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基金?”
桑木有些懵逼,他都聽不懂這是什么意思。
韓藝解釋道:“昨日,飛雪在分娩的時候,情況非常危險,蒙天眷顧,才闖了過來,據我了解,如今分娩對于女人而言那就是一道鬼門關,而這個分娩基金就是為了能夠提升分娩技術。”
桑木愣了愣,道:“這恐怕很難吧?”
“我當然知道這非常難。”韓藝點點頭,又道:“可哪怕只是提升一點也是好呀,在此之前我們也經常拿錢出來,去做一些看似不太盈利的事,但是我們卻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就是因為只有這個國家越好,我們這些商人才能夠更好,如今我們賺了這么多錢,也應該去回饋社會。”
桑木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是這錢也不多,點點頭道:“我會讓人立刻將錢給準備好的。”
其實在研發方面,韓藝一直以來都是非常大方的,因為這個只能他來出錢,其它商人不可能愿意為此買單的,就算愿意,也就是意思意思,因這研發是不能馬上轉化利益的,這是需要很長很長的一段時日,需要很多很多錢,而且可能還得不到成果。但是韓藝知道這方面重要性,因此他一直都在不遺余力打造出一個科研體系。
再加上他有的是錢,但是他又不想將這錢拿去擴大的投資,他現在的基本盤已經漸漸從最開始的制造業轉向金融,主要是依靠金行來盈利,金融只有他會玩,這個實在是太超前了,人家想玩也玩不了,包括朝廷在內,但是制造業很多人都能夠玩。
韓藝如果再繼續擴大自己的制造業,那其余的商人肯定是玩不過他的,以他的財力他可以壟斷許多很行業,騾子他可以養,草地他可以種,那么到時候財富都集中在他一個人手里,朝廷只能宰他,而且,這也不是一個健康的商業體系,他也只有將這錢投入到研發之中,他基本上還是保持一個原則,就是人家玩不來的,他才跑去玩。
他很低調的成立了分娩基金會,并且說服柳琴加入這個分娩基金會,同時對外招收一些豐富經驗的郎中,甚至于產婆。
這個倒是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因為這種東西太飄渺了,很多人都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只有小胖捐了一萬貫給這個基金會,這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百姓的目光還是集中在普及教育上面。
在經過無數次的討論之后,教育局終于正式成立,王義方正式從昭儀學院總院長榮升為教育局局長,朝廷給的是正五品官職,要知道他以前才八品。
這真是令很多羨慕,原來是老師真的可以當官。
而在成立的當日,就頒布了一系列的教育法案。
首先一點,當然就是核心思想,也就是普及教育。
這一次真的是全國性普及,不是說小打小鬧。
朝廷明文規定州府必須建立要學院,上州必須建立三所學院,中州兩家,下州一家。
學院規模是以當地州府所在的城市人口為基準,鄉村就先別管,因為鄉村太零散,不可能每個鄉村去建一個學院,朝廷也負擔不起,也不能讓鄉村的孩子跑到城市讀書,就目前的交通情況來看,這不太現實,這其實也是要推動城市發展,因為教育是非常吸引人的。
費用的話,由中央和地方州府分攤,中央從中減少州府運送來長安的糧食量,韓藝認為這運費實在是太劃不來了,尤其是那些沒有河道的州縣,就還不如用在當地,造福當地百姓,等到代金券普及之后,再做打算。
而商業發達的城市,那是要另算的。
在長安、洛陽、青州、萊州,以及整個運河一代。朝廷是硬性規定,作坊集中區,是必須要建設學院的,學院規模以作坊人數為基準來算,學院的建設由當地商人出資,課本和老師的工資,由當地的印花稅來負擔。
