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士族殺人了!”
場面瞬間失控了!
就這么個喊法,在場的公子哥不禁也害怕了,再怎么說,殺人也是犯法的,而且都嘔吐幾升血出來,估計是活不了了,要知道他們其中有不少人只是大姓之家,家中并無人做官,這一看打死人了,那也是膽戰心驚,也趕緊跑路,生怕惹上麻煩。
他們一跑,其余的公子哥也趕緊撤退。
裴清風還算是冷靜的,他隱隱感到此事有些詭異,急忙喝止大家,因為這一走,就更加說不清楚了。
但是這時候誰還聽他的。
“裴兄,快走吧!”
裴清風不但沒有阻止別人逃跑,還被韋季等人給拉著離開了。
盧家藥鋪!
“夫君,你聽,外面好像出事呢?”
柳琴聽著外面那驚悚的叫喊,不禁也感到害怕。
“我出去看看。”
盧師卦一聽殺人了,哪里還坐得住,急忙起身。
可這一開門,就見幾道身影出現在他眼前,還將他嚇了一跳。
“盧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爺爺吧!”
只見一個小哥背著一個面色蒼白的老頭,哽咽道。
盧師卦見這老頭雙目微合,氣息虛弱,急忙讓開身子道:“快些進來。”
蕭無衣呆呆的望著這一切,套路也不是這么來的呀,過得好半響,她才望向韓藝,道:“這都是你搞的鬼!”
韓藝苦笑道:“有些話不要說得這么明白,會讓人誤會的。”
“你還真是狡猾!”
蕭無衣鄙視了他一眼,坐了下來,道:“可是你這樣利用那些寒門子弟,非君子所為。”
“利用?”
韓藝呵呵一笑,道:“這世上沒有誰是傻子,究竟是誰利用誰,還不一定了,要是沒有利益當前,你當他們會真的來這里保護我么?他們不是保護我,而是保護自己。”
“保護自己?”
蕭無衣微微一愣。
韓藝點點頭,道:“我相信寒門中人有許多人對于這士庶天隔感到不滿,而我的文章肯定能夠引起不少人的共鳴,我相信他們會痛罵幾句,亦或者一時沖動,批評士族,總之,會有各種對士族不滿的情緒,如今有我頂在前面,那對方肯定是擒賊先擒王,一旦我倒下了,那么士族肯定會變本加厲的壓制他們,因此擁護我,其實就是保護他們自己,有道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蕭無衣疑惑道:“可是你為何要這么做,你可以挑撥他們打斗起來,那樣的話,興許還能鬧得更大。”
她話音剛落,就聽樓下傳來陣陣腳步,又聽得一個非常威嚴的聲音,“什么人在這里鬧事?”
韓藝終于站起身來,往樓下一看,只見一隊身著制服的男人走了過來,嘴角一揚道:“因為他們。”
雍州府。
這雍州府就是以后的京兆府,好比后世的北京市政府。
長官雍州牧一般都是親王擔任,但是一個虛職,真正的市長是雍州長史。
而這個雍州長史正是長孫無忌的侄子,長孫祥,他跟張銘一樣,也都是年紀輕輕就在雍州府里面就職,一路慢慢升上來的,長孫無忌下棋的功夫可見一斑啊。
“你們這些混蛋,是誰派人去的?”
長孫祥站在堂內沖著身邊的副官是大發雷霆。
那副官一臉委屈道:“長史,這事歸咱們管呀,咱們不派人去,誰派人去。”
長孫祥鼓著雙眼道:“你放屁,現今此事應該歸民安局管。”
那副官道:“可是民安局還未正式成立啊,那些個皇家警察都還在訓練營待著了。”
“那就交給刑部去管。”
“可這不是什么大案,首先還得咱們出面。”
“都死人了,而且這么多人參與了,還不是大案。”
“可聽說那人沒死呀,另外,參與人數雖眾,但很快就散了。”
長孫祥眉頭一皺,道:“你是成心要與我作對吧?現在沒死,誰知道待會不會死,散了難道就不是聚眾鬧事,這是多么大的案子啊,我命你立刻將此命案交由刑部,如果任何參與此案的人員進了我們衙署,我拿你是問。”
“是,下官這就去辦。”
盧家藥鋪。
“記住,回去之后,早晚喝一次。”
“多謝盧公子,多謝盧公子。”
“好了!回去好好照顧你爺爺吧。”
盧師卦剛剛送走這病人,猛然想起什么似得,急忙跑到北巷,只見空蕩蕩的北巷是一個人都沒有,他不禁皺了皺眉,目光望向遠處的鳳飛樓。
刑部。
刑部侍郎劉燕客坐在矮榻上,皺眉沉吟著。
一名官員突然走了進來,小聲道:“侍郎,下官方才打聽了一番,好像動手的是你的族侄劉俊英。”
“是他?”
