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烏鵲南飛。
黃金戰車中,寶光如瓔珞般垂下,絲絲縷縷,寒氣不入,溫暖如春。
角落里的鶴嘴銅爐也燃起裊裊煙氣,升到三尺高下,凝而不散,異香撲鼻
茅真真換了身白色紗裙,用一支碧玉簪子挽起青絲,未施粉黛,肌膚晶瑩如玉。
她坐在云床上,掃了眼車廂垂下的龍眼大小的明珠,照的內外俱明,忍不住開口贊道,“景道兄的這架云車,真是了不得呢。”
談云升點點頭,如此華麗的云車,就是他們金陽宗的現任掌教,他們的師傅,都沒有一件。
景幼南抿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開口道,“這件黃金戰車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就是在外面也少見。”
“嗯,”
談云升和茅真真點點頭,默契地沒有多問。
雖然景幼南沒有說他的身份,但經過短暫的交談,兩人都認定,對面的少年一定出身不凡,說不定背后就是他所提到過的玄門十宗之一。
談吐見識,氣質形象,實在是太過耀眼,兩人甚至想不出,天馬嶺同輩人中誰能與之相提并論。
沉默了一會,又是茅真真先開口道,“景道兄參加品果仙會,也是打算跟談師兄一樣,想要抱得美人歸嗎?”
聽到自己師妹的話,談云升瞪了她一眼,張了張口,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景幼南則是一頭霧水,疑惑地問道,“抱得美人歸?”
“景道兄還不知道?”茅真真驚訝地問了一聲,見景幼南神色不是作偽,清了清嗓子,道,“你道為何這次仙會如此火爆,就是因為華羽宮傳出消息,從那一邊過來的三位王侯之女,會在果會上挑選如意郎君。嘖嘖,三位王侯之女美若天仙,背后勢力也強大,只要娶到手,就是人財兩得啊,你看我師兄,這不都急急趕來了嘛,”
不得不說,茅真真還是個小話嘮,自己一個人也能說得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等到茅真真開始惟妙惟肖地模仿門中的師兄弟們爭著搶著要來參加果會的時候,談云升終于受不了了,拍案而起,大聲道,“茅真真,你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回去就讓師傅關你一年禁閉。”
“就是你好不容易搶到這個名額的嘛,”茅真真嘟囔了一句,一抬頭,看到自己師兄面色黑的如鍋底一樣,連忙做了個鬼臉,到一邊做起了閉嘴悶葫蘆
“咳咳,”談云升咳嗽一聲,只覺得面龐發脹,在自己小師妹的描述中,自己簡直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色鬼,為了搶到一個能參加果會名額,甚至都對師兄弟們大打出手了。
可是,實際上完全不是這個樣子啊,談云升恨不得大叫。
三位王侯之女是長的很美,稱得上國色天香,可是,這個世界上,長的貌美如花,青春美艷的女子會少嗎?自己怎么說也是筑基修士,怎么會如此急色
這次來參加果會,主要還是能與三女背后的勢力接觸一下,拉上關系,不然的話,金陽宗在魔宗的打壓下,真的不好過啊。
可是,談云升并不是個善談之人,關于門派中的打算也不好跟一個外人講,只能把這些話憋在肚子里,注意到景幼南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差點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景幼南眼見談云升面露尷尬,臉紅的像煮熟的蝦一樣,微微笑了笑,撇過這個話題。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后,看到氣氛重新融洽起來,景幼南裝作不在意地問道,“我見兩位道友修煉的真氣融合之后,威能大漲,可是貴門中的嫡傳道法?
“不錯,”談云升點點頭,道,“火龍決和寒冰訣是我們金陽宗的根本道訣,修煉出的火龍真氣和寒冰真氣水火交融,普通的道法很難抵擋。”
“確實是很厲害的道訣,”景幼南贊嘆了一聲,然后開口道,“只是如此需要兩人配合才行,要是一人能兼修兩種道訣,那就更了得了。”
談云升坐直身子,面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地落寞,“以前,我們宗內也有不少人有此打算,可是要同時修煉兩門截然不同的功訣是何等的困難,大多數人都爆體而亡,就是勉強活了下來,也幾乎成了廢人。”
“原來是這樣。”
景幼南點點頭,察覺到談云升情緒不佳,識趣地沒有多問。
這個時候,茅真真大眼睛撲閃了撲閃,插口道,“我聽師尊說過,這兩門道訣實際上出自于門中的一份古老功法殘卷,開派掌門借此才推演出火龍真氣和寒冰真氣的。”
“果真如此啊,”
景幼南垂下眼瞼,掩住目中的異色,若不是如此,他才不會這么好心去救兩個毫不相關的人。
又山南海北地聊了一會后,景幼南發現兩人臉上有了倦色,就結束了閑談,送兩人到后面去休息。
兩人離開后,車廂中徹底恢復平靜,只剩下明珠散發出柔和的光暈,照亮內外。
景幼南一甩衣袖,上了云榻,端端正正坐下,閉目思考。
自從第一眼見到談云升和茅真真施展的道訣后,他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兩人真氣交融,強烈爆發抗衡魔氣之時,他體內的赤火真氣和黑水真氣自發運轉,那種遇到同源的喜悅。
經過交談,他已經有了猜測,火龍決和寒冰訣說不準真是按照《大陰陽混洞寶生經》推演出來的,而茅真真提到的金陽宗宗內的殘卷,也證明了這一點
“這樣看來,金陽宗以后要走一遭了。”
景幼南睜開眼,目中異彩頻頻。
自從知道自己修煉的《大陰陽混洞寶生經》傳承于中古超級宗門純陽宮后,他就暗地里打探關于純陽宮的消息。
或許是過去的太久,人們已經遺忘,或許是地位太低,接觸的范圍有限,反正純陽宮在景幼南眼里就如同蒙上了厚厚的紗布,任憑他睜大眼睛,也完全看不清楚。
現如今,送上門的線索就在眼前,他怎么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