而國庫在教育方面支出,主要是針對軍籍戶所在鄉村。
這些學院中多半也是要繳納學費的,但是非常非常低,這一年下來,學費大概在三十文錢左右。
因為要是完全免費,大家也不會珍惜的。
但是課本不屬于學生的,是要傳下去的。
其次,確立九年義務教育體系,并且頒布教科書選取制度,朝廷不印刷教科書,哪怕是由朝廷出資的學院,也是要朝廷從民間采購,但是教科書出版社,必須去戶部注冊,獲取出版資格,才能夠出版教科書,并且內容都是要經過教育局的審核。
最后,鼓勵私營學院的發展。私營肯定是針對有錢人的,如果沒有私營的話,富人也得去朝廷建的學院讀書,朝廷負擔就更大。
為了鼓勵私營,為了鼓勵教育,朝廷還頒布了一系列的輔助政策,就是文房四寶、紙張、書籍,等等有關教育的一切交易,全部免除印花稅和作坊稅。
因為免稅的話,成本就低,那么利潤空間就大,商人才會愿意投資教育。
而且,優秀教師將有資格進入教育局,直接入仕為官。
這個還真不是空口無憑,王義方他們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同時,朝廷支持民間成立教育協會,輔助朝廷,普及教育。
就在第二日教育協會就成立了,是由昭儀學院和士族學院聯合成立的,楊飛雪和崔瑩瑩為會長和副會長,這個是很有意思的,昭儀學院肯定是要占主導的,因為昭儀學院規模遠比士族學院要大得多,比人數,比教育情況,士族學院都比不過。
但是昭儀學院這邊推楊飛雪出來當會長,士族學院那邊本是想推一些士大夫出來的,結果一看對方是楊飛雪,那些士大夫就沒有這個想法,這是不可能的,而崔瑩瑩雖然一直都在幫著昭儀學院,但是她又是崔家的人,因此山東士族就將崔瑩瑩推下去,你弄個女人,那我們也得弄個女人,我們男人才不會愿意屈居女人之下。
等于女人就掌控了教育協會。
這也是武媚娘所期望,她要增加女人的地位,但她這么做可是為自己,什么女權主義還沒有在她心中形成,當今世上可能也就有蕭無衣有這個概念。
至于教科書的話,朝廷承認的就只有兩家,昭儀學院和士族學院,他們有專門負責制定教科書的班底。
這一系列的政策頒布之后,大唐的教育那真是飛躍式的發展,等于一下子就要增加成百上千的學院,是大踏步前進。
這其實都是得利于印花稅,因為印花稅導致各地財政收入都增加,但是增加都是糧食和絹布,不可能全部運到長安來,運費的話,朝廷有些吃不消,韓藝就是計劃將這一筆錢,砸到教育中去。
長安的百姓聞此消息,真是沸騰,他們身在長安,已經感受到周邊環境的變化,識數認字的人和不識數認字的人,就是有天壤之別,這屁股決定腦袋,讀書將來能夠賺更多的錢,那么他們對于讀書是充滿了向往。但是以前讀書就是為了當官,而如今百姓的思想開始發生轉變,讀書首先是為了賺錢,不再是為了入仕。
直接導致今年報考教師資格證的人是往年的十倍,考點也從長安一個考點,擴大到萊州、青州、洛陽、揚州、睦州,其中報考的人絕對大多數都是那些被辭掉的官員,以及一些落榜的考生。
這是因為昭儀學院所承辦的私立學院,對于的老師的要求那是非常高的,而且需求的是年輕老師,一定要在三十歲以下,年老的都不要,因為年紀大的是深受儒家影響,跟昭儀學院的套路不太對。要知道中國自古以來,都是以老為尊,昭儀學院這回是反其道而行,這令那些年輕書生非常激動。
同時,士族學院也開始在籌備建設更多的學院。
士族學院一直卯足了勁在跟昭儀學院競爭,而且前面就沒有贏過,這令山東士族是顏面無光,這可是他們最擅長領域。這一回教育擴張,他們是不能再輸,但是他們與昭儀學院不同,昭儀學院是跟商人合作,士族學院是各大士族出錢,沒有招商引資,而且合作的一定都是超級士族。
