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朱一銘看了看時間,還沒到下班時間,于是他信步走到了窗前。天空黑沉沉的一片,外面的西北風呼嘯,這老天爺看來不折騰點雨還是雪下來,是不肯罷休的。
朱一銘下班以后,一到院子里就覺得寒風刺骨,似乎比下午的時候,風力大了許多,再看看天空更加陰沉了。朱一銘不由得加大了腳步,快步向食堂走去,早點吃完晚飯會宿舍,別等到下雨下雪了,回不去。
朱一銘早早地回到了宿舍,沒有一會,居然真的飄起了雪花,并且越來越大。朱一銘不禁有點得意自己的判斷來,泡了一杯茶,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第二天一早,朱一銘覺得光線很強烈,有種睜不開眼的感覺,朦朧中一驚而起,下意識地以為一定是睡過了頭了。坐在床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手機,一看時間居然才七點。開始還以為手機鬧鈴沒有聽見,現在看來不是那么回事,他設置的時間是七點一刻,原來還沒到點。單身漢的生活就是簡單,起床以后,洗漱完了,下樓以后,直接找個早點鋪隨便對付一下,填飽肚子就行了,所以根本沒有必要那么早起床。
朱一銘透過窗戶往外看去,只覺得一片雪白,他立即想起昨晚下雪的事情,看來是下下來了,竟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看看。去年是個暖冬,一直沒怎么下雪,就是下也是稍微意思一下,地上還沒白就已經停止了。想不到到這時候居然來這么一出,老天爺的事情,真是誰也拿他沒辦法。
朱一銘起床以后,站在窗邊,就看到外面潔白一片,用力推開了窗戶,只覺得一股寒風猛地灌了進來,吹在臉上猶如刀割一般。朱一銘用雙手狠狠地搓了幾下臉頰,覺得暖和了一點,緩過勁來以后,連忙向遠處望去。整座城市都是一片潔白,房屋、工廠、道路、橋梁、樹木都披上一件潔白的冬衣,眼前的電線上停留著兩只不知名的小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估計是在大聲抗議,他們無處覓食了。朱一銘頓覺一陣神清氣爽,把左右臂曲于胸前,做了兩個擴胸運動以后,更覺得精神十足。輕輕地關上窗戶以后,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但光線也隨之一暗,朱一銘開心地向衛生間走去。
朱一銘到辦公室以后,曾善學正在忙著拖地,可能是干了一會了,棉襖都已經脫了下來,穿著羊毛紗在用力地干著。朱一銘走到跟前,他都沒有知覺,無奈只好輕咳了一聲,曾善學一驚,連忙扭頭往后看,只見老板正站在后面,看著他微笑呢。曾善學滿臉通紅,連忙說道:“老板,今天下雪,路上不好走,來的遲了一點,耽擱下來了。”
“天寒地凍的,這地沒必要天天拖的,看得過去就行了,我又沒什么潔癖。”朱一銘邊說邊往屋里走去。這話看似批評,實則卻是表揚。曾善學聽完以后,站在當地傻笑了兩聲,一看老板已經坐在老板椅上了,連忙快步走過去,拿起茶杯幫他泡茶。當他看到那天朱一銘帶過來的茶葉以后,他終于知道前兩天老板每次端起茶杯來都皺眉的原因,感情是嫌那茶葉太差了。之前他一直琢磨是不是水沒有燒開,還是杯子不夠干凈,現在看來都不是。茶葉的原因,他就不去操那個心了,這是市府辦主任的事情,和他無關。
喝著地道的極品龍井,雪后的陽光照在身后,覺得格外的暖和,朱一銘覺得這哪兒是在工作,簡直就是在享受生活。本來準備到下面的學校走一走的,現在這場雪一下,估計是談不起來,明天可就是星期天了,只有等到下周再說了。今天正好利用這個空閑時間,把對城區幾個醫院調查摸底的工作安排一下。
恒陽城里一共有四家醫院,市人醫、中醫院、為民醫院和第三人民醫院。朱一銘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沒有第二人民醫院,卻有第三人民醫院,這很讓人費解。市人醫是龍頭老大,自不必去說他,剩下的三家醫院里面,中醫院的規模相對較大,在華夏國相信中醫的人還是很多的,這也是中醫院能夠緊緊跟上市人醫腳步的根本原因。
朱一銘點上一支煙,陷入了沉思,對醫療和衛生行業來說,他雖然是外行,但是經過昨天的觀察,他發現老百姓們最為關注的是價格,另一個不容忽視的是服務態度。得病的人,身體上正在承受痛苦,你再來了冷言冷語的,不是典型的雪上加霜嗎?醫生和護士被稱為白衣天使,救死扶傷是其工作的出發點和歸宿,你連病人或者家屬說兩句、問兩聲都不耐煩,恐怕指望你去全心全意地為病患服務,那純粹是扯淡了。
思索許久以后,朱一銘決定就從藥品價格和服務態度兩方面入手,開展對醫療系統的摸底調查,如果在此過程中,發現還有其他方面有非常大的問題的,再一并進行調查。切入點選好以后,剩下來的事情,自然就是人選的事情。這個事情現在才屬于調查了解階段,所以不需要過多的人,有一、兩個信得過的,并且有一定工作能力的人,就可以了。等掌握了第一手資料以后,再讓衛生局的人參與進來,到時候他們就是想護短什么的,也由不得他們了。
打定主意以后,朱一銘把曾善學叫了過來,對他說道:“善學呀,昨天我在市人醫里面轉了一圈,發現了不少的問題。你這段時間正好在醫院里面待的時間比較多,多留心一下藥品價格和醫生、護士的服務態度這兩方面的問題。藥品價格方面,別的不說,市人醫里面的價格和他門口的春恒堂藥店比,都有不小的差距,這可不是一個小問題那!”