劉燕客不禁眉頭緊鎖,又道:“那傷者是何人?”
那官員道:“傷者名叫毛鑫,是西北邊一個地主的兒子。”
“那他受的傷重么?”
那官員答道:“郎中方才看過了,只是受到一點外傷,并無性命之憂。”
劉燕客道:“一點外傷,我怎么聽說都吐血呢?”
“據郎中所言,吐血可能是因為舊疾,與方才的打斗無關,而且目前那傷者確實性命無憂。”
“這樣啊!”
劉燕客沉眉思索片刻,道:“聽聞是他先侮辱人在先的?”
那官員愣了下,道:“侍郎若是將過錯推倒對方身上,下官勸你還是不要這么做。”
“為何?他區區一個地主的兒子,咱們怕他作甚。”
“毛鑫出身寒門不假,但這事的起因皆因那大唐日報,這是韓藝與大士族之爭,如今寒門士子的憤怒情緒非常高漲,若是咱們這么做的話,這事可能會越鬧越大,而且牽連甚廣,再說這士族與寒門之爭,可是一個大問題呀,咱們沒有必要趟這渾水,我看長孫長史將此案移交到咱們刑部,肯定也是不想趟這渾水。”
劉燕客道:“可是這人都已經來了,我們總得給個說法吧。就不說劉俊英是我的族侄,他是誰的孫子,你應該知道的,劉老將軍脾氣可是非常火爆的,誰敢上他府上要人,我要去了,非得挨上幾耳光。”
那官員微一沉吟,道:“侍郎,要不這樣,待我去試探下那毛鑫的意思,看他是否愿意和解不告,依我大唐律法,但凡徒刑已下的案子,只要對方不告,那咱們就不能立案,最多咱們墊些醫藥給他,此事還是盡早息事寧人為妙。”
劉燕客思忖半響,區區一個寒門,來到刑部,那都是他的光榮啊,怎么能對他委曲求全了,可轉念一想,如今世道非常不太平,還是謹慎一點好,道:“行!就按你說的去做吧。”
當日晚上,西郊城外一片小樹林內。
只見里面一前一后站著兩道身影。
后面那人說道:“我在刑部待了不到一個時辰,都還沒有開口說不告了,那刑部的官員就主動來找我,勸我和解此事,我就趕緊答應了他。”
“看來刑部也是人才濟濟啊!”
一人轉過身來,正是韓藝,他笑道:“我看了你的表現,非常好。哦,你的傷還好吧。”
“小傷,不礙事的。”這人正是毛鑫。
“那就好!”
韓藝點點頭。
毛鑫道:“韓小哥,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不是很明白。”
韓藝呵呵道:“你是不是想問,為什么我讓你不告,其實你告下去,會變得更加有意思。”
毛鑫點點頭。
韓藝道:“此時寒門人士情緒激昂,如果你告下去的話,寒門人士一定會非常支持你,這事只會越鬧越大。”
毛鑫道:“那不是特派使所想的么?”
“但是你有沒有考慮到后果。”
韓藝笑道:“此事鬧大之后,朝廷會迫于民憤,讓刑部秉公審理此案,那么刑部肯定會秉公處理,結果就是劉俊英挨幾下板子,而且寒門人士心中的怒火也會減少,那有什么意思。此案不判要勝于判,不判的話,那么就隨便我怎么說了。”
其實這都是次要的,關鍵他現在不想鬧到朝廷上去,更加不想讓李治難做,還有就是,不管是刑部和雍州府,都有長孫無忌的人,他也沒有這個膽子。讓毛鑫主動不告,這樣的話,雙方都沒有責任,事情就可以非常愉快的進行下去了。當然,如果對方要栽贓的話,那韓藝就不會顧慮那么多了,不過他覺得沒有人會干這么蠢的事。
“我明白了。”
“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最近不要出門,更加不要談及此事,等我的麻煩來了,你再出來。”
“是。”毛鑫點點頭,只覺面前這個男人有些恐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計算當中。
二人出得樹林,毛鑫就先回去了,而韓藝則是往另一邊走去,行得片刻,只見遠方一道身影抱著一柄長劍,傲立在寒冷的夜風當中。
真是酷翻了!
“咳咳!”
韓藝走了過去,咳了兩聲,道:“那個,柳少俠!”
“我只是一個亡命之徒。”
柳如風的回應比寒風還要冷。
“少俠也好,亡命之徒也罷。”
韓藝道:“我只是想問問你,你是咱們大唐頭號通緝犯,你怎么保護我?難道每回都需要我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你,然后選擇深夜讓你保護,你難道不覺得這個流程有些奇怪嗎?”
柳如風淡淡道:“如果有刺客出現在你面前,我就已經失職了。”
“這么厲害?”
韓藝小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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