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韓藝打算在莊園休息五日,但卻只是悠閑的過了三日,然后便趕回城里去了,因為武媚娘派人來通知韓藝,讓韓藝明日陪她去一趟數學館。
畢竟在除掉長孫無忌之后,武媚娘在外庭威望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因為在很多大臣眼里,是武媚娘主導了這一次的大清洗他,李治只是受迫于兩派之爭,故此他們對于武媚娘多出了許多的敬畏來,即便是獨孤、長孫這兩位賢后,都沒有達到這種境界。那么武媚娘總得出來炫耀一下,如果老是待在宮里,她無法感受到自己威望的提高。而這數學館是她點的頭,等于是她支持的政策,而且她還從未來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這數學館,走走看看,意識一下也就行了,但僅是如此的話,這意義就太單調了,武媚娘就打算借此機會跟韓藝見個面,聯絡聯絡感情,為此她都沒有請蕭無衣來,其實應該請蕭無衣來,但是這一次的見面,比較微妙,武媚娘不想蕭無衣在邊上打岔。
而韓藝也一直等著跟武媚娘照面,雖然兩個人都各懷鬼胎,但是這表面上他們還得做做樣子,不然這出戲演不下去,沒有發生什么事,怎么就不聯系了,許敬宗、袁公瑜等人也會猜疑的。
今日一早韓藝來到了數學館,哪知武媚娘比他還要早,看來這段期間憋壞了,不過話說回來,多日不見,這武媚娘更顯得嬌媚動人,仿佛年輕了好幾歲,畢竟這心情,人也更顯美麗一些,氣質也更加突出一些,豐腴而不失玲瓏的身段披著一件紫紅色斗篷,舉手投足間,顯得雍容大方,儀態萬千。
這數學館里面可是有不少少女的,但是在武媚娘面前,都顯得黯然失色,只能作為陪襯。
“微臣韓藝見過皇后。”
“免禮。”
武媚娘微微一笑,鳳目往周邊一掃,笑道:“韓藝,你與云城還真是!”
不等他說完,韓藝便道:“男貌女才。”
武媚娘愣了下,隨即咯咯笑了起來,頓時胸前一陣劇烈的起伏,過得好一會兒,她才停住笑意,道:“這你就言過其實了。”
韓藝郁悶道:“皇后此話怎講?”
武媚娘只是笑了笑,那眼神好似說,你還好意思問?
韓藝尷尬的擠出一絲笑容。
這小子還真是與眾不同,令人難以捉摸啊。武媚娘無奈搖搖頭,又道:“當初我跟陛下看到云城那道奏章時,陛下說這定是你出得主意,可我認為,這數學館絕非出自你手,而是出自云城之手,我說得對嗎?”
韓藝好奇道:“皇后為何敢恁地篤定?”