因為士族學院是崔盧鄭王四大家族建辦的,他們這種超級士族,就不太喜歡跟庶族在一塊,就連老師都是清一色的士族,只不過他們接受了女人為師的觀點,將家族的女人都給派出來。
但是學生不限制,有錢就可以來讀書,不管你是庶族還是士族。
他們倒是想限制,但這是大勢所趨,你要限制的話,就沒法擴張,就還是被昭儀學院給壓制住。
然而,現在商人都沒有心情關注這些,他們正在全力籌備海外擴張,如今融資已經差不多,因為樂浪州所帶來的財富,刺激著他們每一個人,他們希望開辟出更多的完全有商人主導的領土來,在中原擴張,方方面面都要顧忌到朝廷,顧忌周邊矛盾,到海外那就無所謂。
但是他們的擴張意圖,給市場帶來極大的影響,尤其是江南、嶺南兩地。
江南就不用多說,自從危機之后,睦州的制造業已經是名聞天下,他們手中有著充足貨物,而嶺南地區經過這些年發展,也有一些規模,但是大量的糧食都沒法長安去,嶺南的糧倉幾乎都是敞開,沒有人去偷。如今商人要擴張,就必須購買這些資源,如果在長安購買的話,就還得運去南方。
商人就直接從當地購買,上百萬貫的資金砸了過去,這江南市場立刻迎來了新一輪的瘋狂,那嶺南地區就更不用說,嶺南大地主都笑瘋了,而嶺南也從一個化外之地,成為了一個擴張的大糧倉,要知道嶺南的糧價才三文錢一斗,不到長安的三分之一,這令買賣雙方都非常開心。
與此同時,大批的揚州、睦州商人開始南下,投資嶺南地區,尤其是廣州,因為廣州離那邊最近,有港口,睦州、揚州的人天生可就有著商人基因,他們知道以后那些島嶼都將會成為市場,但是那邊可沒有什么制造業,什么陶器、絲綢,等行業,紛紛入駐廣州。
不但如此,朝廷還將一些武器給外包出去,因為府兵制的武器多半都是府兵自己打造,生產線沒有那么大,有些滿足不了,所以朝廷就允許自由之美生產皮甲,允許徐珂的弓箭作坊生產大規模的生產軍用弓,由他們自己去交易,朝廷就只負責弩、箭、刀、槍。
在這悄然無聲間,大唐似乎又再進行一場大規模的變革。
這是大家都沒有預計到的,從政策的本質上來將,都不算是什么大政策。
這就是商業帶來的,隨著商業發展,各地都是相互聯系在一起,這一個政策,就能夠影響到整個市場,而小農社會,什么政策都引起不了社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其實小農社會來來回回也就兩個政策,其一,加稅,其二,減稅。
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五艘帆船正順著季風往前行駛著。
“堡主,你看,那便是我們元家占領的島嶼。”
元鷲來到甲板前,眺目望去,隱隱可見遠方有著一塊陸地,他是長出一口氣,又伸展了一下胳膊,“哎呦!可算是到了,在船上待久了,還真是憋得慌。”說著,他又回過頭去,朝著正在宿醉的崔平仲道:“老崔,待會別喝了,我們馬上就要到了,我可不想背著你下去。”
“我現在是在睡覺。”
說罷,崔平仲轉過身去,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元鷲朝著身邊那隨從道:“去,將這廝給我丟到海里去喂魚。”
那這話雖然聽著不合乎常理,但是元鷲本就是這么一個人,那隨從有些猶豫不決,他還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元鷲道:“這你都不懂,真是比豬還蠢,你可以先丟他下去,讓他清醒一下,然后再撈上來不就行了么?”
“小人遵命!”
誰敢違抗這混蛋的命令。
“遵什么命。”
崔平仲突然坐起身來,沖著元鷲道:“我真是后悔跟你一塊來。”
元鷲哼道:“我比你更后悔,除了喝酒,就是睡覺,也不陪我聊聊天,我要你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