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牡丹原以為這邊上睡一個男人,今夜注定無法入眠,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韓藝睡在邊上,她心中反而覺得踏實的很,其實她潛意識里面也希望韓藝能夠睡在她身邊,因為她今晚非常虛弱,也需要安全感,又見韓藝果真非常老實,偏安在床邊,乖得不得了,稍稍松了口氣,很快就睡去了。
一束陽光照入屋內!
元牡丹忽覺額頭有些癢,微微睜開眼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韓藝懷中,她明明記得昨夜二人是一人睡一邊,怎么一覺醒來就抱在一起了,不禁覺得臉頰發燙,羞澀不已,又見韓藝還在熟睡中,這才稍稍松了口氣,輕輕挪動了下身子。
這不動還好,她一動,韓藝也動了一下,將她摟得跟緊,一條腿還順勢搭在她上,緊緊將她夾住。
這下流胚子!
元牡丹臉染飛霞,暗罵一句,她甚至都懷疑這家伙在裝睡,可見又不太像,好像真的睡得挺像的,那她就更加不敢用力掙脫開來,生怕驚醒韓藝,那樣的話,可就尷尬了。可是韓藝抱得這么緊,她又無法悄無聲息的逃離,好生郁悶,絞盡腦汁也是無濟于事,她索性也懶得去掙脫了,帶有一絲忐忑和羞澀的輕輕將臉頰貼在韓藝的胸膛上,起初芳心還砰砰直跳,但是漸漸的,她內心變得一片祥和,竟又慢慢睡了過去。
她已經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恐怕今后也離不開了,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又過得半響,韓藝呢喃幾聲,睜開眼來,忽覺有些不對勁呀,這懷里怎么多了一個人,他微微偏頭一瞧,只見元牡丹緊緊貼在他懷里睡得非常甜美,完美無瑕的肌膚,光滑細膩,臉兒嫣紅,眉目如畫,透著絲絲溫柔,自己的大手抱著她的玉背,絲緞般順滑,玉峰擠壓在胸腹間,柔軟而富有彈性,微微拱起,形成一道誘人的曲線,一雙長腿一伸一曲。
真是美艷絕倫!
韓藝看得不禁都有些癡了,過了許久,他才會回過神來,情不自禁的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忽見她那長長睫毛顫抖了一下,暗想,好啊!原來是在裝睡,真是豈有此理,我也裝睡。
他實在是不愿這么快就松開這美妙絕倫的,手臂不禁又加深了幾分,雙目微合,閉目養神起來。
其實在韓藝睜開眼的瞬間,元牡丹就已經醒過來了,但她覺得太尷尬了,不敢睜開眼來,又見這廝竟然偷偷親吻自己,心中是又羞又怒,一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見他并無過分之舉,心中這才松了口氣。
又過得好一會兒。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這回兩個人都無法再繼續裝下去了。
元牡丹閃電般的從韓藝懷里掙脫開來,滿面羞紅的坐在床邊,背對著韓藝。
韓藝輕咳一聲,道:“誰呀!”
外面響起朵拉的聲音,“姑爺,你起來了么,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韓藝道:“行。知道了。”
朵拉應了一聲,就離開了。
“咦?”
元牡丹突然望著帳外,詫異道:“那些螃蟹了?”
“呃,我先去洗漱了。”
韓藝倉皇而逃。
元牡丹狠狠跺了下腳,道:“這個無恥小人。”
待二人洗漱后,這早餐也送來了。
韓藝一邊吃,一邊說道:“今天早上的會,你代我去。”
元牡丹一愣,道:“你要干什么?”
韓藝道:“我昨日下午與大伯談了一下關于采取雇傭制的事,大伯決定今天召開議會,讓我去說服其余的長輩,另外,就是北巷與元家合作的事。”
元牡丹道:“但是我昨日不在場。”
“我不是都已經告訴你了嗎?整個計劃都已經確定了,關鍵在于細節上如何操作,你畢竟要更加熟悉一些,你去談比我去要更好一些。”
“好吧!”
