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依舊那么的繁華鼎盛,仙門林立,修士繁多,一條條百米長的蛟龍拉著古樸的神車從天空之上穿梭而過,發出雷鳴般的巨聲。
一聲嘹亮的金烏長鳴,一道炫目的光華從北方天空傳來,九只火焰燒天的金烏,拉著一只山岳那么大的神船橫空飛過,消失在了帝皇之都之中。
數千年過去了,北荒天朝的首府帝皇之都,已經大變樣,古城依舊連綿數百億里,數千萬億的修士居住在古城之中,萬家燈火,繁華登盛。
只不過如今北荒天朝的帝王又已經改換了姓名,北荒大帝、雅妃都已經成為了數千年前的歷史,偶爾還會有人在茶余飯后提及那么兩句,不過都僅僅只是嘆息罷了。
郭奕站在帝皇之都的城門外,抬頭望著古樸而又滄桑的城門,心頭感慨頗深,來到這里,他就不禁會為雅妃惋惜,一個天下最善良的女人,變成了一個天下最陰狠的女人,最后伴隨著自己一身的榮辱跳下了帝壁神崖。
當時郭奕就站在一旁,但是卻根本救不了她。
“北荒依舊,大帝卻以改姓。”郭奕也頗為的感觸,帝皇之都已經是他的第四站,此前他還去了幽禁城,與李元一家整整喝了三天的酒。
接著又去了古玄域的豐都鬼城和花都圣城,見到了依舊還沒有死的老乞丐和千葉先生等人,這兩個老家伙也已經修煉到了道主的境界,但是卻隱跡在市井之間,沒有人知道數千年前,他們乃是古玄域大世界的頂級高手。
千葉先生依舊在天橋上說書,講著關于郭奕和七大邪地的邪女、圣女們的故事,郭淫賊的獵艷傳奇在古玄域修仙界一代又一代的流傳著。
從古玄域走完一圈,郭奕又來到了北荒,來到了帝皇之都,這一路上他似乎都在追憶著什么,又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
陰后只是跟在他的身后,足以驚駭世俗的美貌的臉上帶著一層淡紫色的面紗,從始至終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一直來到了帝皇之都的城下她才忍不住道:“你還是舍不得這個世界,斬不斷凡塵的牽絆,這個時候若是去決戰,敗多勝少。”
她也是一個超級強者,大致可以猜到郭奕在想著什么。
郭奕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挽住我的手!”
“干嘛?”陰后微微的一愣。
“你若是連我的手都不敢挽,還怎么培養感情?”郭奕伸手就將陰后柔軟的手臂給捏住,挽著她就向著帝皇之都中行去。
陰后此刻的模樣,就好像一個剛剛出閣的青澀丫頭一般,扭扭捏捏,渾身都變得僵直。
郭奕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腕,笑道:“你不介意我叫你月兒吧?”
“介意!”陰后道。
“嘿嘿!月兒,我能感受到帝皇之都中有好幾位熟人,我們現在就去會一會他們。”
郭奕帶著陰后來到了望風樓,這里乃是帝皇之都最大的仙家酒樓,兩人坐在靠著窗戶的邊上,要了兩碟龍肉,一壺靈果酒,輕輕的飲了起來。
“你不是說要找你的熟人,怎么跑到這里來喝酒了?”陰后有些不解。
郭奕喝下一杯,笑道:“那邊不就是。”
陰后順著郭奕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一個高瘦的和尚正坐在墻角邊上喝著酒,之所以說他是一個和尚,那是因為他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袈裟,頭發也被剃得精光,胸前還帶著一串佛珠,每一顆佛珠都有拳頭那么大。
不過這和尚卻不戒酒,也不戒肉,甚至袈裟的領口還露出了粉紅的一角,依稀可以看見里面藏著一件女人的胸衣。
這和尚似乎在等什么人,座位的對面還放著酒杯和碗筷。
“噠噠!”
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穿著金色的華服的胖子走了上來,目光在酒樓中掃視了一圈,很快就將那個和尚給找到,坐了過去。
這胖子修為不俗,竟然已經達到了圣人皇境,但是隱藏得極好,一般人看不出他的修為。
“已經打聽清楚了,剛才駕馭九只金烏進城的乃是無量神宮的欲姬神使,已經被接入了帝宮,看來這次是有大動作,不知又有誰要遭殃了。”
這胖子正是被姬幽然封印在封天星的西門狼,當時的封印期限是五百年,但是現在已經過了五千年,他已經破關而出,修為突飛猛進。
而坐在他對面的那個顯得高瘦的和尚正是南宮羊,南宮羊在雷音界的遭遇極其慘無人道,但是卻讓他修煉成了無上佛門神通,如今的修為比之西門狼都要高。
他現在的法號為“難過”,意為苦難過去,破繭重生。
“欲姬神使,竟然是她,無上神宮三千神使之中排名第十七。傳聞五千年前她被郭淫賊調戲過,還當眾被脫了裙子,對郭淫賊恨之入骨。她乃是沁媚四妖神之一,神尊之境,修為高得可怕,以我們二人之力,就算加上春心十二蝶,也未必能夠將她收拾。”南宮羊仔細的分析道。
西門狼手中打出了一層無影的隔聲結界,然后才悄聲的道:“我請了一位高手前來對付她,這次她在劫難逃。”
“何方高手?”南宮羊心念一動。
“二樓至尊。”西門狼道。
“原來是他,傳聞那死胖子這五千年來到處躲避無量神宮的人的追殺,還要一邊抵抗不從《》的每五百年的浩劫,沒想到他都還活著,竟然連《》都無法將他磨滅。”
“哏哏,這死胖子從女尊那里得到了太魚九目,如今已經完全煉化,達到了無上至尊之境,除非是排名最前面的那幾個神使出手,不然沒有人能夠將他徹底的干掉。”西門狼冷笑道。
南宮羊也是跟著點了點頭,道:“那死胖子現在在哪?”