武媚娘道:“很簡單,因為你沒有便要借云城之手來開這數學館,畢竟你號稱婦女之友,而云城性子高傲,若與她毫無半點關系,她絕不會湊這熱鬧,更加不會這么積極。”
你還真是將我們夫婦研究透徹了,可是那有如何,知己知彼在我這里可不靠譜,因為我本身就是一個老千,你最多也就能看透我一面而已。韓藝拱手道:“皇后圣明,微臣佩服。”
“這可算不得什么圣明。”武媚娘輕輕擺手,道:“去里面看看吧。”
“遵命。”
他們兩個演技那真是勿用多言,此番交流真得就如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完全看不出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出現了裂痕,而且是不可彌補的裂痕。
二人來到學館里面,發現里面全是少女、少婦,韓藝很爽,他喜歡這種氛圍,心里默默的感激武媚娘選擇了一個這么好的場所會面。
而這些女人如今正忙著將韓藝的數學知識與原有的數學知識歸納、結合起來,其實韓藝自己也有歸納,但是他還跟李淳風、閻立本零零散散也說了不少的數學知識,而這些知識也都流傳了出來,總得來說還是比較零散的,既然要在女人中間普及,那首先就得系統化,將這些零散的學問都給聯系起來,由淺入深,這就跟制作商品是一個道理。
但是她們這些女人卻干得是熱情十足,非常認真,絲毫不覺枯燥,這就是蕭無衣這個主意最為關鍵的閃光點,這當今世上從來沒有專屬女人的學問,這女人念書,都是男人寫得經文,是男人研究出來的成果,雖然蕭無衣沒有明說,但是這些女人已經將數學視為女人的學問,變成自己的東西,那當然要更加珍惜一些,就當做寶貝一樣。
從后世的理科來看,男人顯然天賦更高一些,但是女人愿意投入百分之百的努力,而男人不行,因為主流還是儒道,故此如今忽悠女人學數學,對于數學的發展是要更好。
“云城這個主意還是妙呀!”視察一圈下來,武媚娘也感受到其中的妙處,道:“就連我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女人會有屬于自己的學館,并且如男人一般,相聚一起,在筆墨紙硯上面,研究學問,并且沒有人對此提過異議。”
這最后一點是最為關鍵的,要是女人弄個儒家學館,那第二天就得倒閉,也沒有女人敢這么做,而這數學館,大家都不反對,還有些人感到非常開心,因為他們無法阻止賢者六學的崛起,如果讓女人學,那賢者六學的地位永遠不可能危及到儒道二家。
韓藝笑道:“皇后說得不錯,其實我剛剛聽到這個主意,也覺得眼前一亮。”
武媚娘問道:“如此說來,你本身也是非常支持的。”
“絕對支持。”韓藝語氣非常堅定,一本正經道:“這女人的職責乃是輔助男人,但是我們以前的理念,都只是注重于家庭內部,也就是相夫教子,這就是輔助的全部了,可是國家就是由一個個家庭組成的,故此臣認為,在社會上面,女人也應該充當起輔助男人的責任,也就是說,女人要在社會上承擔更多的義務和責任。
而且,讓女人承擔的更多義務,對于一個國家有著莫大的幫助,從古自今,每當大戰過后,一般男人都是死傷慘重,在這期間男女比例一定出現非常大的失衡,如今我大唐就是如此,而男人是一個國家的中堅力量,許多國家就是因為男人傷亡慘重,縱使贏得戰爭,也無力恢復過來,最終走向沒網。如果女人懂得更多一些,在這種時候,女人就能夠站出來,補充一下,幫助國家度過難關,如此一來,國家也能夠變得更加穩定一些,不會如秦隋一樣,頃刻間倒塌,但歸根結底,這也是一種輔助。”
武媚娘笑著直點頭道:“說得好,你得見解總是能夠令人眼前一亮,這一點倒是我未想到的。不過我也一直認為女人可以在更多方面去輔佐男人,而不僅僅是在家相夫教子,你等會回去告訴云城,如果她需要什么幫助,盡管來找我,我一定盡力幫她。”
看來你還想穩住我,然后打我一個措手不及,唉何必了,其實隨便想一個辦法表示一下就行了,我這人挺容易的對付的。韓藝見武媚娘還對他如此照顧,那心如明鏡,但臉上卻是故作欣喜道:“臣代內子多謝皇后的相助。”
武媚娘笑道:“這就不用了,我也是一個女人。”
二人一邊聊著,一邊來到屋內坐下,待下人將茶奉上之后,武媚娘微微一揮手,身旁的宮娥非常識趣的退了下去,這屋內就剩下武媚娘與韓藝兩個人。
武媚娘微微瞧了眼韓藝,見其毫不心虛,跟以往沒有什么兩樣,心道,若非我已經知曉,此時定也被他蒙在鼓里,唉此人才弱冠之年,便能有如此城府,也真是世上少見啊,但越是如此,我就越不能留他,否則的話,等到他將來羽翼豐滿,我還真不一定能夠贏得了他。突然問道:“關于國舅謀反一案,我一直都想聽聽你的看法,只不過前些日子,朝中動蕩不安,我也不便召你入宮詢問,今日此案雖然已經塵埃落定,但我還是想聽聽你對此案的看法。”
韓藝道:“若是其中有何錯漏,那即便皇后不召入宮,臣也會主動去求見皇后的。其實臣一直認為這是必然的,乃是大勢所趨,心里對此也是非常支持的。”
武媚娘哦了一聲,“此話怎講?”