曾善學聽后心里一驚,看來老板是準備對醫療系統下手了,這第一把火,難道就要燒起來了。想到這以后,曾善學不禁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連忙回答道:“老板,我知道了,請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朱一銘聽后點了點頭,然后看著曾善學說道:“善學呀,這事光你一個人做不行,還有其他的幾個醫院,我想一起了解一下,你看市府辦里面還有誰能參與進來?”說完這話以后,朱一銘端起了茶杯,邊喝邊觀察這曾善學。
曾善學聽后,心里異常激動,這是老板讓自己幫著推選人手呢,這是多么大的信任呀,可一定不能辜負了老板。曾善學想了一下,說道:“老板,我覺得市府辦的陳玉瓊不錯,她雖然是個女同志,但工作能力很強,以前在市府辦的時候,經常幫助、指導我。”說完這話以后,曾善學立即閉嘴,恭敬地站直了身子。
朱一銘聽他說出一個女人的名字,開始心里一愣,后來一想也就釋然了,人家既然能正大光明地舉薦,說明中間一定不會有什么名堂,最多也就是平時關系不錯吧。想到這以后,朱一銘對曾善學說道:“這樣吧,你打個電話讓她現在就過來,我們來具體研究一下,把這事定下來。”
曾善學“嗯”了一聲就向門外走去,表面上看上去沉著冷靜,實際上心里卻長出了一口氣。朱一銘讓他推薦一人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陳玉瓊,可話一出口,才發現對方居然是個女同志,不禁擔心老板會不會誤會自己。現在看來真是有點杞人憂天了,美滋滋地去給陳玉瓊打電話了。
一會功夫,陳玉瓊就到了曾善學的辦公室,進了以后,惴惴不安地問道:“善學,朱市長找我干嘛?我好像沒什么事吧,最多就是有時候溜個號,他不會為了這事找我吧?”
曾善學看著陳玉瓊笑了笑說:“陳姐,我發現你絕對不能做什么壞事,要不然的話,還沒等公安局的人找到你,估計你就去主動坦白了。嘿嘿!”
“你說什么呢,有你一大早就這么咒人的嗎?”陳玉瓊假裝生氣的樣子說,“快告訴我,找我到底什么事?”邊說邊把嘴向朱一銘的辦公室歪了歪。
“呵呵,沒事,我老板找你有好事,還是我舉薦的,到時候,可別忘記請我吃飯。快點走吧,老板正在里面等著呢。”曾善學說完以后,站起身來,往對面的辦公室走去。陳玉瓊連忙緊跟上去,同時還不忘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特意滿臉堆滿了微笑,想了一下,覺得有點太夸張了,于是連忙收斂了一些。
曾善學進門以后,見朱一銘正用筆在辦公桌上的稿紙上寫劃著什么,站住腳以后,輕聲說道:“老板,市府辦的陳玉瓊過來了。”
朱一銘聽后嗯了一聲,隨即抬起了頭,只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正站在曾善學的身后,穿著一件淡紅的大衣,扎著一條絲巾,梳著馬尾辮,看上去雖然普通,但絕對是屬于比較耐看那一類的。
“朱市長好,市府辦的陳玉瓊向您報到。”正當朱一銘認真打量之時,陳玉瓊開口說道。
“好,好,我上次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那個電話是你接的吧?我對你的聲音有印象。”朱一銘自信地說。當時這個溫柔的女聲,就給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今日在耳邊再次響起的時候,他立即敏銳地做出了判斷。
“是的,市長,當時我立即就轉告曾善學了,這個你可以問他。”陳玉瓊連忙說道。她聽了朱一銘的話后,以為市長是在說她上次接電話的表現不到位呢。
朱一銘聽后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究竟是什么原因對她的聲音這么敏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并且不足為外人道也。
朱一銘把剛才對曾善學的話又對陳玉瓊重新說了一遍,陳玉瓊聽后點了點頭,連忙說道:“市長,請放心,這事我一定辦好了,不過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一點時間。”
朱一銘聽后暗暗點了點頭,看來曾善學推薦的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應該是認真辦事的人。她首先表態會把事情辦好,同時也提出了需要一定的時間,絕不是那些好大喜功之輩,在夸夸其談。
“那你看需要多長時間?”朱一銘喝了一口茶后,問道。
“我覺得這事要好摸清楚,必須做大量的工作,一方面是調查了解,另一方面還需要走訪老百姓,涉及的面越廣,得出的答案應該越精確,所以我覺得一個月以后,我們先來向你做個簡單的匯報,具體的時間,到時候再確定。”陳玉瓊仔細認真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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