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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振此刻也意識到了剛才那個舉動的失態,于是舉起杯主動和桌上的其他人碰起杯來。盡管在座的大多數人都對他不太感冒,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主動敬酒,其他人倒也沒有為難他,都一一和他碰杯,然后輕抿了一口。
就在黃振以為這一場危機過去的時候,宋局嚼完口中的牛肉,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趾高氣昂地說道:“你叫小黃,是吧?子羽主任告訴我,你是個司機,你在哪兒開車呀,開大車還是小車?那種開大貨車的人水平高,一般人干不了的。”
他這話乍一聽是在表揚大車司機,但藏在其中的鄙夷之意,就是傻子也聽得出來。
黃振是當兵的出身,最聽不得人在說話時夾槍帶棒的,盡管跟在朱一銘后面開了一年多的車,但這個習慣還是沒有完全改掉。要是在其他時候的話,他倒還能忍一忍,今天這個場合,對方擺明了是想挑事,他當然沒有忍著的必要了。
區農業局長在其他人眼里是個官,但在黃振眼里,他還真沒有這個意識。首先他不在體制內混,其次跟在朱一銘后面,接觸的基本都是地廳級的,再不濟也是縣處一級,一個小小的正科居然也在這充起老大來了,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他看了宋大局長一眼以后,開口說道:“報告宋局長,我開的是小車,車牌號是淮es0008,不知你對這個號碼有沒有印象?”
“淮es00”說到這的時候,宋局長猛地一下子愣住了。他本來準備等黃振回答以后,繼續打對方臉的,剛把這車牌號重復了一半,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他要是連這個號碼都不知道還怎么在體制內混呀,那可是常務副市長朱一銘的座駕,一輛黑色的大別克,上去他去區里匯報工作的時候,還恰巧遇見過。這家伙準備會開這車呢,難道他是朱市長的司機?
想到這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抬起頭來向趙子羽望去,那意思是向對方求證這位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趙子羽看到宋局長的眼神以后,盡管心里有一百二十個不愿意,還是沖著對方點了點頭。他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黃振確實是常務副市長朱一銘的司機,他總不能硬說不是吧,那樣的話,可是欺騙領導,他還真怕宋局長知道實情以后找他算賬。
宋局長看到趙子羽的表現以后,心里有點不淡定了,他剛才雖然拽的像個二五八萬似的,并不代表他就沒有腦子。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區農業局長,讓他去和常務副市長叫板去,哪怕腦袋被門夾了,他也不會干出這么二的事情出來。打定主意以后,他便沒有再為難黃振的心思了,那樣的話,等于給自己找不自在,何必呢?
想明白這茬以后,他舉起酒杯,說道:“原來大家都是體制內的,不錯,不錯,來,我們一起喝一杯。”
他一連說了兩個不錯,究竟什么不錯,誰也不會去追究了,這句話等于明確表示宋局長認輸了,竟主動敬酒了。他雖然沒有明確表示要敬黃振酒,但這個動作就代表著那個意思,硬是要說白了的話,局長大人的臉可沒地方擱了。
黃振看到對方的表現雖有幾分不屑之意,但也沒有過分追究的意思,兩人之間并沒有什么仇隙,只是對方剛才的言語有幾分踩人的意思,他才予以還擊的。一直以來,黃振都不是一個好斗之人,這會對方也算給了他一個臺階,他當然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黃振是這樣想的,偏偏有人不這樣想。就在他準備舉杯和宋局長碰一碰的時候,趙子羽突然開口說道:“黃振呀,我剛才好像看見朱市長帶著他的秘書進了前面的那個包間的,他們今晚是不是也在這兒吃飯?”
黃振想不到對方竟然有此一問,要是這什么宋局問的,他就直接推說不知道了,現在這問題卻是他未來的老岳丈問的,并且明顯含有積分考驗他的意思,他要是說不知道的話,似乎更容易讓對方瞧不起。
意識到這點以后,黃振實話實說道:“叔,是的,今晚老板請市里的幾位老板吃飯,他們就在前面的翠竹廳里面呢!”
聽到他的這話以后,其他人倒沒有什么,常務副市長雖然牛叉,但和他們的生活與工作并不交叉,宋局長則不然。他雖只是一個區農業局的局長,但也算是體制內的一員,對于領導有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尊重之情,聽黃振這一說,他只覺得后脊梁涼颼颼的,心里暗想,幸虧歌詞啊沒有繼續裝逼,要是惹惱了對方,直接把那位大神請過來,那可如何是好。
聽到黃振的話以后,還有一個人也很關心,那就是拋出這個話題的人,他剛才之所以這么問,其實是另有目的的,現在見對方果然上鉤,于是開口說道:“我說黃振呀,領導既然在那邊,你這么也過去敬一杯酒,這可有點說不過去呀!”
聽到趙子羽的話后,黃振和宋局長的心里都微微一怔,要是別人說出這番話來倒也可以理解,但對方作為體制內的一員,這樣說,就有點讓人覺得無法想象了。領導在這吃飯是不錯,但這酒可不是亂敬的,你一個司機跑過去敬一干市領導的酒,這算怎么回事呢?就算你這個司機在領導跟前再怎么得寵,這也有點說不過去。
黃振正在動腦筋想著怎么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趙盈的母親突然開口說道:“是呀,小黃,你的領導在這你得過去敬杯酒呀,不管怎么說,我們都不能失禮,你說是吧?”
此刻,趙盈的母親說這番話的目的倒是一片好心,因為看了宋局長的兒子以后,她覺得還是女兒的眼光好點,于是從心理上向女兒這邊傾斜了。現在聽到丈夫這樣一說,她還真有點為黃振擔心了,這才好心出言提醒。
趙盈聽到父母的話后,也一臉關心地望著黃振,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學教師,哪兒懂官場上的彎彎道道,還以為父親是出于對男朋友的關心,才會這樣的提議呢!
黃振現在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當他看到準岳父的嘴角處突出一抹得意的詭笑時,他被徹底激怒了,站起身來,沖著對方說道:“感謝叔叔的好意,我這就過去敬領導一杯,然后把王秘書請過來陪大家一杯。”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沖,并且特意把“好意”兩個字說得很重,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趙子羽之前看到宋局被黃振打敗有點不甘心,所以才特意挖了一個坑,讓對方跳,現在想不到這小子居然耍起橫起來了。他還真不信這窮小子在朱市長那有這么大的面子,冒然闖進去不追究他的責任,反而會同意讓秘書和他一起過來敬酒。
想到這以后,他站起身來看著黃振陰聲說道:“小黃,只要你能把王秘書請過來,我就陪他把這瓶中的酒全部干掉。”趙子羽邊說,邊指了指桌上的那小半瓶金劍南,一副霸氣十足的架勢。
黃振心里很清楚,今天他這準岳父算是和他較上勁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也打定主意了,今天利用這個機會把對方徹底打趴下,省得對方不斷地給他的戀愛之路制造麻煩。他拼著挨老板一頓罵,也要把王勇拉過來陪他們喝一杯,我看你到時候還有什么話說。黃振看著對方呵呵一笑,然后說道:“行,叔,你先準備一下,我去去就來。”說完這話以后,他便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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