的新娘。”
西北,是真正的荒野。
這里的環境比南方更加惡劣,沒有冬春交替的植被特色,到處都能看到層層疊疊的變異森林。這些樹木與南方物種截然不同,它們沒有寬闊平整的數葉,枝干全部收縮成鋒利如同鋼針一般的堅硬刺尖。無論氣溫高低,對于它們都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從外表來看,它們更像是從舊時代殘留至今的雕像,卻與“生命”,這兩個字絲毫扯不上關系。除了水和養料,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么值得引起它們注意的東西。
地面非常干燥”其中沙粒成份占據比例超過百分之八十。被狂暴氣流席卷的沙質層,正在一步步吞噬著鄰近地區的土壤、水份。它們將所有一切全部覆蓋,風化巖石與越來越干燥的土壤,成為沙化地質新的補充部分。沿著公路,依稀能夠看見舊時代栽種的防護林。曾經的綠色植物已經腐朽不堪,除了一狠狠排列整齊,徑直插向灰暗天空的枯硬尖樁”只有在龍卷風與沙塵暴裹挾下,不斷徘徊在天地之間的泡沫與紅色塑料袋在默默宣告著“一人類統治世界的時代,似乎正在漸漸走向終結。
種樹,聽起來似乎有些滑稽。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沒有人會愿意為此浪費力氣。事實上,林翔自己也對此也并不看好。他只是要求帝國境內所有平民盡量收集樹木種子,在不影響正常耕地的前提下,將它們埋進土壤。
死”或者活。聽天由命。
蘆葦鎮,僅僅只是接近地圖上林翔西行線路的中段。
從兩年前開始,隱月城已經相繼派出二十六批移民按照固定的勘探線路”在西北公路沿途建立新的定居點。這些村落規模不大,人。數量大多在三至五百之間,依靠埋設在地下的電線網絡與隱月等各城保持聯系。維持村落的水源多為地下暗河或者是依靠機械打出的深井。在擁有足夠糧食與武器的前提下”它們已經成為龍騰帝國向外擴展版圖的觸角。
舊公路的路面情況非常糟糕,很多地方都出現寬度超過十余厘米的可怕裂縫。爆炸、巨大的溫差、風化柏油層大多已經錄落”零亂的石塊像沙子一樣松散,為了避開不時出現的凹陷與巨坑,林翔只能將車速控制在每小時四十公里左右。即便如此,四天以后越野車已經始近地圖上道路盡頭標注的最后一個紅色圓點。再往西,只剩下一片沒有任何注解的空白,以及那根從隱月城延伸出來”一直通向陌生未知地域,代表公路的黑色線條。
白土鎮只有三百八十四個居民。
與林翔沿途經過的所有新設移民定居點一樣,這里同樣利用巖石和水泥修筑起五米多高的圍墻。墻壁內層與警戒塔上裝有重機槍,甚至還配備有五門輕型反坦克炮,以及兩輛一百五十五毫米自行榴彈炮車。按照管理委員會的相關條例,鎮上的所有居民均為預備役編制。只要有能力對附近土地進行開墾,十年之內,所有收獲以及掠奪利益均為個人所有。
白土鎮最高軍政首領,是一名擁有上尉軍銜的帝國防軍官。這是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強壯、高大,粗硬的胡須密密麻麻占據了大半張臉”卷曲的棕色短發似乎是古代鞋靶人血統的延續證明。按照軍部發下的命令,他必須對林翔這個從帝都遠來的年輕人絕對服從也必須保證對方任何信息不得泄露。這讓上尉在驚訝之余,也感到一種具有相當誘惑力的神秘感。尤其是第一眼看到林翔那張在太陽光線照耀下,散發出英俊迷人氣息面孔的時候,他甚至隱隱有些惋惜一一這小子為什么偏偏是個該死的男人?
享受了十分鐘奢侈無比的熱水浴,換上事先準備好的紅色共和軍服將頭發再次剃短。剩下的,就是在剛剛洗凈的身上擦抹泥垢,將半舊不新的軍裝撕扯出幾個破口將整個人重新偽裝成疲憊不堪的士兵。
鎮上居民對林翔這個陌生外來者非常好奇。在上尉的故意安排下,林翔現在的身份已經成為白土鎮新的移居者。興奮之余,人們專門為他安排了一次規模不大的歡迎會。當然,所謂歡迎,說穿了其實就是在鎮上酒吧聚上一聚”坐在一起喝喝酒,讓女招待在林翔大腿上隨便坐了那么幾分鐘。噓聲、叫好、口哨,再加上一個破舊不堪,鍵盤勉強保持完整的手風琴,喧鬧的居民們將歡樂一直持續到午夜。
這里地處偏遠,平常基本上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在保證來者身份絕對屬于自己一邊的情況下,能夠看到一張英俊的陌生面孔,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會產生出一點點新奇的愉悅感覺。
當然,林翔對于白土鎮居民的好客,仍然保持著自己必須謹守的底線一一他沒有在人們的哄笑與吵鬧聲中”抱起女招待走進酒吧后面的小隔間。這立刻在酒醉半酣男人群體中引起強烈好感一鎮上的女人不多,幾個吧女幾乎已經成為所有男人心目當中性感與美麗的代表。雖然身穿短裙的女招待很喜歡這個漂亮小伙子”甚至直言不諱可以讓他免費干自己整整一夜,但是林翔卻對這個腰身比水桶還粗,同時擁有體積超過籃球巨型房的女人實在沒有任何興趣。
天色還未完全放亮,白土鎮西面的全鋼閘門已經在絞盤牽引下被徐徐拉開。背著m5g43突擊步槍”以及裝滿各種必需物資的背包,林翔深深地吸了口氣,朝著依然被濃密黑色籠罩的荒野,慢慢邁出腳步。
越野車已經留在鎮上,剩下的這段路”只能完全依靠步行。
身上不能攜帶有任何不屬于紅色共和軍的物品。既然在很多人眼豐,“那個人”,就是自己,自己也能夠順理成章變成“那個人”。
站在高高的警戒塔頂端,上尉神色復雜地望著林翔逐漸遠去的背影一一不光是他,白土鎮所有居民都很喜歡這個英俊漂亮的年輕人。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留在鎮上的越野車,以及車兜里那幾箱巧克力和香煙。他身上似乎有種天生易于接近的親和感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家伙。
吸了一口夾在指間的煙,上尉用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
“祝你好運。希望還能有見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