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山,扶風香舍。
東臨丹崖怪石,西窺汪洋碧海,群山環抱,寶閣氤氳。
山林間有壽鹿仙狐,枝頭上見靈禽玄鶴,瑤草奇花四時不謝,青松綠竹百年常青。
稱得上天宮仙境,比得起云中人家。
景幼南頭戴道冠,身披太上月章仙衣,腰間帶鎮邪玉佩,盤膝坐在云床上,風姿特秀,爽朗清舉。
他的對面,已經晉升為內門弟子的徐天朗沒戴法冠,只是扎了個簡單的道髻,用玉簪子別起,身上穿元陽仙衣,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少頃,徐天朗舉起酒杯,遙遙相祝,道,“我早知道景師弟不是池中之物,只是沒想到如此英姿勃發,實在是令為兄又羨又慕。”
景幼南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輕聲笑道,“小弟我只是機緣巧合而已,比不上徐師兄有真人教導,穩扎穩打。”
“你呀你,再這么說,我這個當師兄的可是沒臉見人了。”
徐天朗用手指點,一臉的悻悻之色。
“哈哈,徐師兄,你可是內門弟子,小弟我啊,現在還是外門弟子,比不了啊,比不了。”
景幼南和對方已經算得上很熟悉,可以打趣開玩笑。
徐天朗故意作出斜視狀,鄙視道,“你這個馬上就要晉升真傳弟子的還敢這么說,你難道不知道所有的內門弟子對真傳弟子都是羨慕嫉妒恨嗎?還在我面前赤果果地炫耀,小心我負面情緒上頭,給你使絆子。”
景幼南擺擺手,道,“還有第三輪沒開始,真傳之位,不好說啊,不好說
“什么不好說的,是板上釘釘的啊,”徐天朗拍案而起,朗聲道,“你第二輪獨得五株車馬芝,排在眾弟子中第二位,在第三輪中會分一個有利的排位,再說了以你現在筑基三重的境界,即使進不了前三,拿到九個名額中一個還不是輕輕松松的。”
說到這,徐天朗還記得自己聽到消息時候的震驚。
自從第二輪試煉的消息傳出后,在內門和外面都是激起了一陣喧嘩,無他,這次試煉真是太難了。
像車馬芝這樣的靈草藥芝,天生懂得隱匿之道,而且能走善跑,能在四十天中找到一株,資質,能力,氣運,一樣都不能少。
如果是上一屆,恐怕沒幾個人能完成這次試煉。
不過,這一屆不愧是被稱為千年一降來的最強一屆,據門中最后傳來的消息稱,一共有九九八十一人找到車馬芝,完成試煉。
在這八十一人中,景幼南以獨得五株的成績列在第二位,力壓眾多老牌外門子弟和各個家族中的佼佼者,稱得上十足黑馬,一時光彩奪目,無人敢小覷
徐天朗可是清楚,當消息傳來,就連向來心高氣傲,眼界很高的吳子期都半響無言,最后說出了三個字,想不到。
也許只有他們這種親身參加試煉的弟子,才知道能收集夠五株車馬芝是如何地不簡單,才更明白取得如此成績所代表的分量。
除此之外,景幼南在短短的四十天中,從筑基一重一路晉升到筑基三重,連續跨越兩個小境界,也是驚爆了一地眼球,這真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啊。
就拿徐天朗來講,他是內門弟子,有宗門提供的上好丹藥,還有真人級別的老師教導,條件比起外面弟子來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可是到如今也只是堪堪開辟丹海,穩固筑基一重境界,要想晉升到筑基三重,沒有三五年的時間,想都不用想。
這樣強烈的對比,就知道景幼南晉升到筑基三重是何等的令人不敢相信,這完全稱得上一個奇跡。
據徐天朗所知,除去一直以來以無敵姿態傲視群雄的軒轅徹,此次成功進入門派大比第三輪的,修為是筑基三重的幾乎沒有,除非是真有深藏不露者,不然的話,景幼南的境界完全是坐二望一,高高在上。
想起當初在龍淵大澤中遇到景幼南時候的景象,記得兩人都是養氣境界,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自己進入了內門,成了真人弟子,看上去發展不錯,風光無限,但要與身邊的這位比,可真是燭光與皓月的差距了,沒法比啊。
景幼南又飲了一杯酒,開口道,“第二輪不管怎么說都有運氣的成分,第三輪就不一樣了,是真正的硬碰硬。你又不是不知道,進入第三輪的不少弟子都隱藏的很深,他們又有大勢力支持,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如何表現呢,”
他自己明白自己的事情,與自己孤零零的狀況不同,其他進入到第三輪的弟子,身后通常有家族勢力支持,即使這些勢力遠遠無法和太一宗宗內的大派系相比,但都有不淺的底蘊,真整出幺蛾子,也是讓人頭疼。
徐天朗笑了幾聲,開口道,“這一點景師弟你無需擔心,他們背后的勢力再強,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插手,最多是提供一些對手的信息,或者安排下排位罷了,在選拔真傳弟子這樣關系到門派傳承上,沒有人敢破壞規矩。”
他說的很自信,很有把握,作為傳承上萬年的超級大宗,現今執玄門牛耳者,太一宗內或許不會少了某些陋習,或者見不得光的事,但在門派大比,選拔真傳弟子上,任何敢動手腳者都會引起眾怒,被連根拔起。
無規矩不成方圓,太一宗能發展到這一步,自然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規則。
“嗯,”
景幼南點點頭,沒有說話,實際上,憑他現在的境界和手中的寶貝,一個真傳之位肯定是跑不掉的。不過他野心大,目光一直放在前三位。
沉吟了片刻,徐天朗放下酒杯,肅容道,“今天請景師弟來,還有一事,
“哦,師兄請講,”
景幼南微微坐直身子,眉毛挑了挑。
徐天朗摩挲了下手邊的銅鶴,開口道,“不知道師弟對將來有什么打算?
景幼南毫不遲疑,直接開口道,“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小弟現在一心準備最后一輪選拔,無法分心他顧。”
“這樣也好,”徐天朗猶豫了下,終于還是沒有開口,好一會才道,“等師弟進了內門玄都天外天,咱們師兄弟再把酒言歡。”
“哈哈,好,”
景幼南飲完最后一杯醇酒,將酒盞擲于玉案上,從容起身,道,“今天多謝徐師兄設宴款待,小弟先行告退,過幾天再聚。”
“師弟慢走,”
徐天朗把景幼南送到半山腰,然后折行回來,就發現小亭中多了一名少年人,正臨風而立,眺望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