韓藝道:“這長江后浪推前浪,世上今人勝古人。國舅的確為我大唐做出很大的貢獻,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那都是在他年輕的時候,可見這年輕人才是國家的未來,作為長輩而言,就應該急流勇退,將位子讓給年輕人,自己回家享享清福,不管他的生活過得多么奢華,那都是他憑借自己的能力賺來的,這無可厚非,國家也應該給予他厚待,這才是一個老人該過的生活。
如今國家變化大,發展迅速,而他們那些老人,最喜歡堅持己見,老是認為自己是對的,年輕人不堪重任,這反而阻止了國家的發展。退一萬步說,如果他對于權勢念念不忘,那么他之前做得那些事究竟是為了這個國家,而是為了今日自己的權勢?如果他是為了自己的話,那他就沒有資格站在朝堂上,如果是為了國家,他們自己也該離開,如果他當年急流勇退,什么事都沒有,其實他們已經阻礙了國家發展。故此,我認為國舅最近這十年來,做得最為正確的一件事,就是離開了長安,不管是被逼的,還是自愿的。”
武媚娘笑問道:“這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呀,如果你到國舅這個年紀,你會選擇急流勇退嗎?”
“絕對不會。”韓藝搖頭道。
武媚娘愣住了。
韓藝又道:“如果臣到國舅這個年紀,還要天天早早起來,去官衙做事,我會覺得非常悲慘,如果幸運的話,我最多也是干到四十五歲,因為我還得給自己留點精力去享受一下生活。”
武媚娘道:“當真?”
韓藝點點頭道:“其實臣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入仕,是蒙陛下與皇后親睞,臣才有今日,臣認為臣將一生中精華的時段奉獻給了國家,也算是報答了陛下與皇后的知遇之恩,但臣也許多夢想,不如說周游全國,臣不能等到六七十歲才去。而且臣一直都認為,這年輕人才是國家的未來,要不斷更替,這樣國家才會越來越強大,也正是因為如此,臣前幾日曾建議陛下對于那些年輕、罪名較輕,且有才干的臣子網開一面,因為臣覺得他們留下來比離開,要利大于弊。”
武媚娘沒有想到話一下子就轉到這邊來了,因為她本也打算詢問的,如今見韓藝自己主動提出來,于是就順著這個話題問道:“此事我也聽許敬宗提過,說是你出面保住了趙持滿等人。”
韓藝搖頭道:“這許侍中真是誤會我了,我從未點名說要保誰,我當時也不知道誰會受到牽連,我只是勸陛下對于那些年輕、有才干,罪名較輕的人才網開一面。雖說朝中最近提拔上不少的人才,但是璞玉也需要打磨的,他們的經驗尚淺,是否能夠補上去,這還猶未可知,但是對于國家,可是不能出丁點錯誤,我覺得此事還應該求穩。”
武媚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你說得也不無道理。”
韓藝忽然微微皺眉,道:“倒是有件事,我打算提醒一下皇后。”
武媚娘好奇道:“什么事?”