元牡丹點點頭,她自成婚后,還未與元杰他們見過,這心里還有些惶恐。
韓藝一笑,道:“終歸是要見面的。”
元牡丹一愣,道:“你如何知道?”
韓藝道:“難道你忘記我可是會觀面測心的本事么?”
元牡丹白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吃完早餐后,二人便出得門,一個去到了議事廳,一個去到了后堂。
這兩個會議都開了整整一日。
元牡丹這邊還好,畢竟還是在商討的過程中。
韓藝那邊就比較復雜,談談停停,在議會中還是有一部分保守派認為這樣做會給元家帶來沉重的負擔,其中利害關系甚至要高于南進計劃,雖然整個南進計劃要耗費非常多的錢財,但性質還是剝削性質的,保證了他們的權利,但是將雇傭制應用在佃農上,這關系過于平等,損害了他們的利益,也有違于傳統土地的經營。
但是韓藝還是發揮他出眾的口才,將長遠利益說給他們聽,并且說服了其中一些頑固派,包括元禧,因而以多數贊成而得到了通過,但有一個前提,就是必須在看到一份詳細的計劃。
而在關于北巷與元家的合作上面,利潤韓藝已經給予非常多的了,但是有些人在乎的不是利潤,他們還是希望能夠合并。
但是韓藝堅決不同意,還是那個老借口,這因為北巷的香水、紙墨與李治也有些關系,畢竟當初是李治決定不讓韓藝交出這秘方的,但不是說李治就不想要,他想要,但是迫于朝中局勢,以及報答韓藝對他的支持,還沒有讓韓藝交出秘方來,可如果這一轉眼韓藝就與元家合并了,這會讓李治感到不開心的。
基于元家不涉及朝廷的根本原則,他們只能作罷,北巷與元家合作也定了下來。元家鮮花七成供應給北巷,至于剩下的三成自然是要供應給朝中那些權貴,另外就是水果,因為水果的需求比較大,元家只拿出五成給韓藝。當然,這是不夠的,韓藝還打算跟其他的貴族達成合作,利用買賣達成政治同盟。
等到會議結束時,已經是二更天了,韓藝已經是累的筋疲力盡,當他來到小院前時,正好遇到元牡丹和朵拉。
“你們也是剛剛結束?”
韓藝略顯詫異道。
元牡丹滿面疲憊的點點頭,問道:“你那邊怎么樣?”
韓藝苦笑道:“那個四伯伯真是難應付,”
元牡丹白了他一眼,道:“盡瞎說。”
韓藝呵呵道:“進去說吧。”
朵拉突然道:“姑爺,牡丹姐,我先去吩咐人幫你們燒水。”
韓藝正經道:“這個——目前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咱們不應浪費,干脆就燒一桶吧。”
“啊?”
朵拉一愣,不明其意,還未韓藝為了節約,都不洗澡了,這姑爺真是沒話說。
元牡丹紅著臉道:“不要聽他瞎說,你快去安排吧。”
“是!”朵拉點點頭,轉身正欲走,可突然又轉過身來,困惑道:“牡丹姐,是燒一桶,還是兩桶。”
元牡丹跺腳道:“當然是兩桶啊!”
“哦。”
朵拉嚇得吐了吐,然后快步離開了。
韓藝哈哈一笑,道:“這個朵拉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元牡丹狠狠瞪了這廝一眼,然后往屋內走去。
“呼——!”
二人坐下來之后非常有默契的長出一口氣,又彼此相望一眼,均是苦笑。
他們可是說是長安數一數二的富商了,但卻忙的跟條狗似得,這真的很諷刺,這在古代其實是非常少見的,古代的富商一般都是下人去做,但是他們做的是跨時代的買賣,必須親力親為。
元牡丹給他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問道:“你那邊都談妥了嗎?”
韓藝點點頭,道:“這還得多謝大伯的支持。呵呵,說真的,我以前倒真是小覷了大伯,以為他就是一個有威望,能夠主持大局的家主而已,但其實你們元家最有魄力的就是大伯了,他非常清楚啟用我,就是為了尋求改變,所以他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若不是他在會議上堅決支持我,我看還得多費周折啊!”