“本來是躲在暗香閣小青姑娘的暖帷里,但是現在已經被我給拖了出來,剛才在大街上他說看到了熟人,一眨眼人就不見了。不過他聽聞欲姬神使來了帝皇之都,臉都笑爛了,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動心,我已經留下了地址,他應該很快就能找過來。”
南宮羊冷笑道:“這五千年來,就這死胖子活得最逍遙,像我們這種曾經和郭奕有關聯的人可是被無上神宮的人追殺的很慘,一天都東躲,哪還有時間逛青樓啊!”
剛說完這話,他袈裟里的粉紅色胸衣就掉了出來,連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了回來,揣進了懷里,又變成了一副莊嚴寶象的高僧樣子。
陰后看到這兩個采花賊之后,頓時不屑的一笑,道:“就憑這兩個貨都敢和無上神宮的人斗,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無上神宮早已成為了天地主宰的代名詞,里面的三千神使更是地位高絕,每一尊都宛如神靈,在凡間修筑了大量的神廟,受萬千凡夫的膜拜。
剛來到帝皇之都的欲姬神使就是其中的之一。
郭奕搖了搖頭,笑道:“你可不要小看他們,那一個披著袈裟的貨,可是害得雷音界的眾佛都沒臉見人,就連佛祖都差點佛心破碎氣絕身亡,五千年前已經集體轉世投胎去了。”
想到此處,郭奕就覺得好笑。
陰后自然也聽過這個傳聞,卻怎么都笑不出來。
“噠噠!”
樓梯上傳來兩個腳步聲,一個沉重,一個輕盈,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樓梯口望去。
一座肉山緩緩的走了上了,華二樓挺著高高的肚皮,臉上長著九只神眼,徑直便是向著西門狼和南宮羊走了過去。
他走過去之后,卻沒有坐下。
一個身穿紅衣的窈窕女子也跟著走出,正是許久不見的紅湘音,剛才華二樓見到的熟人就是她。
一身紅紗,香風吹拂,五千年過去,佳人依舊,時間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見到她之后,就連郭奕都微微的動容,她還是那么的美!
這些年她都是如何走過來的?
五千年對于修仙者來說,既是漫長,也是短暫,她依舊年輕,但是愛笑的她已經五千年都沒笑過了。
華二樓對紅湘音還是頗為恭敬的,道:“嫂子,你先坐。”
紅湘音瞥了西門狼和南宮羊一眼,道:“你們兩個的命倒是夠硬,被追殺了這么多年,竟然都還沒死。”
然后款款的坐下!
西門狼感嘆道:“還不是只能窩囊的活著,三千年前,眼睜睜的看著蕭長生被龍魚少主以神刺釘死在青風嶺,血染長空,千里大地都變成了血紅色。但是卻伸不出援助之手,只能躲在一旁做孫子,活得真實悲催。”
“蕭長生竟然也隨他師父去了,這個仇我來替他報。”紅湘音又想到了隕落的郭奕,心頭一震凄楚,她沒有笑,卻哭了。
“龍魚少主投靠了無上神宮,拜在陽靈長座下,修煉天魔身,祭煉太魚靈,如今已達至尊之境,排在三千神使第八位,一身修為就算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嫂子,此事我們得從長計議。”華二樓嚴肅的道,緊緊的捏了捏拳頭,道:“死的又何曾只有蕭長生,當年半天崖上掛血尸,莫問驚采絕艷,但是卻死的更慘,修煉成了帝尸之道,被三名神使釘死在半天崖,血肉模糊,暴尸三日,身體被烏鴉吃盡,空留一具白骨,那是何等的凄慘。”
南宮羊越聽越氣,猛的灌了一口,道:“五千年前的那一戰,若是郭奕未死,也容不得他們那么的囂張。”
“可終究還是死了,再也回不來了。”紅湘音眼淚婆娑,這些年她已經不知哭過多少次,她本以為眼淚已經哭干,但是此刻依舊忍不住再次落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