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自家和關中方面一直都有著聯系，要不然日后自己這漢中程氏卻也要跟著倒霉。
正想到此處，就聽著囊囊的步子響起。卻見麻厚帶著一隊羽林直闖而入。
“麻厚，你這是做什么。這是尚書行臺辦公之處，你何故不知道規矩，闖入進來？”程方怫然不悅。
按照規矩，這個尚書臺幾乎都相當于丞相府，地位極高。哪里是人可以胡亂闖入的地方？
更不要說，程方一直瞧不起麻厚，以為不過只是劉勝之身邊的幸進小人罷了……
區區一個流民小人出身而已，居然做了什么錦衣衛的統領，地位不在他這個漢中大族出身的尚書丞之下。這讓程方越發看不順眼。
麻厚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只是來看熱鬧的，今天不關我事。崔營頭下命令吧！”
這話一出，頓時給了這程方極其不好的感覺來。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崔達已經站了出來，冷聲說道：“我等奉漢王令，捉拿叛賊程氏，遇到反抗，格殺勿論！”
聲音剛剛落地，身后甲兵都抽出環首刀來，卻是只要崔達一個眼神下去，立刻就要把這家伙給剁成肉醬。
這些羽林都是最早跟隨劉勝之從洛陽出來的流民，又是最為信奉天師道。
相信劉勝之就是老君所選擇出來的，帶領天下人重新過上太平好日子的真命之主。而他們都會在劉勝之的帶領下，過上最好的日子。
但是，現在，他們其中居然出了程方這個叛徒。勾結后秦，想要破壞他們的夢想。
如此賊子，每一個人都恨幾乎想要撲上去咬下幾塊血肉嘗嘗。
崔達這個時候自然也有著同樣的念頭，恨的是牙根都在癢癢的。
但是，他卻制止了手下動手，冷冷的說道：“怎么樣，程方和我等走一趟吧。對了，漢王已經剝奪你尚書丞的官職了……”
程方腦子嗡嗡直響，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會發生如此變故。他指著麻厚叫道：“是你，一定是你這個卑鄙小人誣陷于我……”
麻厚頓時冷笑起來：“我誣陷你？你和仇池楊氏勾結，吃里扒外的事情難道是我編造的？居然敢走私我蜀鋼，此事我沒有說錯吧？”
程方頓時彷佛被雷劈了一般，想不到連這件事都被人知道。
“還有……我知道你一個什么兒子，不是跑到關中給逍遙園的那個禿驢學佛法去了……卻當真是學佛么？不是打的左右逢源的打算？”
這事情更是隱蔽，卻想不到依舊被人知道了。這程方又氣又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是么？”這回麻厚大聲冷笑了出來：“那么這是什么？”
說著拿出一封書信來，冷笑道：“漢王已經看過了的……”
程方頓時心中一沉，這不是幾天前他剛剛讓人送出去的那封密信么？怎么也落到麻厚手里去了？
這次，他徹底無話可說。一股巨大的恐懼，頓時襲上心頭來。
“告訴你吧，漢王已經下令，抄滅程家。數百年的漢中大族，已經就要徹底的變成明日黃花……這就是做叛徒的下場！”
麻厚得意的大笑，這死老鬼一直看不起自己。好多次給自己難看，這次終于輪到這老家伙倒霉了。
“漢王饒命，漢王饒命……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此事不關程家其他人的事情啊……”
麻厚冷笑一聲，心中一股怨氣總算長出。拱手對崔達笑道：“此事就交給崔兄了，千萬莫要讓漢王知道我跟著來看熱鬧了。”
崔達笑道：“我自然不會說，不關漢王總會知道！”
“他，這個死老鬼。你以為漢王還會見他么？”麻厚冷笑。
劉勝之給錦衣衛立下的規矩，只有偵查之權，沒有動手的權力。這是防止廠衛勢力無限擴大的必要手段……
因此，按理來說，動手抓人不管麻厚的事情。就算是來看看，也是不該的……
只是麻厚沒有想到的是，這事情果然被劉勝之后來所知道。干脆利落的拉過去訓了一頓，灰頭土臉的被扣了三個月的俸祿。
這些都只是為了防微杜漸！
“程家全族七百三十三口，盡數都被抓了……”很快，溫明已經稟告了上來：“漢王，該如何處置？”
“殺了，明正典刑。還有公審，讓所有士兵都知道，嗯，抄沒的田產都分配出去……”
漢中地少人多，這程家抄沒的幾百傾地可是不少。足以分配給許多的立功將士了。
當然，劉勝之手下的所謂分地，只是個形勢。所有土地收益算是被分封的將士的，但是土地卻由其他人耕種。
“七百多人都殺了？”溫明頓時大吃一驚。
“哦，是主家的都殺了。”劉勝之拍拍腦門。
溫明這才松了口氣，主家也就不過一百多人而已。
這就沒什么無辜的了！
在這般時代，家族一體。后世有人說什么古代的抄家滅族之罪太過野蠻等等，是國人陋習，說明國人一向野蠻兇殘云云……
這卻是胡說八道了，家族一體，整個都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互相之間的聯系緊密，比后世之人想象之中的都還要緊密的多。
就比如那程方這件事，可不是家主一個人犯錯，就能夠搪塞過去的。
這是家族共同意志的結果，也是家族成員共同執行。一旦成功，比如劉勝之被滅，后秦殺來。這程家自然要百丈竿頭，更進一步。全族都要得益……
但是，一旦到了選擇失敗。卻只是一個替罪羊就想把事情背過去，這也未免太過輕松了吧。
所以自古歷朝以來，遇到這般謀反交通的事情，就只有抄家滅族的結果。非如此不能震懾后來……
程方的事情，在劉勝之眼中，卻也不算得什么大事。這次解決了便是，真正讓劉勝之上心的還是選擇哪條道路進軍的事情。
但是，在整個漢中，甚至整個蜀地卻就不一樣了。整個程家被抄滅的事情，起的震撼之大，遠遠超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