韓藝道:“我覺得皇后你現在應該做些什么。”
武媚娘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關于國舅與皇后的恩怨,這不是什么秘密,在此案爆發之后,一直都有傳言,說皇后你也參與其中,而國舅在關中地區的名望非常高,我覺得皇后重視這些傳言,而不是充耳不聞,這人云亦云,百姓可不懂這些,這假話說了一百遍,也有可能變成真話。”心里又補充道,況且這是實話。
武媚娘不禁謹慎起來,因為她感覺韓藝這是在挖坑呀,問道:“那依你之見,我該當如何做?”她當然也知道這些傳言,這不是韓藝在這里故弄玄虛,嚇唬人的,但是她也沒有打算否認,凡事有利必有弊,她要推的話,只能推倒皇帝身上,這些她并不在意,她就是要弄死長孫無忌,知道就知道唄,如今她更多的認為韓藝說這話,一定有他的目的。
韓藝道:“我建議皇后還是繼續走親民的路線,不要去奢望那些貴族的理解,那些貴族說話之所以有分量,不還是因為百姓支持他們么,故此只要得到百姓的支持,那么貴族也就不足為慮。那么昭儀學院無非還是最適合的辦法,我個人愿意捐助一萬貫給皇后,在關中地區再建造三所昭儀學院,專門供那些貧窮家庭的孩子讀書,如今有了收費制,這免費的就會顯得更加突出一些,而且百姓讀了書,對于貴族的依賴也將會減少,從而削弱貴族的影響力。”
武媚娘聽得一愣,心中很是納悶,這完全就是為她在考慮,這里面很難夾帶什么陰謀,說好的叛變呢?道:“這么做就行了么?”
唉我說你這人也真是的,我韓藝的職業道德,那真是遠近聞名,我曾承諾在對付長孫無忌一事上面幫你,那就肯定幫到底,怎么可能會害你。韓藝點點頭道:“臣以為若是做得太花哨了,反而會落人口實,就當做是平常做善事就可以了,這百姓自然會惦記著皇后的好,其實做善事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持之以恒,俗話說得好,日久見人心,如果偶爾做一兩回,興許別人會認為咱們是在拿錢買名望,但是十年,二十年,到時決計不會有人這么想,這種投資所產生的回報,雖然不會一下子突顯出來,但是它會不斷的積累,且具有持久性的,對于皇后你而言,是非常具有投資價值的。”
武媚娘真是越聽越迷糊了,這韓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在為她著想,而且也如以往一樣恰到好處,那許敬宗整天忙著排除異己,從未想到這一點,她也沒有在意,但其實這個非常重要,因為大家都認為是她趕走長孫無忌的,而長孫無忌是在太平盛世下得臺,他在治理國家方面沒有犯錯,你要不能做得更好,那百姓一定會拿這事說事的,你得拿點實在的東西給百姓,讓百姓對你保佑更好期待,而不是覺得奸臣當道,狐妖亂世。
可就武媚娘的性格而言,這背叛就是背叛,不可能再會相信韓藝,她轉念一想,我明白了,這小子是想穩住我,因為他的勝算是在未來,既然拖下去,就對他非常有利,哼,既然如此,那我何不笑納,于是笑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韓藝頷首道:“此乃臣應該做的。”心道,要是連這點好處你都不敢要了,那你也沒法跟我繼續玩下去。
二人這一回見面,也算是符合二人的預期,與以往一樣,非常愉快,談得也很多,甚至于談到后面,二人都將那些事拋之腦后,真得聊起天來。武媚娘雖然記恨韓藝,但是二人確實有著天生的默契,很多事的看法相同,韓藝對于她而言,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反正她暫時還沒有想到怎么鏟除韓藝,只要不到翻臉的那一刻,那他們就必須做盟友,因為他們都明白,他們若是爭起來,那就是在挑戰李治的神經,如今大家都發展的順利,何必冒這風險了
司空府。
李績裝死裝到現在都還未出門,論裝死,韓藝這個老千都裝不過李績,天天坐在家里啃肘子,喝酒,他目前就在乎一件事,何時滅高句麗,什么治國,他又不拿手,沒有那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這個道理,李績還是非常明白的。
這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這日傍晚十分,李弼快步來到李績的屋內,道:“哥,萊州那邊剛剛傳來一封密函。”
李績聞言,不禁精神一振,道:“快拿過來。”
李弼立刻將信遞上。
李績打開信來,來回看了數遍,隨即一拍桌子,激動不已道:“這機會總算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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