元牡丹嗯了一聲,道:“大伯這人雖然非常嚴肅,但看事情比誰都看得清楚一些,其實讓你來我們元家當主事人,就需要非常大的決心和魄力,因為這在我們元家可是從未出現過的。”
“所以說,這姜還是老的辣呀!”
韓藝笑了笑,又道:“你們談得怎么樣?”
談到買賣,元牡丹立刻又變回那個雷厲風行的女總裁來,道:“元哲和元斐、元盛他們都認為,如果采取雇傭制的初衷,是為了更好的統一安排,那么就應該想盡辦法,令百姓更加依附我們元家,所以他們決定采用交換兼并并行的方式。關于土地的交換,他們還是傾向于與地主交換,這樣會省很多事,百姓畢竟太看重土地了。而面對百姓,則是采用兼并的方式,必須保證雇傭農不再擁有任何田地,這樣他們就離不開我們元家,如此能夠更好的統一安排。
我們初步商議的兼并計劃,是針對那些有農田但卻無法養活全家的百姓,我們的契約必須建立在他們將自己的土地出售給我們,但是我們不會出錢購買,而是以平日里的生活衣物、木炭,甚至于房屋抵償給他們。”
言語之間,充滿了濃濃資本主義思想。
這個計劃就是先切斷百姓的一切生活來源,迫使生產力與生產資料徹底分離,甚至連錢都不愿意給你,你每個月就拿這么多錢,保證養活你一家,但是多了也沒有,這樣的話,你離開我們元家就得餓死,那么雇傭農必須就得聽話。
韓藝道:“你也贊同?”
元牡丹道:“我覺得這也是應該的,不然的話,我們何以保證他們會聽從安排,會努力干活。難道你不贊同?”
其實在這一點上,韓藝與元牡丹還是有些出入的,畢竟他們從小生活環境不一樣,韓藝認為只要給予百姓好處,百姓自然會聽話,服從安排。
但是元牡丹、元哲他們從小就是生活在這種階級制度非常嚴格的社會里面,他們認為地主還是要對佃農有一定的威懾力,不可能跟北巷一樣,元家也不具有北巷那種文化底蘊,下人就是下人,主人就是主人,階級非常明確,韓藝那一套,他們玩不來,也不會去這么做的,他們不可能做到跟韓藝一樣,輕易的去向一個下人說“謝謝”。
這無關于道德,而是與整個社會背景有關。
韓藝心里也明白,道:“但是百姓不見得就愿意將自己的土地出售給我們。”
元牡丹道:“隨著貴族子弟越來越多,貴族對土地的需求也越來越大,在長安、洛陽、太原等地,有很多百姓他們只有十幾二十畝地,但是他們有好幾口人,根本養不活。”
韓藝思索半響,道:“關于這一點,你們決定吧,但是雇傭契約必須由來我擬定,我不贊成殺雞取卵的契約。”
他覺得這樣做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要保證雇農的權益,不能的一味的壓迫,這樣只會適得其反。
“你是主事人,這當然是由你說了算。”元牡丹又道:“另外,我們認為遷移嶺南的人,全都用家奴。”
韓藝道:“為何?”
元牡丹道:“首先,如果是家奴的話,就節省了很多麻煩,不需要一個個去游說,能夠加快南進計劃。其次,我們元家的家奴是非常忠心的,而南進計劃對于我們元家而言非常重要,用家奴的話,我們也更加放心。最后,根據你的計劃,這些人去到嶺南,是去當奴隸主的,只是先苦后甜的,這我們當然傾向于用自己人。”
韓藝笑道:“真是沒有想到你們一日成果這么大。”
元牡丹問道:“那你以為如何?”
韓藝點點頭道:“關于人事方面,你拿主意就是了,畢竟我們對你們元家不是非常熟悉。”說著,他呵呵一笑道:“有你相助,我真是可以省很多力氣。”
元牡丹頰生紅暈,淡淡道:“我可是在幫助我們元家。”
“都一樣,都一樣!”
韓藝笑呵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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